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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这壮汉还挺有意思,但也没多看,回了自己开的房间将白小娘放了下来,她化作人形和陶凤月便在房间里稀奇的转了起来。这是个一居室,卧室有两张床,客厅有个沙发,足够我们三人休息的。过不多时,却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来到了我们隔壁,开锁进门,然后就传来李富全不满的声音,“大爷的!三万块一晚上就让我住这么小的屋子?老子以前三万块能在五星级酒店住三宿还包吃喝呢!真他奶奶的!”

我一阵无语,这鸟人怎么住我隔壁了?这还能清静吗?随后我又释然了,反正我是来这里找洛孤凤的,身上的钱也只够住一个晚上,等一找到洛孤凤,我立刻就会离开,也就不用忍受这鸟人了。又想我们三人都已经住进‘好人客栈’了,那洛孤凤应该主动来找我们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我们的门突然被用力的敲砸起来,同时传来李富全的声音,“小兄弟!开个门哎!跟你们商量个事情!开门啊!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我暗恼一声,这人是不是故意跟我们过不去啊?怎么从我们登岛开始,就一只缠着我们?随后一怔,他会不会正是洛孤凤派来的?可如果是找我们的人,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风风火火?

为谨慎起见,还是握着水云刀,对门外喊了一声,“别敲了!”

砸门声戛然而止,我走过去开了门,李富全当即探着头对我屋里左看右看,然后略有失望的道,“原来你这房间的大小和格局跟我那间一样啊?”

我皱眉道,“你敲我门就为了确定一下这个?”

他咧嘴大笑了声,一掌拍在我肩膀上,“当然不是,兄弟,我想咱俩能不能换个房间,因为我的财神位在东,所以我每天早晨都要起来迎接东来的紫气,刚才忘记和楼下那老小子说了,现在也懒得下去,干脆咱俩换了得了。”

我被他这一掌打得肩膀肉疼,听了他的说法后,当即否定,“不行,你要想换房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跟楼下那老头说去,我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你换房间。”我深知人的劣根性,一旦客气了一次,他不仅不会感激你,反而觉得你这人好欺负,好说话,会接二连三的向你提出过分要求,所以我必须在他第一次的时候就斩断他的念头。

李富全的脸色立刻变了,握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兄弟,这点面子都不给?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的手也一动,笑道,“兄弟,你要真当我是兄弟,就别为难我,也给我点面子,去下面找那老小子聊去,别他吗在这里跟我耍横!”

李富全低头看,却见我的水云刀已伸出,刀尖紧紧的顶着他的裆部。他脸色稍稍发白,很想发怒,但迫于形势又不能做什么,对我低吼道,“你他吗玩阴的?走下三路啊?”

我笑道,“跟你用不着玩明的,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吗?”

他松开了手,对我狞笑道,竖起大拇指,“你小子有种,看你们也就住一个晚上的样子,明天中午我在客栈门口等着你们,你他吗可别脚底抹油开溜啊?”我收回水云刀,把刀尖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又收回腰间,不再与他多说,转身关上了门。又听到外面李富全快着步伐冲下楼去,还真腆着脸找山羊胡要求调房去了。我也不在乎,回房间往沙发上一躺,逐渐进入梦乡。

却做了个怪梦,梦中与李富全拔刀相向,打了个天昏地暗,只听得我的水云刀和他的厚背刀不时相撞,发出‘铮铮’声。

突然醒了过来,耳中的‘铮铮’声却没消失。在沙发上醒了一阵,猛的坐了起来,隔壁李富全的房间里真的有铁器碰击声,难道他正与人争斗?但这里可是‘好人客栈’,什么人敢在这里动手?

急忙来到李富全房间的墙壁边,仔细听着,不仅有铁器声,还有低低的呼喝声,听起来正是李富全的声音。此时他声音低弱,气息散乱,明显快支撑不住了。我虽然和李富全不对付,但到底是条人命。况且这‘好人客栈’要是出了人命,我们住的也不放心啊。

想着,正要出门去通知一下山羊胡,同时看看能不能帮李富全一把。就听隔壁一声惨呼,接着就没了动静。我暗道不好,急忙冲出屋子,对着天井下面大喊一声,“快来人啊!李富全出事了!”

下面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后,一阵骚动,山羊胡正探头向上看来,面带疑惑。

我又重复了一遍,也不顾他们,转身冲到李富全的房门前,想把门推开,但推不动,便退后一步,将门一脚踹开了。看到屋里的情景,我顿时呆住了,李富全确实死了,但并不是被铁器砍死的,而是脖子被一根麻绳吊着,挂在天花板上的一根吊灯上窒息而死的,他双目爆出,舌头吐出,一脸极度的不甘与屈辱,正随着从打开窗户中吹进来的风而摇晃着身体。

这时,我身后也有人进来了,也齐齐发出两声女人的惊呼,我回头看,是白小娘和陶凤月。我急忙过去将她们推出去送回自己卧室,“别进来!我等会儿过去找你们!”

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山羊胡带着两个铁塔大汉上楼来了,进了李富全的房间一看,也呆住了。山羊胡还算镇定,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对讲机,走出门,拧开开关,低声说着什么。那两个铁塔大汉中一个紧盯着我,我有些不满,但知道他们怀疑我也正常,便没多想。另一个冲到窗户边,向下搜视着,但显然没发现异常,将窗子锁上了。

这时,外面聚拢来几个周围的房客,也向里面探着脑袋想看看怎么回事,当看到李富全的尸体后,都微微吃惊,但也没多么害怕,毕竟都是刀口舔血的恶人,什么死人没见过。就是觉得这‘好人客栈’里居然会发生命案,不由得惊讶。

那刚才监视着我的大汉走到门外,将那些围观的人好言劝开。山羊胡已经走了回来,却是面带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李富全出事的?”

我道,“刚才我睡着后,突然被打斗声和铁器对撞的声音吵醒,然后靠到墙壁上细听,发现李富全的声音很虚弱,正要出来救人的时候,他那边突然就没声音了,等我过去开门时,他已经死了。”

山羊胡捏着胡子,点点头,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又抬头问我,“你与他关系很好吗?为什么想要救他的命?”

我摇了摇头,“我与他关系很差,今晚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之前甚至还差点打起来。但我觉得大家都是漂泊在外,救他一命也算做好事。”

“做好事?”山羊胡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我,“小伙子,你这江湖经验还浅薄着呢,你知道能住进这客栈里的人,身上起码都背着五六条人命,你今天若是救了他,等于间接杀了以后被他害死的人。”

“这???”我一时哑口,也觉得山羊胡说的没错。我长久以来一直被灌输着助人为乐的思想,到这里也改不过来。又想我要真的救了李富全一命,以后会不会后悔呢?

正沉思间,外面又有脚步声走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上面衬衣,下身牛仔裤,戴着墨镜,很是拉风的走进了屋子。什么话也不说,先来到李富全的尸体周围观察一番,又用手指在他脚底上捻了些灰尘,放进嘴里尝了尝。

这个怪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山羊胡和他的手下并没有阻止他,这不禁让我好奇起来,这男人是干嘛的?

男人又起来,从李富全的脚上开始用鼻子嗅起来,从鞋子一路嗅到裤裆,然后还对着裆部着重嗅了好几下。最后才收回身子对山羊胡点点头,“姓名?”

山羊胡忙从怀中拿出登记册,“李富全,湘西省张家口人,绰号‘霸刀爷’,武器是一把厚背刀,交了六万块,住一晚。”

墨镜男只问了一句,山羊胡却很是恭敬的把李富全的资料都给说了出来。墨镜男听完‘嗯’了一声,又问,“能查到他以前的案底吗?”

山羊胡道,“哦,已经通知冯先生了,资料一会儿就到。”

话刚说完,外面又跑来一个大汉,拿着一张叠起的A4纸,递给了山羊胡。山羊胡接过来也不动,直接递给了墨镜男。墨镜男打开纸看了看,口中低声嘀咕着,“哦,原来是个会使‘鬼刀术’的江洋大盗,过去十年里杀了二十一个人,前不久在煤西省做了一票大案,可惜被人黑吃黑后给出卖了,只能一路南逃,半路在粤东劫了一个客商,估计是用这钱才住进客栈的吧!”

听了他的话,我一阵惊骇,没想到这李富全身上背负着二十多条人命,如此杀人魔王,我要是救了他,那我岂不也成了恶人的帮凶了?山羊胡也朝我戏谑的看了一眼,估计是在嘲笑我刚才那番救人心思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