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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此言,我浑身泄了气力,心中也失了希望。望着手中的两个红色指甲失魂落魄,正这时我发现自己和陶凤月的身边,围了一圈黑漆漆的东西在蠕动着,仔细一看全是头发。当即大惊,原来那梦虹怪趁我专心与她说话时候,偷偷给我俩下了圈套。刚才陶凤月叫我,应该也是想提醒我,但我没有反应,她也不好独自一人逃离。

当即带着陶凤月要往外跳去,却听梦虹怪在里面哼笑一声,“既然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给我点报酬吧?就把你两人的灵气给我做身体恢复之用吧!”说完,那圈黑色头发猛然根根立起,向头顶冲去,最后汇集于一个点处,在我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囚笼,还在不停收窄着。

两人当即拿出武器,向周围的头发砍去,但那些头发硬如铁丝,只砍断了几根,根本不起作用。我又将两根红色指甲都朝她射去,却被她一一挡开。用‘掠’字咒黄符攻击她,也被挡开。

梦虹怪又在怪笑起来,“哈哈哈!小哥,你的灵气可很是充沛啊,吸食了你,我便能恢复一半的修为了,再把你两人修炼成我的傀儡,我要回到巅峰状态指日可待啊!”她站起身,从薄纱里面走了出来,居然是之前的弹古筝女子,面色得意的望着我俩,“你俩就在我的茧里慢慢死去吧,我为你们弹一首‘高山流水’,让你们死得舒服一些。”

说着,她向身后一挥手,一台古筝就慢慢飞到她面前,上面的古筝弦都是黑色的头发,困住我俩的头发正是从那上面延伸出来的。

古筝的那优雅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和陶凤月却无心欣赏,头发丝越收越紧,我们两人连施展刀的空间都没了。又过一会儿,我和她身体就紧紧贴到了一起,互相听到对方的沉重而艰难的呼吸声。

“凤月,对不起。”我愧疚的道,“都怪我太无能又过于轻敌,才害你和我一起陷入绝境。”

“师???师父!”陶凤月艰难的开口道,“我没怪你,我知道你是因为想打听云娘的下落,才会大意掉入陷阱,而且能和师父死在一起???我也???”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缠住我们的头发丝突然松了一些。古筝声也戛然而止,我感觉到头发丝上没了力量,忙用劲挣脱开来,头发丝都掉落下来,压在了我和陶凤月两人的身上。

“你!”梦虹怪怒吼一声,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我撩开面前的头发,向她看去,见有个白衣女人颤颤巍巍的站在梦虹怪背后,将两个红色指甲都插进了她身体里。

“白须大仙!”我无比惊喜,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胆量来救我们。她此时脸色发白,显然也是鼓了很大勇气才敢动手的。此时抬头应了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梦虹怪猛的转身,一掌打在‘白须大仙’的胸口上,将她打飞撞到墙上,没了动静。

我惊叫一声,用水云刀拨开身边头发,一步冲到梦虹怪身前,一刀落下。

咔嚓!

这一次,梦虹怪真正的脑袋搬了家。

收了刀,我冲到‘白须大仙’身前,将她扶起来。探了她的鼻息,很是虚弱,忙拿出‘回’字咒黄符贴到她身上,然后为她念咒疗伤。但刚念一会儿,她的身体就悠地缩小,慢慢变成了一只小白狐。

我还要继续,却感觉周围晃动起来,抬头看,几面墙壁正向我们压了过来。我一惊,以为梦虹怪还没死,忙把小白狐抱起来,举刀迎战。陶凤月也把那两枚红色指甲拿了回来,到了我身边。

“梦虹怪???死了,她所创造的这个地下空间也要消失了!”这时,我听到手中的小白狐奄奄一息的张开嘴,用尽最后力气向我说道,“恩公把我放下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从那个洞口爬回去,否则就要被活埋在此!”

我听完后,反应极速的对陶凤月看了一眼,“快走!”

但没有放下小白狐,而是将她塞进了怀中,收了水云刀,快步向我们来时的那个房间冲去。半路上,两边的廊道越来越窄,最后在我和陶凤月刚跳出去的瞬间,廊道就彻底闭合了。但我们来不及后怕,忙找到那个土洞,慌忙的钻了进去,只听后面轰隆作响。我俩一番苦爬,终于带着满身的污泥钻出了洞外。

我和陶凤月死里逃生,此时都累得躺地喘气。见天色发蓝,要天亮了。

又将小白狐逃出来,它已紧闭双眼,失去了意识。我急忙坐起,把身上所有的‘回’字咒黄符都掏出来,念咒后贴到了它的身上,十几张黄符都贴完后,就将它紧紧的包裹在了里面。我又撕下身上一块布,将裹着小白狐的黄符纸团捆着挂在背后,再与陶凤月起身找地方收拾身体去。

在周围这篇荒草地里寻觅许久,终于找到一摊水,也顾不得水干不干净了,和陶凤月两人舀着水将各自身上冲了个干净。这番洗弄后,天也大亮了,我站起身四下张望,终于在远处看到了大路的影子。

虽然那梦虹怪与云娘打过照面,但应该也是无意为之,不太可能知道云娘的下落。即便知道,现在她也死了,想问也问不出来。只能放弃这条线索,继续去往池雨村,好歹把六件邪器搜集完整再说。两人回到了大路,但生怕走错方向,不敢乱走。准备在这里等待有人经过的时候,再打听去池雨村的道路。

此时正是清晨,道路两边看不到一个人。我俩在路边坐着等待,沉默了许久后,陶凤月对我道,“师父,你在心里有怪过云娘吗?”

我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回答道,“肯定是有责怪的想法的,她这一离开,我该有多么的不安与痛苦,心里一直在备受折磨,但我又哪里舍得怪她呢?”

“那???如果云娘不再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她又问我。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窒息,这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思考的可能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存活在一个没有云娘的世界里。这么久以来,我和她早就成为一体,她这一走,我就像被人锯开了一半。虽然在等待着失去部分的回归,但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回来?如果她不回来了,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陶凤月见我没回答,忙道,“师父,我随口问的,你别在意!云娘一定会回来的,等她回来和师父结婚,我就该改口叫她师娘了,呵呵!”

我没听出她语气中越来越重的苦涩,只知道她是在安慰我,笑了笑,突然想起道,“对了,那两个红色指甲,就都给你吧,留着当暗器用。”

她‘嗯’了一声,正要再说话,远远的有个农民汉子骑着自行车向我们而来。我急忙起身,客气的拦住了他,向他打听了去‘池雨村’的方向。他指了个方向,我顿时傻了眼,这分明是我们昨晚来的方向,难怪到这里后一直都找不到去那村子的路。

谢过他后,他骑自行车离开了,我对陶凤月苦笑一声,“上错车了,接着等往回走的大巴车吧!”

又是一番苦等,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来了一辆大巴车,而且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去的。问了下司机,等他去了终点站再往回走,就又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没办法,农村的公共交通不比城市,一天一趟大巴车是很正常的事情。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大巴车总算回来了,我和陶凤月等得眼睛都快发绿了,急忙上了车,才放下心来。

我和陶凤月昨晚一宿没睡,此时睡意来了。付了车费后,就到了车子靠后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把背上裹在纸团中的小白狐拿下来,抱到胸前,正准备打个盹的时候,突然走来个人,往我旁边的座位上一坐。我不满的睁开了眼看去,这车里这么多位置都空着,这人哪不好坐,非要坐我身旁?

看这人一副四十岁的样子,国字脸,戴着眼镜。看穿着打扮还算可以,有点书生意气,像个教书的老师,但脸色很是苍白憔悴,眉宇间带着忧愁,正向我礼貌的干笑着。我警觉的扫了他一番,发现就是个普通人。感觉到没危险后,我转过身准备闭眼开始睡觉,那人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诶!这位朋友!”

“干嘛?”我转过头,语气带冲的问他。

“呵呵!看你们两位的穿着打扮,是驱鬼术师吧?”国字脸还在笑着。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和陶凤月的衣着,因为刚从坟包里钻出来,衣服上不少地方都刮破了。虽然用水洗过,但还是可以说衣衫褴褛。我手抱着个用黄符裹成的纸团,腰间是一把太起眼的水云刀,而陶凤月的背后则系着把木萧。

我俩的衣服是挺惹眼,但也不太能和驱鬼术师联系到一块儿,那这个人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由得起了戒心,“你什么意思?”

“哦哦!别误会!别误会!”国字脸忙道,“这位朋友听我解释,我叫秦浩君,老家住在‘紫君庄’,我母亲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带她到处寻医问药也不见好转。后来实在没办法,就去找了个先生,那先生一眼就看出我母亲百鬼缠身,能活到现在就算命硬了。但他不敢为我母亲驱鬼,也看不出原因。我们无奈,这段时间在十里八村到处找先生,可不管我们出了多高的价钱,那些先生一见到我母亲的样子,就吓得不敢接手了。说他们这些普通的先生无可奈何,除非找到那些有大本事的驱鬼术师才能救我母亲性命。”国字脸说着,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我母亲现在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瘦骨嶙峋,恐怕都撑不过一星期了。我今天也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城里再找人试试看,如果还是找不到先生,就只能给我母亲准备后事了。我这段时间接触了太多先生,刚才一见你俩的神态气质,就知道你们是懂法术的人,又看您手上拿着的这团黄符,才大胆猜测您二位是驱鬼术师,为了我母亲的生命安危,才如此唐突,也是希望两位能够大发慈悲,救我母亲一命啊!只要事成,我必定厚酬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