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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稍稍放心,但还是好奇发问,“你们回浊本会的总部都是这条路线吗?为什么不坐船呢?”

陶希书耸了耸肩,笑着看我,“因为我们从东瀛岛国到你们华夏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走正规路线太麻烦,出了事情也不方便跑路,还不如这样偷渡来得好。”

一切说定后,我觉得这村里还有浊本会的暗哨,再呆下去只会引来麻烦,当即收拾了一番。向葛老太太告别后,就出了村子。先到元水镇,又坐大巴到了市区,在市区休整一夜,陶希书又给我们四人又重新做了人皮面具,同时给体形也做了改变,陶希书成了个胖乎乎的摆地摊中年人,我是个瘦弱的大学生,云娘和韩雅依都成了打工妹模样。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分做两路,我和陶希书一行,云娘和韩雅依一行,先后坐大巴到了另外一个小镇,先后的向海边靠近。

路上,陶希书告诉我,这‘鬼雾岛’并不是一座普通岛屿,而是‘不存之所’。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词语,很是好奇,问他,“不存之所是什么意思?”

陶希书说‘不存之所’就是相对于普通世界的人而言是不存在的地方。比如我们之前所遇到的‘石龙神监牢’,就属于玄机门控制的‘不存之所’,这些建筑或者区域十分重要,为了避免被普通人发现,会在外围设置一层结界,普通人和敌人看不到摸不着,只有懂得法术本领,或者被邀请的人才能进入。我想起‘石龙神监牢’,恍然大悟。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的时候,我和陶希书二人终于来到了浙江沿海的一个荒僻海边,夜色中,只有一栋二层小木楼孤零零耸立,窗户上透出一点火光。

我们走到门前,敲打一番,门缓缓打开,内里走出一个衣着朴素的古稀老头,手持一盏破旧的煤油灯,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用沙哑的嗓门道,“不好意思,我这里不留宿陌生人,你们往西边走三公里,那有个小镇。”

说完就要关门,陶希书急忙拦住老头,笑着道,“巴山风雨一夜行,秦岭水龙不飞天,当不当在左,赊不赊往右,北海的龙儿睁不了眼,西山的鬼儿入不了冢,老爷子,借您的钟,走个浑浊的水路。”说罢,掏出五张百元钞递给了老头。

老头收过钞票,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会里的兄弟,失敬了,不知挂的是哪路的彩旗?”

“蓝旗。”陶希书说着,撩起厚厚的上衣,露出自己的浊本会令牌给老头看了一眼,又急忙放下了衣服。老头点点头,看向了我,那浑浊的眼神中突然闪出一丝锐利和怀疑,我暗暗心惊,这时陶希书急忙道,“这位兄弟是跟着我抬旗的。”

老头‘嗯’了一声,门被让开了,我俩都暗松了口气,走了进去。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在中间一张小桌上点了根白色蜡烛,火苗摇曳,人影晃动。我朝四周一看,暗暗一惊,昏暗房间的靠墙边缘,静悄悄的坐着七八个人,男女老少都有,神色各异的看着我们。

之前那老头关上门回来了,对我俩指了指墙边里的几张空椅子,“自己挑个地儿坐吧,规矩你们都懂,不准吃喝拉撒,十点准时出水。”

我俩坐了下来,周围那些人才陆续收回视线,整个房间近十个人,却都一言不发的望着那根蜡烛,这气氛实在诡异。

更诡异的是,那白蜡烛烧了足足二十分钟,却一点也不减少。

我正诧异的时候,又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后,是两个面色发黄的打工妹,其中一个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对老头道,“老爷子,借您的钟走个浑浊水路。”

我和陶希书的心都跳了起来,这俩打工妹正是韩雅依和云娘伪装的,说话的人是韩雅依,没想到她太紧张,居然还不等老头说话,就抢先开了口。

好在老头只是皱了皱眉,却没问暗号,直接发问,“挂的是哪路的彩旗?”

韩雅依道,“紫旗。”说着,拿出了浊本会令牌。这是我上次从韩隐村带出来的,后来被陶希书挟持的时候,给他收了去,一直没要回来。现在伪装成浊本会的成员,就给她俩派上了用场。

云娘恰到好处的拿出了五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递给了老头,老头迟钝了一下,把钱拿下了,放了她俩进来后,自己也坐到了中间的小桌子前面。

我听到陶希书低低的叹了口气,想问他怎么回事,但又无法开口,只好强忍着。

云娘两人进屋后,也找了位置坐了下来,离我们不远,我们都尽量的规避着视线接触,以免被人瞧出破绽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煎熬中我觉得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十点钟了。

就在我快要在沉闷中昏厥的时候,老头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白色蜡烛,“十点到了,各位兄弟按照来时的顺序,排队出门,随我到海边。”

我站起身数了下人数,好像从云娘和韩雅依之后,就再没来过人了,共同有十二个人。

十二人都悄无声息的排队列在门口,随着最前面秉着蜡烛的老头,挨个出门。来到海边,海风吹来,我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到了古怪的一幕。

只见老头用手在脚下的沙滩上摸索一番,然后缓缓上引,却有一根细细的船桩冒了出来,顶端还系着一根麻绳,绳子另一头直通海水之中,不知道锁着什么东西。

他又将蜡烛放在船桩上,然后一口气吹灭蜡烛。

海水中传出一声脆响,有许多水泡冒了出来,忽地‘哗啦’一声,一个庞然大物从海水中冒了出来,它身上的海水足足三分钟才流淌干净,这才看清楚,是一艘破旧的三桅帆船。

“上船!”老头一声令下,帆船上边缘有一条绳梯掉落下来,又凭空的向我们延伸而来,最后落在老头的脚下,他率先踏上木梯,走了上去。

我虽然吃惊,但见周围的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也没敢表现出奇怪来,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踩上绳梯,随着前面的人上船。

绳梯子踩上去软软的,但很有韧劲和弹性,倒也不担心会掉落。

等我们所有人上船后,老头吹了个口哨,绳梯子又自行收了回来。我回头去看,刚才我们所在的那个二层小木楼快速的收缩叠起,最后变成一个薄薄的木板,陷入沙滩之中消失了。

我这时才知道那老头不简单,难怪陶希书告诉我,不仅鬼雾岛上危机四伏,就连去鬼雾岛之前,都要小心谨慎。

老头走到甲板顶端,那里挂着一个小铜钟,他拿起旁边的铜槌,敲了三下。三桅帆船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离开岸边,掉转了方向,向着东边行驶而去。

记得陶希书说过,出发后一个小时就能到鬼雾岛,我放下心来,很快就不用忍受这里的诡异压抑气氛了。

明月悬挂高空,周围的云被照成了深蓝色,衬映着周围的星光点点,倒是极美的画面,可惜我无心欣赏,心中纠结着慧静的去向。

但心中却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我与慧静明明相识没多久,谈不上多深的友情,为什么我要这么在乎她呢?

这时,我身旁有个人靠近过来,是个不认识的人,四十来岁,嘴里叼着没有过滤嘴的自制烟卷,穿着破旧的深绿色衬衣,上面开了三个纽扣,露出黝黑的胸膛,腿上是褐到膝盖的深蓝布裤,是农民打扮,他笑着向我搭话,“兄弟,看你们的样子也是暗哨,安插在哪个村子的?”

这些人都是浊本会派到华夏国的人,有暗哨也有执行其它任务的,在完成任务后立刻回总部,所以穿的衣服各种各样,但绝不能看衣识人,说不定是浊本会的某个领导。

我刚要乱说个村名,旁边是陶希书抢先对他厉声道,“兄弟!三不问,你越规了啊!”

那人干笑一声,吐了口烟,悻悻的走开了。

他走后,陶希书低声对我道,“不问任务,不问职务,不问任务地点,这是浊本会执行外事任务的成员之间的规矩,简称三不问,另有四不答,五不论以后再说,他们有时候怕玄机门的人会混入其中,会互相试探,但刚才那人不知是太蠢还是故意,居然直接就开口问。你记住,以后对于这种问题,直接回‘三不问’这几个字就行,因为不管你的答案是真是假,他都会知道你有问题。”

我暗叹浊本会的狡猾,点了点头。

但陶希书却有点担忧的看着云娘和韩雅依两人,“不过,我有点担心她们两个,刚才对暗号的时候太着急了,开船那老头非常的聪明,不知有没有看出破绽来。”

我转头看那老头,却发现他正盯着我们看,不由一惊,急忙偏开了头。

三桅帆船在海面上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前进方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不由暗暗着急。正这时,突然感到空气压缩了一下,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随即就正常了,再看前方,却有一个小岛耸立着,离我们非常的近,小岛顶端有乌云笼罩,远远看去,还真像鬼雾萦绕。

“到了,准备登岛!”正望着前方的老头对我们道,敲了三下铜钟,三桅帆船自行靠在岸边,停下了,边上的绳梯子又飞了出去,众人陆续排列下梯。

登岸后,面对的却是一大片丛林,只有一条幽幽小路循了进去。

老头没有下船,又敲了三下铜钟,绳梯收回,三桅帆船又悠然启动,往来的方向行驶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