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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白脸还是红脸?”我拦住他的话头。

何文豪苦着脸,“应该是白脸,但他脸上有很多血!我当时吓坏了,也没敢细看。他还恐吓我,让我滚出村子,还用匕首来刺我,幸亏我拼了命的逃出屋子喊人来,才保住一命!”

我心中奇怪,那浊本会暗哨到底想干嘛?先是割了文秀友的喉咙,又恐吓我们离开村子,现在又来吓唬何文豪,实在琢磨不透他的目的。

这时,何文豪还在说着自己死里逃生的细节,说在文秀友遇袭之后,他就派了四个人看着自己睡觉,谁知这四个人居然都睡着了,还睡得特别死,让他火大无比,要不是现在人手不够,他真想立即炒了这四个人。

我听了一会儿,被他吵得实在头疼,便指着他身上的血,“那这些血呢?是谁受伤了?”

何文豪却两手一摊,“最古怪的就是这个,我们没有一个人受伤!说不定这血是那个杀手的。”

这时,旁边一个村干部走过来捻了点何文豪身上的血闻了闻,皱眉道,“我虽然不太清楚人血是什么味道,但这个血肯定不是人血,而是鸡血。”

“鸡血!”何文豪愣了一下,随即两手抓了抓头发,“好了好了,不管人血还是鸡血,我现在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我已经订好今晚去广港的机票了,立刻就走!”随后又对我道,“林兄弟,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安排人接手,不过我那事情,你也要抓紧。”说着又朝门外招了下手,走来一个黄头发,嚼着口香糖,一身时髦打扮的小伙子,“这是我从广港带过来的心腹手下,又能打又忠诚,叫他新飞仔就行了。”

新飞仔对我咧着黄牙一笑,伸出手来,也是一口夹广港的普通话,“林哥好!”

我蜻蜓点水的跟他握了个手,又看向何文豪,“看来这个人应该只是想吓唬你而已,他要是真想杀你,就你说那个姿势,至少也得受轻伤,不可能毫发无损的逃出来,况且他干嘛要用鸡血呢?”

何文豪刚要说话,外面传来警车鸣笛声,他对我摆手,“好好好!回头再说!”急忙迎了出去。

我又转身去看插在床头的那把匕首,却看到匕首插入床头的入口处上面,残留着一丝白色物体。我想捏下来仔细看看是什么东西,又想起这是现场,留下指纹就麻烦了。于是凑近仔细看,像是纸。于是吹了一口气,那东西抖动了下,掉落在枕头上,真的是纸。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快速上楼,我怕引起误会,急忙离开了大床。

很快就有人上来,驱散了我们,封锁了现场。不过最后却拦住了要回广港的何文豪,说这个事情比较严重,要他协助调查,惹得他大为肝火,但也无可奈何。

我们四人回了葛老太太家,对这件事讨论起来,一致认定是浊本会暗哨搞鬼,但猜不透他的用意。

我正沉思着,没怎么说话。还是云娘问我问题,才反应过来,听了他们的结论后,我点头道,“嗯,我也肯定是浊本会暗哨搞的鬼,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谁才是暗哨,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他是因为何文豪在调查他而出手的话,为什么不杀了他?还要故弄玄虚的吓唬他?”接着,我又把下午在何文豪床头匕首上看到的那白色纸丝告诉他们。

“我不明白,那白色纸丝又能代表什么?”韩雅依听后问道。

云娘开口,“说明那匕首之前是插着一张纸条的,但后来被撕掉了,不过撕的太快太匆忙,就留下了纸丝。”

我点点头,“没错,所以我觉得何文豪一定还有事情没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何文豪压根就没看见那个杀手,他和那四个手下一样,都被迷晕了,许久后才醒来,而那个杀手把纸条用匕首插在床头上,还留了一床的鸡血,这是很典型的恐吓举动,也侧面证明了这个杀手不想要何文豪的命,或者不急于立刻要他的命,只是在威胁他。不过有意思的是,何文豪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就急忙撕了它,为什么?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这时,慧静道,“这个浊本会暗哨真有意思,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却还拼了命的跟何文豪这个无良商人死磕,难道两人之间真有莫大的仇怨吗?这个暗哨就不怕浊本会处理他吗?另外,他六十年前就落户胜力村,年龄至少也该有七十岁了,能有这么好的体力吗?”

其实慧静说的话,也是我一直想问,正好借着话头,开口向陶希书发问,“你以前是蓝堂堂主,对浊本会里的高级秘密必定有所了解,你们在六十年前往闽浙地区安插了这么多暗哨,现在都过了六十年了,这些暗哨早就不能用了,浊本会一定还会在后面派送新人来更新暗哨的吧?”

陶希书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我道,“那你告诉我们,这些暗哨究竟如何新旧更替的,接头暗号又是什么?”

陶希书为难起来,刚要说话,一旁的慧静却道,“他不知道的,青蓝白紫四个堂的任何堂主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每一个暗哨都是与会长单线联系,并定期向会长汇报情况,以表示正常运作,如果过期不汇报,就会被列入通缉榜单,其他成员才知道这个人是暗哨。而各个暗哨之间,只要不开口表明身份,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对方是自己人。而这个暗哨在监察区完成了任务后,会找到浊本会设在当地的最大联络点,报出暗号,表明身份后,才能以功臣名誉回到浊本会。”

我不由咋舌,这浊本会会长还真是事无巨细,亲历亲为。看来陶希书这个突破口也行不通,只能另找门路了。

另外我也沮丧起来,没考虑刚才慧静说的这个因素,却直接让何文豪去找六十年前落户的村民。就算找到了,这个老态龙钟的暗哨也不知道新来的暗哨是谁,毫无作用,看来还得找何文豪再更改一下找人的条件才行。

这时韩雅依站了起来,“如果这个暗哨真的跟何文豪有莫大仇怨,而且暗哨又知道何文豪一些秘密的话,你们觉得何文豪在找到他后,会轻易的交给我们吗?”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立刻站起来,“雅依说的对,我们得立刻找到何文豪,跟他把事情问清楚,否则以他现在一心要离开胜力村的做法来看,那个暗哨很可能会再次行动,届时不是何文豪死,就是那个暗哨死,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打定主意,我们立刻出门,这时云娘也终于做好了黄符出来,见我们要出门,便要求加入我们,但我见她忙到现在,虽然不需睡觉,却也一脸疲惫,就让她安心回屋,打坐恢复。

又把她做好的黄符分给了除陶希书以外的人后,我们立即出门,向着何文豪的临时办公室跑去,暴雨还在下。

我们一行打着伞,借着路灯向何文豪的住处跑去,因为雨天路滑,我们都跑得不太快。

刚跑一会儿,前面远远的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达声和轮胎在地面打滑的声音。接着,两束汽车大灯朝我们晃来。

我捂住了眼睛,急忙往旁边躲去,而那汽车却并没冲过来。原地打滑了一圈,然后‘嘭!’的一巨响声撞到了一边的路灯杆子上,停住了。

接着,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和鸭舌帽的人惊慌的跳了下来,在地上一个趄趔后摔倒,捂着脑袋爬起来,头上正在流血。他在雨中晃悠了两下,又朝四周看去,远处的黑暗中好像站着个人,阴森森的望着他。

“何文豪!”我一眼就认出从宾利车上下来的人,只是他此时无比惊慌,离我们又远,根本没发现我们的存在。

何文豪转了一圈后,终于看到了黑暗中的人,惊叫一声,慌不择路的钻进了身旁的巷子里。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雨衣,带着白色面具,上面用简单线条勾勒出一个诡异笑脸,右手反抓着什么东西,但另一端藏在袖子里看不清楚。

我终于想起来,文秀友被割喉那天看到的奇怪雨衣人,和我收到威胁纸条时在窗外看到的人,都是这个人,他必然就是浊本会安插在此的暗哨了。不对,也许是暗哨之一。

笑脸面具人却发现了我们,远远的看了我们一会儿,突然一扭头,也折进了何文豪逃跑的巷子里。

“不好!快追!”我呼喝一声,扔下雨伞,也冲向了那个巷子,其他人紧随我身后。

在巷子里冲刺了一段,我来到了一个三岔口停住了,却始终没看见何文豪和笑脸面具的影子。正着急怎么办的时候,却看见左边小路上横冲出来两个人,正是追逐中的何文豪和笑脸面具,我匆忙跟上。

追进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他俩的身影,我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何文豪一个大老板,长期浸淫在纸醉金迷之中,身体素质不高,现在明显体力不支,好在这些路都窄细,他一边跑,一边把身边的杂物拉倒下,阻挡住了身后的笑脸面具,两人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暗暗祈祷何文豪挺住,也趁着这个机会加快冲刺。眼快我就快要追上笑脸面具人的时候,他居然也学着何文豪,抓过身边一个装着煤渣的提篮,朝我砸来。我一个没注意,被砸了个满怀,一屁股摔到了地上,煤渣散了我一身,胸口疼得呼不上气来。

但我没有缓气的时间,转过身子,趴着地站起来,又追了过去。

刚追没几步,前面又看到笑脸面具的身影,看来他也没多少力气了。我心中一喜,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里涌出一股力量,向他冲去。

但我高兴的太早了,既然笑脸面具都没力气了,那何文豪的力气更少了,他此时离笑脸面具只有五六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