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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中,先由二人外的其他弟子外出探寻僵尸的巢穴,又吩咐南宁府官兵也加入巡查,一旦发现僵尸踪迹,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立刻来通知他们二人,他们出马寻到老巢后,一举歼灭五尸王。

计划虽好,但总有变化。

他们一行到了南宁后,足足半个月,再没发生过一起僵尸扑人的案件,僵尸们仿佛知道了‘玄机门’派了人来,而藏了起来。

一众弟子越待越不耐烦,加上南方湿气重,都不习惯,嚷嚷的想要回去。洛元丹听得弟子们的抱怨声,也心中烦躁,找借口出门散心。

在南宁街头晃悠了一会儿,他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尸气,循着的尸气找去,来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门前,尸气正是从这户宅院中透出。

洛元丹来到宅院后墙,趁四周无人,一个纵身翻过墙头,潜进了宅院中。

一入院子,里面尸气更重,洛元丹心头大喜,这么重的尸气,恐怕就是五尸王的老巢了,难怪在郊外多番搜索也抓不到他,没想到就隐藏在市井之中,当真是胆大。

这宅院宽阔,想来在南宁府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户商贾人家,洛元丹在院内左走右绕快要头晕,也无法循着尸气找到源头。

正想着是不是先回去跟师兄弟们汇报一声,然后带着官兵来搜查这座宅院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仆人,各捧着一个木箱,走过了前面的一座廊桥,洛元丹急忙尾随了去。

这二个仆人一路弯弯绕绕,到了一个小楼阁前。这楼阁三层高,墙壁乌黑,又地处偏僻,门窗紧锁,倒像是为了避人耳目而特地修建在此的,洛元丹也感到这楼阁中尸气最重。

二仆人来到阁楼前也停住了脚步,犹犹豫豫的不敢近前,其中一仆人颤颤巍巍道,“这楼阁好生古怪,无名无字,又修在这么偏的地段,黑乎乎让我胆寒,阴森森叫我发颤,门窗又不打开,咱俩若是在里面遇到鬼,死了都未必有人知道,咱府里已是连续三个月有人失踪了,好像最后都是接了管家大人的命令,送东西来这之后,失踪了的。”

另一仆人也害怕,但还是瞪了说话仆人一眼,左右看了看,“刘细,就你话多,让管家大人听到,抽你五十鞭子。再说,失踪的那几人不都从老家寄了信来吗,怎么会是失踪?管家大人让咱们把箱子放到门口,再敲两下门后就走,你又害怕什么?”

刘细还是不敢去,兀自低声辩解,“寄来信又算得了什么?偏偏他们都突然有事不告而辞回了老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况且我与其中失踪一人刘小关系格外好,他寄回来的信我可是看了,那字迹分明不是他写的,我看他恐怕是早就???”

刘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人打断了,“好了好了,让你送个东西,你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咱们赶紧送去,稍会儿还得去伺候老爷看书呢。”

二人又叨咕两句,终究不敢违背管家的命令,拿着箱子向黑色楼阁靠去。

来到门前,两人将木箱放下,又在门上磕了三下,转身急忙要走的时候,身后的门慢慢悠悠的开了,里面传出一个苍老憔悴的声音,“刘细,刘麻,咳咳咳!”

二人一惊,转身看去,同声道,“刘老爷,您如何在这个地方?”

楼阁内传出缓慢的脚步声,“哎,最近事务繁忙,外面又闹着尸乱,我在家里坐着烦心,到这里来躲清静,看看书,你俩带来的木盒中便是我要看的书,快奉进来吧,随我上二楼伺候看书,记得把门关上,勿要让别人吵闹到我。”

刘细刘麻对视一眼,虽觉奇怪,但见是老爷,警惕之心也下了不少,当即来到门口,捧起木箱进了去,又关上门。

洛元丹在门外等了许久,眼见天色渐黑,再也等不住了,一个跃身跳上楼阁二层,拨开一窗户缝向里看。

有一身着锦绣华服的老者正襟坐在里面,应该就是刘老爷了,他手中拿着一卷书正看,身旁却不见刘细刘麻二仆人。

正疑惑时,刘老爷身体不动,右手一挥,有道黄光循缝隙射出,洛元丹急忙避开,但脸上还是被划开一道伤口,当即知道这刘老爷有问题。

在半空中后翻一身,抽出佩刀,插进阁楼阳台之中,又借力飞上,一脚踹开窗户,落了进去。

怪的是,刘老爷依旧坐着静静看书。

洛元丹来到刘老爷身后,举刀指着刘老爷,“那两个仆人呢?你究竟是人还是尸?”

刘老爷怪笑一声,放下书卷,撑起一根拐杖站起来,看着他,“小兄弟,不是南宁府当地人士吧?”

洛元丹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一时摸不着头脑。

刘老爷又笑了笑,“你不要紧张,我已是要死之人,能否随我到三楼去呢?给你见一样东西。”

洛元丹见刘老爷步伐珊阑,一步三晃,料定他确实已至油尽灯枯之时,心下戒备略低,用刀指了指去往三楼的楼梯,“你走前面!”

刘老爷拄着拐杖走上了三楼,点了蜡烛。

洛元丹刚踏上三楼,不由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怒视着刘老爷,恨不得一刀砍下去,“你这老畜生!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三楼正中间,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香炉,而在香炉里面不是氤氲的香火,而是堆积成了小山的头颅,都面孔朝外,近乎一百多个。

洛元丹大吼一声,就要向刘老爷砍下,刘老爷从怀中抽出一张白手帕,捂着嘴咳嗽一声,再拿开来,鲜血淋漓。

洛元丹半空中收刀止住,落空在刘老爷身旁,定身后还没说话,刘老爷猛的一把将他推向香炉。

他赫然撞在香炉之上,以为要中暗招,但回头看,刘老爷仍站在原地咳嗽着,未再有动作。

正疑惑间,身前的香炉中传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仿佛阴曹地府中传来的厉鬼哭冤,将洛元丹惊得魂飞天外。

再看香炉中那一百颗人头,都张大了嘴,两眼死死的看着他,无数哭声正是从这些人头中发出来的。

“这???这些人头!居然是活的?!”洛元丹不敢置信的看着香炉之中,又回头望着刘老爷,“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

刘老爷没有说话,揭开自己上衣,露出皮肉,表面的皮肤已然腐烂了大半,可以看到暗红的心脏在跳动,两肺呼吸,以及其他内脏等等。

他又合上衣服,“我的寿命没几天了,让官府找你们玄机门的人来,其实是我怂恿的。”

洛元丹怒喝,“老贼,你对我们玄机门有何不轨的想法?速速说来,否则别怪我刀不长眼!”

刘老爷又找来把椅子,有气无力的坐下,指了指自己,“我自幼体弱多病,父亲对我格外疼惜,他花费万金,只求能治好我的病,但这一身病却始终好不了,眼看我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我父亲突然带了半本书回来。”说着,刘老爷拿出刚才一直看的那卷书,果然只有一半,拿在手中贪婪的望了几眼后,一挥手扔给了洛元丹。

洛元丹大吃一惊,举刀插住了那本书,靠近面前,仔细闻了闻,确定没有沾染毒液后,才拿下来翻看,书中有一副插画,有个人打坐在地,而他的肩膀以上,却长了几十颗人头,十分骇人,“这是???这就是你修炼邪法的书?”

刘老爷见自己的爱书被洛元丹摧残,格外心疼,但随后又释然,点了点头,“此书名叫‘叹生诀’,著者不详,书中记载了一种邪法,修炼之后可长生不老,再不受生老病死之痛。”

洛元丹将书扔在地上,“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你也敢逆天而行?这是妖法!”

刘老爷紧闭双眼,痛苦的摇了摇头,“我开始也不愿意修炼,但我父亲为了这本书,付出了很大代价,受了很重的伤,正好那书中的修炼方法是,由一个人自愿为引,再将其他人的头颅割下来后,以邪法移植到引子人的肩膀上,越植越多,最后植到一百颗整的时候便可收割,届时便能修成长生不老之身。我父亲便不顾我的反对,在这里修建楼阁,又在三楼置放了香炉,以自己的身体为引,骗来三个仆人杀了,逼着我就此进入了不归路。”

洛元丹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看着香炉问道,“既然如此,你的大法已成,为什么不收割了它,反而将我引骗来此,告诉我这么多事,难道,你这人头还不够数?”

刘老爷站起来,向香炉走去,在香炉边上看到一个木箱子,打开后,里面有一条人小腿,捡起来,往那堆人头上一扔,所有人头都张大嘴,啃食人腿,“人头刚刚已经够数,但我之前也说过,我父亲带回来的是半本‘叹声诀’,前面说了修炼这个怪物的方法,后半本才是如何收割它后为己所用,没有后半本,我自然不知如何收割。”

洛元丹见人头吃腿的地狱情形,不忍再看,回头问,“那另外半本呢?”

刘老爷看着洛元丹,“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怂恿人去找你们玄机门的人过来,因为另半本就在你们门主洛百亭的手里。”

洛元丹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听门主说起过这半本书,但也是当作邪秽之物保管起来,并不知它的作用。

“我的命已经等不到找来后半本‘叹声诀’以进行收割了,但我父亲是为了我而变成这般鬼模样,他的命,我的命,我不希望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刘老爷语气沉重着,“所以我骗来你们玄机门的弟子,将这秘密告诉你,也是希望你可以继承我的方法,修成长生不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