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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许多年前怎么会知道我要来呢?”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我进入韩隐村来本就是误打误撞,毫无计划性的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到韩隐村来,村长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是神仙吗?

药老太没回答,指了指门口,说她女儿在外面等我,等会儿带我去村长家。

我走到门口,正看见韩雅依一身素衣的站在那儿,手里提着篮子,没想到她和药老太是母女俩。

“喏,手机还你,都不发光了。”

我苦笑着接过手机,肯定是没电了,又回到房间里,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然后出门跟着韩雅依向村长家走去。

路上,我才发觉这个村子确实古怪,房屋有点像徽派建筑的白墙黑瓦风格,两层半高,雕刻精美,现在农村要么是小洋楼,要么是土楼,谁家还住得起这种文物一样的房子。

我数了数,大约有五十间左右的房屋,整个村子俯瞰呈圆形状,都是门朝圆心,而在圆心处是一栋最高的五层半楼,更为精美广大,估计就是村长所住的地方了。

我和她一路走着,附近屋子的居民都好奇的走出来望着我,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韩雅依低声告诉我,她们村子二十多年没来过陌生人了,所以都很好奇。

我纳闷,“二十多年,那也不久啊,你怎么会从没出过村子呢?就算不知道手机,电视,汽车,也应该从他们口中听说过啊?”

韩雅依秀眉微颦,“我今年正好十九岁,韩隐村刚建村的时候才有我,至于那些长辈,从来不跟我们晚辈说这些,我从哪知道呢?”

我心里想了一下,二十年前,刚好是韩家村闹‘恶鬼令’,我爷爷韩勇林带我落户韩家村的时候,不知道和韩隐村有没有关系?

正想着,身后走来一人,跟着我们一起走。

韩雅依回头看了下,不高兴道,“赵飞明,你来干什么?”

赵飞明也换了身素衣,他指了指我,吸了下鼻子,“盯着他。”

韩雅依停下脚步,“我们去见村长,你也来吗?”

赵飞明不高兴的指着我,“为什么要带他去见村长?”

“是村长要见他,你难道忘了,如果不是村长昨天坚持让我们出去巡逻,我们压根就发现不了他。”

赵飞明不说话了,面色复杂的看着我,然后才道,“那我更要跟着去了。”

韩雅依有点生气,“赵飞明你到底想干嘛?别胡闹了好不好!村长现在的情况,是你想见就随便能见的吗?”

赵飞明梗了梗脖子,“我是他孙子,难道我现在去探望一下自己的爷爷也不行吗?我们各走各的,别说我跟着你们!”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韩雅依气急的跺了跺脚,让我跟着她,快步追了去。

来到村长家门口,有两个村民在门口守卫,他们拦住了赵飞明,“飞明,村长身体不好,不能见你。”

赵飞明推开他们的手,一指我,“他这个外来人都能见我爷爷?我这个做孙子的为什么不能见?”

两个守卫看了看我和韩雅依,他们知道我们可以进去,但眼下赵飞明杠在这里,他们也很难办。

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穿着略微讲究,留八字胡,对两个守卫道,“村长让他们三个都进来。”

我们进去后,八字胡领着我们到楼梯口,道,“我不能上去了,村长在三楼,你们小心点。”

“什么?我爷爷已经被移到三楼了?”赵飞明吃惊,“难道有这么严重了吗?”

八字胡看了看我,干咳一声,“是啊,你们上去吧。”

我不理解他们这番对话中的含义,向韩雅依投去疑惑的目光,韩雅依却不看我,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跟着他们一起上楼。

我刚上到一半楼梯,就觉得气温异常,比一楼要高几度,再往上走,来到二楼,居然热的冒汗。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这温度也太高了,我擦了把脸,“怎么这么热?”

赵飞明扭头瞪了我一眼,两眼发红,“闭嘴!”

我略略吃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火,旁边的韩雅依悄悄捏了捏我,暗示我别跟他计较。

我点点头,又跟着上了三楼,这温度越来越高,我估摸着得有五十度了。韩雅依和赵飞明也吃不消,悄悄拉开衣领散热,不过看他们样子像已经习惯了。

来到三楼,房间角落边缘站着个人,似乎是仆人。偌大的房间,四周都没有墙壁,只在房间边缘弄了栏杆,是个半开放空间。

屋子中间用金属修了个正方形的大缸,里面有水在‘咕噜咕噜’冒着泡,水汽弥漫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个澡堂子。

赵飞明擦了擦眼睛,走到房间一角的仆人身边,探出身子,从下面拉上来一只水桶,放到韩雅依面前。

韩雅依从自己的提篮中拿出个瓷瓶,倒出些蓝色粉末在水桶里,水桶中传出‘咔咔’声,凝结成了冰块。

我倒听说过用化学物质让水瞬间成冰的,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不由好奇。

赵飞明拎着水桶走到大缸边上,用力晃了几下水桶,里面的冰坨子掉了进去。

大缸中的‘咕噜’声更响了,冒出许多水泡,接着,一个满头长发,胡子拉渣的老人从水中冒出头来,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半响后才低下头看着我们,目光最后留在了我身上,“你来了?”

我心里充满了疑问,走前一步,“村长您好,我是韩天霖,我们???认识吗?”

村长笑了笑,“认识?何止是认识。”说完,看向韩雅依,“雅依,去二楼把我放在箱子最下面的那卷画拿来。”

韩雅依应了一声,下楼后又立刻上来,手上拿着一卷画,张开后是一副全身像。

“这???这???”我一看这画,不由惊呆了,画上这人,全身好几处都裹着纱布,背着行李袋,尤其是脸上,用纱布包住了左眼和大部分的脑袋,这不是我此时的模样还能是谁?!

而且那画的右下角还写着一行字,正是今天的日期。

不止是我,连韩雅依和赵飞明也都惊呆了,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画。

我控制不住靠近村长,“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没留神,两手按在了大缸边缘,那上面剧烫无比,我惊叫一声,向后大跳而去。

村长见我吃痛,有点着急,忍不住从水里站了起来,这一瞬间,我看见他从胸口到腹部画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图纹,赫然是放大版的‘恶鬼令’。

村长站起来没两秒钟,‘恶鬼令’放出红色光芒,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他惨叫一声,又立刻蹲进了水中。

水里冒出几个大泡,村长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下来。

“孩子,手烫着了吧?”村长自己刚平复,却还关心着我。

我心惊胆战,急忙摆手,“我没事的,村长,您身上那个图纹,是‘恶鬼令’吗?”

村长点了点头,脸上却很淡然,“看来你已经认识它了,这的确是‘恶鬼令’,只是我这个‘恶鬼令’的痛苦,远比普通的‘恶鬼令’要厉害痛苦上百倍。”

我急忙问,“是谁这么害您呢?”

村长刚要开口,又对赵飞明和韩雅依还有那个服侍的仆人道,“我想单独和他聊聊,你们先下去吧。”

赵飞明还想说话,被村长摇摇头堵回去了,韩雅依想要把画送回二楼,村长却让她把画带走,说以后会有用的。

等他们走开后,村长先开口问我,“你既然认识‘恶鬼令’,想必也知道韩家村二十多年前差点这恶毒诅咒灭村的事情吧?”

我点头说知道。

村长‘嗯’了一声,缓缓说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当年,韩家村一千二三百口人,在花棠山周边是第一大村,人丁兴旺。

可就因为那个无赖闲汉李斌夏进花棠山盗墓,惹出了‘恶鬼令’,害的村里短短几天死了几百人。

当时他还只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名字叫赵柏江,是个猎人,他的儿子刚结婚后就开始闹‘恶鬼令’,村里人人心惶惶,有人想携家带口的往外跑,可跑得越快,死的越快。

赵柏江也很绝望,以为自己一家老小要给韩家村陪葬了。

谁知,这天晚上,赵柏江做了个梦,梦中来到一个深山野岭之中,面前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盖自己打开了,一个穿着华贵新娘服的少女坐了起来。

少女自称云娘,又让赵柏江不要害怕,她是来报恩的,多年前有一伙盗墓贼潜入仙宫中要盗墓,拿走宝贝后还要把棺材带下山卖钱,便把宝贝都放在棺材里,抬着棺材往山下走。正好被上山打猎的赵柏江看见,赵柏江当时就觉得这伙人欺人太甚,拿了宝贝就算了,居然连尸骸和棺材都不放过,于是朝天放了一枪,吓跑了这群盗墓贼,而那棺材也滑进了附近河流中。

赵柏江想起这事后,不再那么害怕了,说自己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让肆掠韩家村的‘恶鬼令’消失。

云娘就把李斌夏入仙宫盗墓的事情告诉了赵柏江,说李斌夏在仙宫里编了可怜身世来欺骗云娘,云娘一时心软让他在仙宫里住下,还好生招待,谁知那李斌夏趁机偷走了一只黄金酒杯。

云娘虽然生气,但并没杀人之意。但这仙宫里的殉葬品都附带有墓主人的诅咒,只要一离开仙宫,就会变出‘恶鬼令’杀人,李斌夏自己死后,还把‘恶鬼令’传染给了韩家村的人。

云娘说她也不是墓主人,对韩家村死的那么多人也很难过,而且,韩家村的灾劫是命数,无法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