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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远县的基础条件差不多和清泉县的条件一样。去年综合考核地时候,清泉县在招商引资方面排倒数第一,陵远县就排倒数第二。这是实打实的“八山半水半分田”“一走半天无人烟”的山区县城,交通极为不便。

但是,这陵水第三产业却还是发达的,主要就是旅游业所带动乡村游、暑假游、山谷飘流之类。带动这些产业发展的,是陵水的风光确实不错,同时,还有这地方的人杰地灵。陵水县城曾走出来一个官员,此官员到南方任职后,一路仕途顺畅,官居南方某省省委常委。而就是这个陵水老乡在广东履职时,通过他的牵线,广东省东莞市某区成为陵水的对子县,也就是国家针对中西部地区的对口扶持县。

上一回,罗简带着李大新的指示,从清源市里来到陵远县找卫计局杨富仁筹建农村医疗改革专班的事。杨富仁一听头都大了。毕竟他也是知道的,光凭市里的那点钱,走走过场还算可以,但要干出来名堂,创新下方式,那基本也是不可能的。别的就不说,哪怕是争取让县里解决医改办主任副主任的职务问题。

但现在是什么社会呢,经济社会,得向钱看。也因此就算你县里给解决职务问题,但能解决那薪资问题吗?现在动不动一个医生就上万元的工资,就算财政拿钱出来也不给拔付出来。因这,就有好多医生知道能解决职务问题,但不肯加入农村医改办,更崩说找来技术过硬的业务骨干了。

杨富仁听了罗简所作的全清源市的医疗扶贫的方案,本来不想掺合罗简和李大新搞的这个什么医疗扶贫。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哪怕硬着头皮要继续搞。因为放在清源市来说,他这只是九县三区中的一个县,如果同样布置任务下来,你陵水一个县不搞,别的县市搞得红红火火,那像什么?

因此,杨富仁在接过罗简的报告后,径直就揣着报告去向县委书记曾栋梁要钱。县委书记曾栋梁在听取了罗简带队的组建专班、资金来源的汇报后,特别重视这件事情。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意思,这曾栋梁的侄女曾迎迎在《清源日报》工作,具体的工作性质是版面编辑,平素工作很辛苦。因为通常有时候要上夜班。但是,这姑娘对政策的把握还是比较透彻,当上回市委书记黄源在刊登有清泉县卫计工作的批示过后,曾迎迎就打电话跟曾栋梁说了这事,以免让他能跟着书记的步伐走。他的重点,就是他曾栋梁工作的重点。

曾栋梁虽然是县委书记,无奈陵水县是一穷二白的县,财政收支和清泉县相差无几,常年处于亏空状态。所以,要想从县里抽调一笔大钱用作补贴给农村医改办,那基本也不可能。在实在没有辙的情况下,曾栋梁将自已遇上的这种情况向东莞那个所在的区进行沟通,哭诉陵水县的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东莞这个区的区委书记在听取陵水县县委书记曾栋梁报告的事情后,心想这结了对子,也就是攀上了这穷亲戚。没在办法,反正每年都要给一些,都要送一些,似乎人家还那样理所当然。终于,在曾栋梁的一番慷慨表演下。东莞这个区答应给陵水县送来医疗扶贫资金500万元,同时还有一些物质。

面对这么沉甸甸的礼物,曾栋梁欢喜得不得了。当即打电话给东莞某区的领导表示万分感谢。

陵水县这个捉襟见衬的小县城,也因为一下有了那么多的钱,一跃成为清源市医疗扶贫的明星县。

俗话说,有钱就好办事,这话一点没错。要是没有钱,你哪怕就是有凌天之志,也成为一腔空想。陵水县有了钱,专班组得像模像样,工作开展得也比较到位,老百姓的口碑更是相当好。就单单组建的队伍,罗简拟好的方案里预备7人,人家硬是组成了11人的队伍,而且配专车。

这事儿,传到清源市卫计委主任程刚的耳里,他也万分高兴,当即组织全卫计委的领导班子开会。

开会的结果,就是卫计委组成专班,大家一起到陵水学习陵水经验,形成陵水模式,放在清源市进行全市推广。

他这样做的目地其实大家也比较清楚,那就是陵水有了钱,那么扶贫工作不用交待,也定弄得红红火火……这事儿就是漂亮的成绩。

卫计委主任程刚就是要拿着这份成绩,向市委书记黄源献礼。因为在全市开展医疗扶贫这事儿,就是市委书记黄源拟的调子。到现在,陵水县稍有成绩,程刚怎能错过这样的机会。而在这一切进行时,罗简马上组织人到陵水县总结,晚了以专题的报道的形式,呈送给市委书记黄源。

罗简和卫计委副主任李大新一行到了陵水县。陵水县县委书记曾栋梁亲自接待。他和陵水县卫计局局长杨富仁等人带着李大新、罗简一行七人,到了陵水县的三个乡镇的七八个村庄转了一圈。然后又在县委办公室举办了一个大型座谈,参与座谈的不光有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卫计局领导,还特邀了被扶贫对象和基层医务工作者。在这样的场合,罗简作为市里来的工作人员,自然轮不到他说话。

轮到他说话的时候,就是下午的时候,众人还去一个乡镇的车上。

其实去这个乡镇的这事儿就好用文字说出来的,大家从市里来陵水检查工作,扶贫户也走了,乡镇也去了。那度水乡,有个度水温泉,那里是不是也需要医疗扶贫呢,大家怎么能不去看看?——利用工作时间去泡温泉疗养什么的,要被人说了出来,自然是要挨处分的。

前往度水的小巴上,罗简这个专班副主任与陵水县卫计局局长杨富仁坐成一排,而前面是清源市副计委副主任李大新与县委书记曾栋梁在夸夸而谈。

伊维柯在空旷的乡间小路上徐徐前行,有山风拂过罗简的脸,窗外天生微寒了。罗简望了望窗外熟悉的冬色,然后扭头与车上与杨富仁聊天。杨富仁对这个以前还是医生的副主任也相当感兴趣,他对罗简的一些简历也是相当清楚,特别是在清泉县泉城医院期间,罗简可谓是清源市卫计系统的牛人。

毕竟,清泉县修建的泉城医院,放在清源市来说,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是数一数二的,更崩提放在清源市的几个县了。而罗简在泉城医院策划的全国招医生,彻底打破了清泉人的想法,这小地方,用得着那样兴师动众?但正是这招聘启示,就是一个知名广告给张扬了出去。

“罗主任,我对你呀,一直有点疑惑。那就是当时你在清泉县泉城医院干得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不干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事,让你院长也不当了,而跑到专班来,从而将咱们这医疗扶贫工作搞得红红火火。”杨富仁虽然也听说过罗简被处理的事,但现在这事儿,总之不好说,很多表象的事务背后,牵涉到太多的权利的争斗。就比如前几年重庆王被抓一事,敦是敦实,只有再过几十年成为历史之后,才会任人评价。而他很明显地,想听罗简所说出来的真话。

罗简倒也不想过多地提往日之事,过去就过去了,其实旧话重提没有什么意思。但现在杨富仁问起来,如果一昧地不理他,相反还觉得自已太过装,他便笑着说,这事情嘛,总归还是利益作崇。妈的,我要质量,人家承建企业要利润,这不就产生冲突了嘛,有些人就动了歪心思,想置我于死地,那有什么办法。

杨富仁抱着同情的目光笑笑,然后说:“我记得,你们泉城医院承建的单位,也是咱们清源市的企业吧!”

“算是吧,是的。”罗简点头:“呵呵,你知道的,在清源搞这种承包医院施工的企业,能有几家呢。扳着手指头,应当也数得清的。”

杨富仁在心里暗暗一思索,然后轻声地问罗简:“罗主任嘴里所说的,是华天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