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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简到清泉县卫计委任职,卫计委主任程刚和副主任李大新满心欢喜,毕竟这岗位上来一个帮手,也让李大新手下的一帮人都松一口气。

其实市卫计委并不缺人,而是机关上的人很多都是国考上来的,是城里娃、娇娇女,或者都是外地来清源任职的。农村工作经验不足,对清源县农村的情况更不施悉,等于就是光有花拳绣腿,空架子,吃不了苦,工作也落不到实处。

在市委书记黄源刚批示医疗扶贫经验的报道时,市卫计委响应市委书记号召成立清源市农村医疗改革办公室。作为主任人选,李大新拉着一票人到农村跑了一圈。哪知道,那帮人回来后个个喊爹叫娘,埋怨声声。市卫计委主任程刚见这帮小媳妇大姑娘不是干农村工作的材料,才打算将罗简抽调过来。

对于罗简的到来,市卫计委另一个副主任牛宪林却暗中较劲。牛宪林是华天医疗公司董事长赵华天的姐夫,他之前因为自已的小舅子赵华天的事,与罗简闹过矛盾。虽然这矛盾未有公开化,但牛宪林却是记在心里。

他心想那时候与罗简打招呼,罗简还吊上天了,鸟都不鸟他,他让罗简给华天医疗公司一点面子,不要返工。可那时罗简一点儿面子也未给,鞭长莫及,他这市里边的领导,不好管理县里边的干部。可这回,机会终于来了,牛宪林该给他穿的小鞋,那是一定要穿的。心想这小子,落到自已手上,该有他受的。

罗简哪知道自已的泉城医院当院长时,得罪华天医疗公司的事,还会造成后来这样的因果报应。他只认为自已到卫计委来,也就是换了个工作平台,根本没有思虑过人心险恶的事。

罗简到卫计委上班没几天,就感觉到来自牛宪林的敌意。他去市卫计委报到的第二天,办公室主任熊锐领他到办公室,指着厕所旁边的一天臭烘烘的小间,然后跟罗简说,就是这里了。罗简当时抬头看了看,环境太简陋了,连台电脑都没有,而且,这空气中还充盈着那种靠近厕所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

罗简当时虽有不悦,但也没有发作。心想初来乍到,又是抽调过来,艰苦就艰苦一点,也无所谓,况且做的是基层工作,也没有时常用到电脑,到时候真有需要了,再向卫计委申请。在这间只有打字员李艳丽、夏玉辉的办公室里,罗简将包一扔,算是扎了下来。与他同一个办公室的,李艳丽是新招的临时工、另一人夏玉辉也是从邻水县调到医改办的。

牛宪林在卫计委是管机关和财务,自然有这样的权力。在为罗简安排座位这事上,李大新还与牛宪林争过,说人家小罗从县里边来,怎么也是个副局长,安排与办事员坐在一起,他会不会不高兴?咱们是不是考虑换一下?牛宪林不同意,说现在办公室紧张,总不可能让他与程主任坐一个办公室去吧?

牛宪林的这话怂得李大新没话可说。罗简对办公环境差这事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反正干工作,就是那么回事。在哪儿都一样,和谁一个办公室也一样,何况自已是县里边上来的,凭什么和人家谈条件?诚如同办公室的夏玉辉所说的一样,他能来清源市工作,还得感谢人家从那么多人中挑了自已,还管条件多么艰苦呢。

罗简到清源市报道的当天,是陆芸开车送他去的。在路上的时候,罗简与妹妹罗盈说了自已到清源任职的事。听说了哥哥罗简抽调到清源市卫计委相关上班,罗盈可高兴坏了。当天她还在北京,正准备乘机往清源市赶,她在电话中要留罗简和陆芸一起吃饭。

无奈陆芸还得回清泉县有课,而且罗简也知道罗盈也较忙。她回来之后,现在要作为清源古镇的旅游大使,忙着备战十一假日黄金周,以及各种文案与宣传拍摄,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罗简心想既然如此,那让罗盈请假也没有意义,况且兄妹来日方长,何必纠结于吃一餐饭。这样,罗简和陆芸婉拒了罗盈的邀请。陆芸载着罗简到卫计委下属的一个宾馆(主要就是这宾馆是租卫计委的门面)放行李,而后她就赶回了清泉县。当然,对罗简的交待还是免不了的。

“罗简,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你一个人来清源,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你自已多注意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回清泉好了。”陆芸将车窗开着,朝着提行李的罗简看着,眼眸里顾盼生辉的情形。

昨天夜里的一番云雨,肯定是将陆芸弄爽了。

早上的时候,她送罗简过来,自我还打扮了一番,翠蓝色的套装裙子,洋溢着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的风采,知性优雅,而又不失内敛温柔。重要的,她见罗简穿件白色衬衣加灰色的西裤,还帮他纠正,让他重新脱下来,换黑色的裤子,更显得严肃。

罗简看着眼前告别的娇妻,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实在不行,让小程先和卫计委主任打个招呼吧,这样你在这单位也方便一些,免得这帮城里人老将你当牛当马使!”陆芸怕罗简在市卫计委吃了亏,告诫他实在玩不赢人家,那就先搬救兵。小程,自然就是妹妹罗盈的老公程以刚,程市长。

“算了吧,都是干工作,在哪不一样,没有必要找些什么人际关系先将人家唬住。再说了,这真要打了招呼,人家工作还怎么搞下去?人家顾虑多了,相反,人家怎么看我?”

罗简坚持自已的意见,将陆芸给怼了几句。

“好吧,就当我没有说。”陆芸将车徐徐开动,一边升着窗户一边说:“那到了星期五星期六的时候,你是搭车回清泉,还是我来接你?”

罗简见陆芸说这话,意思是问他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时候是否回家?他这心里微微有些暖意,但一想到工作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便说:“我到时候再说吧,工作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还不知晓呢,刚来,我总不可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好吧,那我先走了。”陆芸将车加油提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罗简驻在路口看了一阵,回到宾馆又将行李什么的收拾了一通,然后妹妹妹罗盈的飞机已从北京到了,晚上,两兄妹便约着吃了一个路边摊,撸了一把串。

初为人妻的罗盈高傲而又漂亮,一见哥哥罗简,便来了一记粉拳:“哥,不错嘛,又升职了。”

“平调过来的而已。”

“平调?那也不错呀,至少市局的领导看上你,才会将你抽调来呀。嗯,咱哥有前途!”

罗简笑了笑:“谁知道是什么鬼样子,只说抽调过来,还是搞农村医疗改革的事,到底如何改,市里边怎么布署的工作,现在还不知道呢!”

“是吗?不过哥,市里边的工作,又不是你一个人做是不是?……要不,我改天请你们卫计委那边的领导吃餐饭?如何?”罗盈怕哥哥受委屈,试探着问他。

“不用了,真不用。我这工作嘛,就是那个样,真没有必要那样破费。”

听罗简这样说,罗盈嘻嘻一笑,说:“这样也好,免得大家都有思想负担。”

罗简应道:“就是,咱这样小角色,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吧,不值得去求人家,我干得好,继续让我干,干不好,我回清泉去,无所谓。”

“嗯,哥,好样的!你一定会干好。”

“你最近有没有你二哥的消息呐?”

“没有啊,我不是忙着嘛。”

“唉,也不知他去国外,有没回来?什么非洲维和部队的随队医生,也不知到底在哪个国家?”

“是呀,我上次跟他通话通到一半的时候就断线,他在国外的通讯设施太落后了。”

“不过凭现在中国的影响力,人身安全相对来说也比较安全吧,应当没事的。”

“我倒不担心他在国外过得如何,主要的是担心他的婚事,你想想,他也老大不小了,又常年在国外,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单着吧,你看你都结婚了,他的媳妇还不知在哪?”

“嘻嘻,说不定哪天带一个黑人嫂子回来!”罗盈泯嘴轻笑。

“那他万一带回来了,有什么办法,还不得承认!”罗简也笑。

两兄妹坐在街头,一边漫无目地聊着天,一边享受着安逸的日子。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漫漫秋日的月影下氤氲飘荡。

对于罗简到市里面任职,消息还是很快传遍市卫计局各部门,也传到这些与卫计局打交道比较密切的一些关联公司。

这事儿也让华天医疗工程公司的副总苍芳知道了,她的心里,对罗简不由泛起了一阵涟漪。

她为什么会知道罗简来清源市工作,还得从她到赵华天那里讨薪说起。

因为华天公司在泉城医院搞的工程,被罗简责令返工后,华天医疗公司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这样,赵华天承诺给苍芳三十万年薪外加分红,就没有了。现实的情况就是,苍芳的分红不仅没有了,而且三十万年薪也没有了。苍芳没有了收入,迫于生计,只得找赵华天要钱。

赵华天就是一个老流氓,在办公室见到苍芳来要钱,也不说有钱,也不说没钱,而是招招手,示意苍芳坐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