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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桦的这里说起来也是一个老毛病了。

自打去年在西河子乡给贫困户发放年底的粮米油面将腿扭伤了之后,每当喝酒或者就是吃了辛辣的食物之后。

这个骨节里便如藏了窝蝼蚁一样咬得隐隐地疼。

而且随着这个天气变化的时候,这疼感更强烈。这天宴请罗简和毛晓明,算是为他们庆功,自然也是要喝酒。

喝至尾声,脚骨的疼痛便有些令她忍不住。

这会儿组织部副部长敬她的酒,她礼节性地想站起来微微欠身表示感谢,哪知道脚抵地之后,是一阵锥心疼。

“哎呦,哎哟……我……我有些受不住了。”顾雪桦呲着牙,一副难受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顾县长?你怎么啦?”旁边的人们纷纷用征询的目光投向顾雪桦。

顾雪桦咬着牙用手撑着桌子,努力定了定神,然后故作欢颜地说:“没事,没事,大家继续,我呀,就是脚抽筋。”

她是怕影响大家吃饭的心情,所以这样故作轻松的说话。毕竟脚抽筋或者脚麻木,突然站起来难受,也是常事。

但是罗简看到她的神情,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走到餐厅服务员的身边,然后掏出二张百元大钞给他塞到手中,又附在他耳边向她交代了一些买药的药品,诸如红花油、痛风手足泡浴剂之类。这服务员领会后,咚咚跑去买药去了。

虽然罗简知道这时候这些东西一下子也没有什么用,但他也想过了,就算顾雪桦以往有买过这些药,但也不可能带在身边,那这时候肯定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不一会儿,这个服务员就回来了,他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品。

服务员将药品给了罗简,罗简将这些药品放在桌子下。

直到大家都吃毕后,都告别走人时,罗简才跟上咬着牙送客的顾雪桦,将药包给了她:“喏,你脚疼的药!”

顾雪桦看了看这药包里的药品,眼神中露出欣喜的神色:“哟,你刚买的?”

“嗯,刚买的。”罗简笑笑。

顾雪桦将药包拿上,然后朝着停车场走了几步,无奈腿脖子太疼而身子趔趄,神情有些滑稽。

“要不你就在酒店选个位置坐下,我将药给你敷了。你这痛风呀,不理它,它不会好的。”罗简跟着顾雪桦说道。

“那怎么行?这么多人,多不好意思?”顾雪桦被罗简这样一说,脸色飘过一丝红霞,她坚决不同意。

“那这样吧,要不,去你的办公室。”罗简又问。

“那更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反正就是不行!”

“哟,你可别忘记了,我是医生出身的。你这痛风不仅要泡,而且需要稍稍按摩,才能化解疼痛。”

见罗简这样说过些话,顾雪桦依然还在犹豫,但此时跟在旁边的司机杨军已经说了:“顾县长,你都疼成这样子啦,走吧,让罗主任给你看看,你看都这时候了,也没有医院接诊了”。

一直跟着顾雪桦的秘书江小丰也在打边腔:“是呀是呀,你让罗简帮你将药敷好了,总比现在疼好多了。”

见周边有这么多人鼓励,顾雪桦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走吧,上车。”

杨军将车开到了县政府顾雪桦的办公室。

县委县政府的因为已经是晚上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值班室有两个人。

杨军将车放办公室门口停下,待顾雪桦和罗简、江小丰下来后,他要把车放停车区。

他去停车后,只有顾雪桦、罗简、还有江小丰三人一起上了办公楼。

江小丰也不想去,但他想过了,他不可能将自己的领导和罗简两人放在那里,男女之间如果没有第三人,太尴尬,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去当电灯泡。

三人上了楼,又进了顾雪桦的办公室。

罗简搬来一个椅子,任顾雪桦坐下,然后到生活区打了一盆热水,又将那个痛风手足泡浴剂倒到里面,便对顾雪桦说:“你坐过来,坐过来,泡着!”

顾雪桦虽然脚很痛,但是一个男人端着洗脚水,示意让她坐过去,她还是有些迟疑。

好在这江小丰当灯泡也不是吃素的,见自己的上司扭扭捏捏,他便鼓动她:“都疼成那样了,快点去吧!”

有了江小丰的鼓励,顾雪桦走到罗简面前的椅子面前坐下,这很不好意思的说:“哎呀,真是疼,要不然的话我明天都去医院看看。”

罗简笑着说:“你明天去看,还不是这样,你这个病,又不是一下子能治得好的,这呀,需要的是长久的治疗,更需要平时细心的保养,就像车一样,要想不出毛病,还需要平时维护,呵呵。”

说着,罗简将顾雪桦的那只疼脚给抬起来。

因为顾雪桦穿的还是靴子,罗简伸手过去将她的鞋链子拉开,然后架到自己的腿上。

他很专业地将顾雪桦的鞋脱了,又将袜子也脱了,露出她白玉似的脚。

罗简用自己尖细的手指,划过顾雪桦说疼的地方,然后问她:“我记得好像是这里受过伤是吧?”

顾雪桦说:“是的”。

罗简说:“那行,我先将你这只脚泡一下,完了咱们再按摩一下,最后敷药,估计就差不多好了。”

“好吧,反正交给你了。”顾雪桦见有江小丰在,也故作大方。

罗简将顾雪桦的脚放在热水中泡着,如是泡了约了六七分钟。然后他将她的腿抬起来,用一块毛巾擦干了,便搭在自已的膝盖上,准备给她揉捏一下。

这顾雪桦的脚本来就轻柔娇嫩,罗简的手又粗燥。

罗简每一下捏下去的时候,她的脚心就痒,这就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罗简,你别捏了,别捏了,我痒死了!也疼!”

罗简怎么会停下来,他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将手上的力道故意暗暗用力,将手掌按在她痛风的地方,这让顾雪桦由刚才的痒,变得“哑哑呜呜”的嚎叫起来:“哟哟,好疼,疼。”

这惹得站在顾雪桦身后的江小丰,想笑,却不敢笑出来。

罗简也不管她,依然我行我素,按摩,揉捏。如此十几分钟,罗简将双手一推,说:“好了,你平时的时候,就做做简单的护理就行了。”

“抹点红花油?”

“不了,其实简单的家庭推拿准备的药物也很简单:比如生姜捣烂成汁用,用纱布过滤,然后加点药酒,最好要当地的跌打损伤药酒,你自己问下,大部分药店就有卖,再配以高度酒,要50度以上的;这些东西随便一掺在一起,往痛风的上面抹,揉,完了症状就可以缓解。”。

顾雪桦见罗简懂这么多,又说得这么仔细,她很感激地说:“罗简,想不到你手艺还没有丢呢!”

罗简说:“那怎么可能丢,有些事啊?是不可能忘记的,一辈子都丢不掉”。

顾雪桦笑笑说:“有时候我觉得当个医生也挺好的,幸福。”

“是吗?”

“是啊!凭技术吃饭,不需要操心!”

罗简笑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当县长,是太操心了。

“不过呀,你现在工作也是挺好的,带有公益性?而且还具有一个探索性。不仅咱们清泉,就是放眼清源市,如何探索现代当代农村医疗的改革与发展,都是一项大的攻关课题。在这方面,我们做了一个排头兵和先行者。这一次呀,有了你们从精福药业拿来的这些钱,我们一定要将它用在刀刃上,真真切切的带来我们清泉老百姓的一些改变!”

“领导们这么重视,那我们就勇往直前,一定做好!”罗简嘻哈道。

“别尽给拍马屁!我说罗简,你也崩骄傲,虽然这有了一百万,但是,你算算,其实也还是不够。所以,你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到时候还得配合许栖伟,向市卫计委再要一点,申请援助一点,咱不能因为手中有一点钱,就膨胀了!”

被顾雪桦打击了一下,罗简点头:“好勒,知道啦,一定永葆初心,不骄不傲,圆满完成任务。”

见罗简调皮地应答她的话,同时她也发现罗简按自已怕脚也差不多了,她便翻了罗简一眼,然后说:“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罗简、小丰,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困得不得了,明天还需要去开会呢!”

见顾雪桦下达了逐客令,罗简只得与江小丰并排着从她的办公室出来。

在路上,江小丰跟在罗简的后面,将罗简的屁股拍了一下,笑着说:“罗主任,今天晚上我可给你们当了一晚上的电灯泡!”

罗简知道这江小丰是开玩笑,便回头故意问他:“你怎么说呢,当我们的电灯泡?”

江小丰说:“这还不知道吗?你看咱顾县长来清泉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你见她在清泉人的面前,这样失态过?还光着脚被你搂着,自己痛得哎哟哎哟,我痒死了,痒死了……你不觉得有些改变吗?”

江小丰这样说,罗简想笑。他想一想,江小丰倒也说得对,顾雪桦平时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哪有这样子任人扛着腿的日子。他这心里有点哑然失笑,当然嘴上却不依不饶对江小丰说:“你可别乱说话哦,顾县长真是痛风,你也看到了”。

江小丰阴阳怪气地说:“我懂我懂,她痛风发作了,你帮着弄好的。”

罗简朝着江小丰屁股上一巴掌,然后笑着闪到一边去。

江小丰也未追,两人一起走出县大院的大门。

夜风徐徐,路上少有行人,江小丰走到县大院附近的家属区之后,罗简站在街头等车。

等了约摸有十几分钟了,也没有车来。

在街头彷徨无助的时候,泉城医院的蔡小雅的电话打过来了:“罗简,你还没有从省城回来吗?

罗简想了想,觉得老是骗她,也没有意思,便说:“我回来了呀,正在县政府大院门口”。

蔡小雅一听罗简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说:“我刚刚下班呢,你就在那里等我,我带你去吃宵夜,怎么样?”

罗简说:“得了吧,我刚刚吃过饭。”

蔡小雅说:“那你陪我吃宵夜怎么样?”

罗简说:“我回去睡觉了!”

蔡小雅不干了,说:“罗简,你必须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不然……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