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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简看了看眼前烈焰红唇如花绽放的顾雪桦,故意用不相信似的眼神说:“不会吧,你想喝酒?哟,看不出来呐。”

顾雪桦嘻嘻地笑了笑,然后挤着眉说:“是啊,我就想喝酒,怎么啦,你是很奇怪?还是舍不得?”

顾雪桦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女生一样,有些调皮,耍性子,事实上她骨子里就是这样。

大学的时候,她是她们班上最调皮的女生,曾经捉弄过的男同学对她现在恨意颇深,上一回在顾雪桦在群里与同学聊天的时候,那人还提及她捉弄他的事,恨恨地说非得带一干同学来清泉宰她一通。

但是自从来了青泉县之后,顾雪桦的性格就变了,变得诚如清泉嘴里的那样,雪中白桦,冷漠孤例。

这不是本原的她,她将很多性格都藏起来了,或许也叫维护自己的权威,就不能展现真实的自已罢了。

“好吧,我舍得,舍得……这行了吧!说得我好像好小气一样!”罗简打了响指,让服务员叫进来,让他们送餐牌过来,他要点酒。

罗简最终点了一支香格里拉葡萄酒,138元钱,不贵。

服务员启了酒,罗简给顾雪桦面前的高脚杯倒了一杯,也给自个倒了一杯。

将酒杯推过去给顾雪桦后,罗简就端着酒杯,朝着顾雪桦说:“雪桦,认识你以来,还真没有这样单独请你吃过饭。嗯,今天请你吃饭,感谢你给面子,呵呵,我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重要的,我们也好像没什么好庆祝的……呵,总之吧,我认识你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一直帮助我。”

顾雪桦将酒杯端起来:“罗简,你说哪里去了?咱们干杯!”

“干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喝着,意兴颇浓。

很快,一瓶葡萄酒便见底了,这菜也没有没有剩多少。

罗简见顾雪桦还在兴头上,且想着她在假期间也没有什么事,便晃着酒瓶说:“再来一瓶?”

顾雪桦的脸上飘过了丝红霞,眼神也有迷离,但她却不拒绝,而是应允:“嗯,再来一瓶,喏,还要再炒两个青菜。”

顾雪桦这样说了,罗简作为主东,更是没有办法,他只得再让服务员拿来了一支酒,重上了二个菜。

酒过三巡,两人还是聊兴阑珊,聊兴不减。

顾雪桦自打到清泉来,还从来没有这样与人说过这么多话。她说起自已的在省城人社局上班的轶事,也说起自已与某个省里边的领导的交情,更发表了对自已所处环境的忧思。

有些事,顾雪桦知道不该对罗简说的,但她还是说了。

就比如说她对县委书记李胜的异议,她说这李胜吧,年纪大了,在这个岗位上只求稳,基本就不在乎工作成绩了,身在其岗,却不尽责,只一心想着安稳地度过几个县委书记时光,然后退到市政协人大什么谋个副职,那就是功成身退了。

再比如对这次清泉县排名垫底人情关系的公关,他是一个老清源市人,有各方面的关系可以利用,但是他却不用,非得将不谙清源官场的她推出来去公关关系……

时光嘀嗒,浅酌慢饮,两个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说了些什么话,只到第二杯酒再见底时,罗简都感觉这酒劲袭上头来,这脉胳间有一股热潮一沷一波地袭来,他才发现自已确是有些醉了。

而望望坐在对面的顾雪桦,罗简知道她的情境也似乎差不多,这白皙的脸上,由原来的红霞,变成额际间深红的红晕,就像一枚有着八九分熟的苹果,圆润饱满中是那样的分外诱人。

“雪桦,我醉了。”罗简抚了抚自已的额头,然后有些呆痴一样望着粉面娇羞的美人顾雪桦。

“还不是一样嘛,我头也是好晕。”顾雪桦笑笑,红着脸掏出手机看了看:“哟,都十点多了。”

“要不,我送你回去?”

“嗯。”顾雪桦面色彤红,小声应着。

罗简见她同意送她回去,这还真是意料之外。

送她回去,是送到办公室?还是送到她的宿舍里?

但不管怎么样,先结账再说吧。

罗简刚准备去结账,然后送顾雪桦回去。

顾雪桦的手机却闪动了一下,一条短信息进来了。

这是一条群发到所有县委常委的紧急事件通知。

通知中说:福清街老棚户区因为放鞭炮而引发火灾。火势较大,伤亡情况未明。清泉县消防队正在赶赴现场……

顾雪桦一看这短信,顿时脸色一白,也无暇顾及与罗简说话了。

她给值班的县办打电话,确认了这条信息是事实,马上又给常委许清海打电话。

许清海是县委宣传部部长,今天节假日正是他值班。

电话打过去,许海清已经在现场了。

“海清,福清街的情况怎么样?”

“顾县长,情况现在十分不好。福清街是个老棚户区,住宅较密,消防车进不来。而失火的地点,又位于这老棚户中间,而且火势很大。现在我们一方面正接消防水管,同时也组织人员撤离。”

“哦……一定要先救人出来,那边住的老人较多,你马上通知许荣光,让他派支武警过去协助街坊撤离。”许荣光是县武敬中队中队长。

坐在顾雪桦对面的罗简只听着顾雪桦说哪儿发生了事,但不知啥事,只得看着她忙,却帮不上忙,只得干瞪眼。

顾雪桦在初步了解了福清街棚户区发生火灾的事实后,虽然知道这有节日值班的县委常委、宣传部许海清去了现场。但是她还是很不放心。

一是节假日值班的人少,且这是晚上可以调派的人更少;同时还有一点原因,这许海清虽然是县委常委,但是却不是分管那些消防灭火防灾救灾的部门,这些部门会不会对许海清的调动听命,还真是说不定。

重要的,福清街棚户区是条老街,那里的房子乱搭建严重,而且住户老年人过多。如果不及时撤离,如果出现过多的人员伤亡,到时候网络上一曝光,将对清泉的名誉造成损伤,对自已这届政府的执政能力也造成伤害。

“杨军,我在湘园菜馆,你过来一下,马上去趟福清街棚户区。”顾雪桦想了想,这事儿还得自已出面,虽然这不是自已值班的时间,但作为一县之长,很多责任,还得扛起来。

“哦,好的,我马上来。”那边顾雪桦的司机杨军应道。

挂了电话,顾雪桦看着眼前的残局,又看着罗简,心里有些歉疚似的说:“罗简,我……福清街失火了。杨军来接我。你就不要送我回去了,下次……嗯,改天,我再请你,我们好好喝一回!”

顾雪桦满脸通红的样子,罗简都听说她话中有话,这话是亲近,更是十足的暧昧,什么下次,“我们”,好好喝一回,对罗简来说,都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但此刻,他却体味不了那么多,而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罗简便用叮嘱的口吻对她说:“你这么醉,还要去现场?你别……水火无情,你得注意安全!”

顾雪桦一听,只觉一股热潮在心间温暖地升腾,这嘴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