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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芳的头被砸得生疼,又见钞票纷飞,这便忍着疼,刮了罗简一眼。

但见他一脸漠然而又憎恨的神情,便只得弯下腰,一张一张将钞票给捡起来。

三万多元散乱的票子,苍芳捡了约有分把钟,才将一把钱胡乱地塞进包里。

“罗简,我都说过对不起了,你还要这样?”

或许是被罗简用钱砸了,这头部还隐隐作疼,苍芳对罗简有些怨恨。

但罗简未有理她。

苍芳便继续说:“事情这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也做得不好,向你认错了,还不行?”

苍芳这样说,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跟罗简说,你已经从院长的职务上下来,没有必要缠着华天医疗公司不放,咬着工程质量的事不放,这没有意思。

但她知道要是这样说,依照罗简的性格,相反更会激起他的恼恨,这便咀嚅着说:“罗简你以为这是我情愿看到的?你现在这样子,我也心疼。我其实不过就是想拿回我的钱而已。我去年在清泉县跟着泉城这项目一年了,分文未取,你可知道?”

苍芳手拎着一大包钱,伫在门口,神情有些委屈。

但见罗简根本不理她,他依然坐在那简陋得有些寒酸的办公桌前,低头正将那一堆堆诉状和证握分门别类归纲起来……

苍芳知道此时说多了也没用,而且她现在这样伫立在这,也引起附近几栋家属楼里先行住进来的医生和护士们的关注,有路过者,投来异样的目光。

看着罗简的冷漠,苍芳噙含着泪水说:“好吧,罗简,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恨我自已!”

苍芳这样说,罗简相反抬起头看她,带着丝嘲讽说:“你恨自已?你还恨自已?你倒说得你很委屈似的。哼,我就奇了怪了,你让我下了岗,让我老婆与我闹离婚,你说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亏我以前还将你当朋友,可你?为了钱,出卖朋友,出卖良心!现在还跟我来谈恨!”

“哦,你今天拿着这些钱给我,是赵华天让你来的吧?让你再封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诉讼你们?我跟你说,这不可能的,哪怕你给我十万,一百万,我也不干,只要我罗简不死,这事,我就会和你们清算到底!”

“你?”苍芳有些咬牙切齿看着罗简那样子,觉得他固执可恨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发酸:“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罗简这些天来,真的是不太注重边幅,这头发长了,胡子也长了,而且最重要是这些天里没有规律的饮食,让他身形暴瘦,面容憔悴,看起来一脸胡子拉碴大了几岁的感觉。

“我什么样子你崩管?你的钱,我也不会要!呵呵,还有一点,你给我钱,想必是心里好受些,我跟你说,我罗简再没钱,但男子汉大丈夫,我也不会乞求你们的可怜……你走吧,越快越好。”罗简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他不想跟她再说话。

眼见罗简这样子,苍芳知道这时候与他对话,只会惹乱他的心绪。

苍芳也未与罗简告别,便往自已的车边走,走了几步,她觉得就这样走了,又不甘心,这便驻着脚步说:“罗简,好,你既然不肯原谅我,我也不怪你……那,再见吧!”

“不见!滚!”罗简目送着苍芳离去,牙缝里恨恨地说。

他还真不知她是什么想的。当初他不理她,她就真的照片发给了纪委,如今又来安抚他,还送钱来怜悯他,这心绪波动也太大了。

而苍芳却是噙着泪水坐上车的。

她心里知道,要是与罗简没有丝毫感情,她是不会这样做的。而她心里无数次地拮问自已后,确实对罗简有那么一层意思,见到他,心绪便乱了。

或是这样的一份孽缘,让她的情绪波动特别大。

一方面,除了这生意的合作之外,苍芳还希望罗简能重视到她,能拾起她与他的那份感情,同时,能配合她,从这工程项目中实现天作之合,两人都赚到钱;可另一方面,苍芳又见不得与他与陆芸的感情怎么样,如果他与她冷漠,她高兴;而他与她感情修好,她就觉得日子昏暗。她心里有点点小纠结就是,希望在罗简与陆芸的婚姻中,还添点堵,好给自已留点机会。

正是这样的想法,在不时地左右着她的思绪。

也让她两个单位的纠纷中,将自已私人的感情掺杂了进去。

她想赚到钱,又想拥有罗简的感情。可是事实却是罗简即没有答应她的感情,也没有令她赚到钱。这样两头空落,才是她彻底对罗简失望的原因。

如今,罗简的冷漠,落寞,以及他形象的沮丧,苍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特别是看到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这心里又有一丝隐隐的忏悔和懊恼,同时在心里也有深深的自责。

苍芳出了泉城医院的大门,然后在城西路岔路口迟疑了半秒,然后将自已的车哧溜一下,驶到到了清泉县委大院附近的清泉县纪律委员会的门口。

半个月前,因为接受纪委的问话,苍芳来过这里。

这次过来,苍芳很容易找到了接待此案的万大宇和刘永芳的办公室。

万大宇以前接受过苍芳的案子,对她进行盘问过,正是他。

而刘永芳,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科室主任。

“你好,万主任,我是泉城医院院长罗简一案的实名举报人苍芳,这回我来,我还有一些情况,想向你们说明一下!”苍芳神情肃穆的坐在万大宇的面前。

万大宇还以为苍芳想对泉城医院的案子认为处理得不满意,她个人没有达到要求,这又是想来闹着跟进的,这便说:“这个案子都过去半个月了,但是这事儿影响大,而且领导重视程度高,这种处理方式,也是经过多方论证,通过讨论才确定的,这也是我们组织内的处理方式,如果当事人有什么民事方面的诉讼,你可以起诉到法院,或者你到妇联寻求支持,她们会帮你的。”

“哦,万主任,不,不是这样,我……我是想说,就是上回我说的,有些还不是特别准确!”苍芳断断续续地,将自已的意思表达了。

这让万大宇的嘴巴张成了O型:“你什么意思,你说上回你说的,你是乱说的。”

“也不是乱说的,而是他没有那个我!”

“没有那个你?”

“嗯,没有。”

这女人的一句没有那个我,还将愣青万大宁为难得不轻。万大宁抓脑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懂得苍芳所说的没有那个她是什么意思,也就是没有与她重合交苟草她的意思。

娘的,中国的词汇太丰富了,一个“没有那个我”,就能代表着所有的意思。

“你说什么,泉城医院那个院长,没有那个你,这是真的?”

万大宇有些不相信似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那个你?那当初你还举报个屁!而且如果没有那个你,那这事的性质可完全不一样的。

“嗯,真的。”

“当时你不说你开了房,他也去了酒店吗?而且根据我们查证,当时你确实开了房间,过了半小时,他就进了你那个房间,当时还是晚上,而你们在房里?……”。

“我们在房里什么也没有干!”苍芳肯定地说。

“哦……”万大宇用不相信的眼神剽了一眼苍芳,但见眼前却实还是一个风韵女人,打扮得体,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而且从气质判断,非富即贵,有一种县城女人所没有的优雅与傲娇。

这样的一个女人,泉城医院院长进了她的房间,并且与她呆在一起几小时,却说什么都没有干?

这事儿说出来她相信,可是他万大宇不相信!

她是不是有什么预谋,或者想达到什么目地,还是她觉得名誉受损了,想挽回来?

可是当初处理罗简的时候,并没有点她的名字,就是点了与妻子之外的女人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这应当不影响她呀!

“当时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做了记录了,也知会过你,你对每一句话,都应法律负责的。”万大宇提醒苍芳,别动什么想法,或者改变事情的什么性质,因为这些事情都是有实证的。

“不是,我也不想改变什么,我想向你们说明一点,罗简是搂过我,他也与我进过一个酒店的房间,但是,这一切嘛……都是我自愿的,那拥抱,还是我主动要求他抱我的。”

“你当初为什么不将这事说清楚?”

“当时在气头上!”

“现在为什么要说?”

“现在我想通了,就是想说清楚。”苍芳将这一切说完,然后拎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万大宇SB似的望着她的背影怔着不知所措。

待苍芳走后,万大宇将这事情禀告给了科长刘永芳。刘永芳瞪着眼睛问:“真是她说的?”

万大宇说:“真是她说的。”

刘永芳说:“我不相信!”

刘永芳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倒也周正,个子高挑,柳叶眉,网红尖脸,不笑的时候,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也或许是职业的经历使然。

万大宇咐和一句话:“我其实也不信,但那个女人好像并没有强调什么,她说了这些之后,就走了。”

刘永芳看着万大宇,喃喃地“哦”了一声,然后说:“这事儿咱们先做个记录,然后通报给卫计局这边。如果真如这个女人所说,或许他们在撤除院长职务的处理方式上,有些重了,但是,就算是没有那回事,这互相拥抱的照片总归是有的,铁证如山,与异性到酒店开房也是有的,也是事实……我们遵照事实来办,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有是不是有那关系的问题上,我们交给卫计局来衡量,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苍芳闹了这么一出,也知道与罗简无法沟通下去,给他的钱不要,还被砸,还撵她走,这一切说明罗简肯定会将对华天公司的诉讼进行到底。

苍芳回力阻拦他做下去,又到公司老总赵华天那里复了命。她干脆将手机关机了,然后一个人背着包,去了苏州,在太湖边的一家民宿小店住了下来,白天观花看水,夜色中听昆曲悠然……

罗简因为对华天公司进行诉讼的事,忙了半个多月。这回华天医疗工程公司也不拒诉了,赵华天虽然恨入骨髓,却也只得配合。苍芳不在,他还任命一个副总,专门盯在泉城医院……他也想过,大不了将在泉城医院赚的,全贡献出来,这心里问候了罗简十八辈祖宗,却也没有办法。

在罗简失意沉沦、却又固执地与华天公司斗狠的日子,县长顾雪桦还偷偷地来泉城医院了解过了他的情况。顾雪桦虽然看了罗简的处理公告,而且还当着他的面问过他,她虽然也痛恨过罗简,恨他不自重和别的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但这心里呀,又隐隐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而被处理后,他过得怎么样,如何过的,她不仅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期望……(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