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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清泉县公安局将候强和刘智从河南给抓了回来,但是两人只是整个案件冰山一角,两人等同打手,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叫龙哥的人。

现在,龙哥这个主谋跑路了,而且是有预谋地早跑了,这让案情的推进陷入迷局之中。

江小丰婉转地自已掌握的情况通报到县顾雪桦这里,无论是作为当事人,还是清泉县的县长,她觉得都有理由知道案子进展到哪一步。

江小丰这人虽然为人小意,也没有什么才华,但他就是适合做秘书的料,很懂得揣摩领导的心。当他将已抓到两人,还有背后主谋逃跑掉这事通报给了她,也算是向她透露内情。这是公安局陈立常都不会透露给她的。

顾雪桦起初一听这犯罪嫌疑人抓到了其实蛮高兴,但是随着江小丰很遗憾地表示那个背后指使他们抢劫的人跑了,这让她有点感觉很不爽。

这本来是件看起来很简单的抢劫案件,却随着背后有跟踪、有图谋、有主谋,而显得扑塑迷离。

这是让顾雪桦也想不到的事,她听完江小丰的汇报,恨恨地说:“小丰,你给我告诉陈立常,这件事,必须给我一查到底,。”末了,她又像发狠心一般:“这个未有抓到的人是什么来头?必须将他给我抓着,发通缉了没有?”。

“这个呀,我还没有完全掌握清楚!喏,不过,从候强供述的信息来看,这人就是青云山庄的老板,哦,这个山庄在往清源市的那路畔,挺大的,挺豪华的,就是二年前开的。”江小丰很是认真地说道。

顾雪桦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特玛的我连这个人都不知道,连这个青云山庄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搞自已,跟踪自已,他到底是何居心?而偏偏在她的记忆里,她也记着压根儿没有得罪过这么一个人,甚至连这个人的样子她也没有见过。

“我不管他是谁,有钱的,有权的,尽快给我查出来!”顾雪桦似乎是咬了咬牙似的,然后对江小丰说:“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搞鬼?搞得跟我有生死之仇似的,干嘛非要跟踪我,绑架我,抢走我的手机和钱包,我倒是想看看这到底什么样的人?!”

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这是每个人心底都有的。江小丰也很想知道这人到底能不能抓到?而且顾县长平素为人也不错,那人为何要对她下毒手?而她才来半年时间,这怎么就有人对她那么恨!顾雪桦更想知道这个叫龙哥的人到底抢她是何居心,不知道县公安局到底能不能抓倒他?

不将背后的主谋揪出来,顾雪桦无论如何都不能得以心安。

这幕后的人没有揪出来的话,顾雪桦的敌人便还在,那么战斗就未有平息。

顾雪桦懂得,就是候强这样的社会小混混,是看了有两个钱,或者有什么好处,他们才得以对顾雪桦下手。真正的敌人,也肯定不是这两个小码仔能带动的,这两人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对手。

让江小丰退了出去,顾雪桦搬一把椅子坐在窗前,透过窗幔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原凶查出来!让事情水落石出。

凝望着窗外忙忙碌碌,顾雪桦为眼前的事务而心烦。派两人抢劫她的人,到底是怎么样子,他又为什么会派人跟踪她?自已在哪儿得罪了她?或者是他?……自从到清泉任职之后,她几乎每天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相反,这样要住在中医院观察两天,倒成了她难得的清闲时间。

罗简从京都回到清泉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顾雪桦的病房去看望她。

还在火车上的时候,他接到中医院院长杨志军的电话,告诉他顾雪桦被人劫了,而且好像受到惊吓神情很不好。心知第二天就可以到清源市火车站,下午便可回清泉看望顾雪桦,罗简便对杨志军说下午就去院里看她。杨志军也未有说什么,说你是得去看看,人家对我们关照不少。

罗简点点头,然后挂了电话后对妻子陆芸说回到清泉之后要去看看女县长顾雪桦。陆芸便问为什么去看她?罗简告诉了她一些情况之后。她便说,那是应当去看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罗简还是那个老习惯,说“随你”。陆芸便笑说那好吧,下了车让我妈将虫虫接去,我陪你去。

陆芸要陪罗简去,并不是不放心罗简,而是觉得这女人与女人之间,有很多话可以说。而罗简是个男人,很多话就不好说了。他去看一个女县长,人家知道了,还说他是存心拍马屁。不过,她对罗简和顾雪桦的关系,其实也是一百个放心的,因为她知道,罗简不配对顾雪桦有想法。

上回顾雪桦的男人秦凌辗转从上海来清泉县,就是罗简招待的他。啧啧,那人家才叫一个斯文和帅气,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配着斯文的举止,让人看了一眼后,会觉得他的一丝一发都散发着香醇的味道。

相反比起这个小城市最典型最土气着装的罗简,连着陆芸都觉得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所以,在这点上她比较放心。

两人一下车,便在水果摊上买了些水果,然后直奔中医院心内科的病房里。

这间房子也是罗简所熟悉的。因为通常的时候,这间病房打扮一新之后,就空在那里的。这一个月二个月,也不会对普通病友开放。但他知道,这是应急病室,是专供那些特别有钱的人或者当地的官员、中医院几个领导的家属而准备的,属于特权病室。这是不对外公开说的。

病室的门是虚开着的,顾雪桦站在窗前发呆,但罗简还是敲了敲门。

顾雪桦透过门缝见门外是两人,其中有罗简,这便示意他进去。罗简几天没有见顾雪桦,发现她显然消瘦了很多,而且诚如杨志军所说,她的精气神也不是特别好。

“哟,你们怎么来了?”顾雪桦将罗简和陆芸瞅瞅,已然猜到了她是罗简的老婆。

“这不到京都玩嘛,在火车上的时候,听说你遇上事了,所以一下车,就过来看看。”罗简先应着顾雪桦,点她点点头时,便又介绍:“这是咱们的顾县长,叫雪桦,这位呢,你嫂子,陆芸,翠湖路小学的教师。”

顾雪桦这一天都闷在这病室里,一见罗简和陆去拎了东西进病室虽然眉毛一拧,想说什么,但是显然在思考之后,然后也不放在心上,而是任水果放在桌上,转而对陆芸说:“早就听说过嫂子温柔贤淑,今日一见,果然自惭匆如呀!”

陆芸对这样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搔着头皮说:“顾县长,你过奖了。”

顾雪桦或是被恭敬久了,呆在这个圈子里烦人,便笑了笑说:“罗简,我们可说过的,没有人的时候,你们叫我小桦,或者雪桦好了,县长叫生份了,我不喜欢那样。”

陆芸跟着罗简和顾雪桦的老公吃过饭,却没有见过顾雪桦,本来跟着罗简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但现在却是坦然加放松了,她嘴角一扯微笑道:“小桦,我和罗简在车上时,听说了你的事,你没有事吧?”陆芸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安详而端庄,有种古典的美。

顾雪桦嘴角向上扬,淡淡地说:“这事儿嘛,遇上了,有什么办法?只得自认倒霉,呵……现在好多了,但有一点,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你们看看我站在你们面前这样子,也不像受伤的样……喏,我倒没事了,但是这事儿也奇怪,让我想了一上午也没有想通?”

“哦,什么事情让你想一上午??”罗简漫不经心地问顾雪桦。

他和陆芸坐在一侧病房床头,而看护的椅子上,顾雪桦坦然地坐着。

“嘿,你们说说,我来清泉就半年,可是,什么样的人会害我呢?”

“怎么可能有人害你?你说这次?”

“你们不知道吧,现在两个对我动手的凶手倒是抓住了,但是他们供述的时候,都是拿了人家十万元钱而来抢劫我的,你说,这清泉经济也不是特别发达,能一下拿出十万元更是大数目……现在,我们依照这两个抢匪供述的内容,找到了这第三个凶手的家里,结果发现人家早就溜之大吉了!”

“既然是有人家有心害你,肯定是你得罪的人,也就是说你损害了人家的利益,人家才会这样子丧心病狂的报复你!”罗简帮她分析。

“可是我连人家名字也不知道,而且我记忆里也从来没有与他有过交集!他为什么要这样,连这么大的山庄都不营业了,难道他做事就没有想过后果?”顾雪桦相反也替自已分析眼前的局势。

“那还有一点,就是这人也是受命于人的,真正的背后的使坏者,应当还是这个逃跑人的上峰,就像一串珠子,这人应当还在这逃跑者的人上面。也就是说,他也可能只是一个作案工具,一枚旗帜罢了。”

“哦,你说得也是对的。这个思路给我提供得好,我马上要公安局多调查这人,看看与哪些人走得近。或许,能从他的社交圈子里,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

顾雪桦一改刚刚进来时沉闷的心氛,现在反而大大方方地分析起自已遇上的问题,推测问题的症结。

很奇怪的感觉,顾雪桦跟罗简夫妇俩人谈话,也就根本不需要那样刻意板着脸,也不需要很正经那样对每一个字词都力求表达准确。

她觉得自已面对着罗简夫妻这对体制外的人时可以放松,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可以哭也可以笑,甚至就如她看到他提进来的水果时,要是体制内的人,那她必须是要求退回去的。但罗简拿来,就不必要了。哪怕是纪委来查,那也有说法呀,人家没求你一针一线,你虽然是党政干部,但不能说干部就不能没有朋友吧!朋友住了院,还不兴提个水果去看人家?

“雪桦你分析得很不错,这既然能知道逃跑者是主谋,咱们所说的暂定的主谋!那他也不可能逃一辈子,只要加大追查力度,多做宣传,我想迟早这人是要露脸的,只要他露面,是不是他后面有人,就一目了然了。罗简再帮她分析。

罗简夫妇和顾雪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通过聊天,罗简也知道了事情的一个基本的经过。整个经过也让罗简感到很惊奇很悲愤,就像看电影中的桥段一样,可是眼前的顾雪桦也让她有了更多的同情心,那份同情就是她一个女人,又碰上这样的摊子事,而且被人揍了,他显然知道,她的内心肯定万分凌乱,而且一直在和高手较量,这以后的事怎么发展,还不一定。

罗简夫妇陪着顾雪桦在病房说话,顾雪桦的心里已经好受了很多。

正在三人在病房里高兴地聊天时,这病房外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立在那里,手中提着大包小包伫立房外。敲了下门,罗简去将门打开,这才发现来者是顾雪桦的老公秦凌。秦凌自省城来,带着一路风尘。

虽然昨天夜里的时候,顾雪桦在电话中告诉秦凌被抢一事,秦凌便埋怨她当初要来清泉。为此,两口子还为此差点吵架,但事情过后,秦凌觉得还是应来看看她,吵她与看她,还是不一样的。

“呀,呀,秦凌来了!”罗简打开门,高兴地将他的名字,以期让顾雪桦听到。

“是呀,罗主任,你也在这?”

“我老婆,呵呵”罗简咧牙笑,指着陆芸。

“谢谢罗主任和嫂子照顾小桦!”秦凌说着,似乎还要向罗简夫妇打招呼。因为上次来清泉时,就是罗简和陆芸负责招待他的,他自然是认识陆芸的,朝顾雪桦看一眼后,又朝罗简和陆芸笑了笑。

“不客气不客气,我们也是才来的,想不到你从省城就到了。”罗简看着顾雪桦有些木然的神情,心知秦凌可有些不喜欢清泉这座城市,对这里的人们也没有好感,这回,顾雪桦可以好好招待了。

“坐,坐……”。

“你也坐,来,这边,我们挪一挪”。

顾雪桦虽然在给秦凌打电话时,告知了他自已遇上的事,他没吭声挂了电话,她本来还郁闷。但现在眼见这老公风尘仆仆地赶来看她,这心里也涌起一些小暖和。

“怎么样,老婆?”

“还能怎么样!疼呗!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被抢了,心里跳得快,心惊。”、

顾雪桦这样说着,秦凌伸出手,将她衣服上的抽纱,给拍了拍,抖落下来。

这样房间里,由三人增加到四人,大家聊天,也更热闹。

可是罗简和陆芸想着人家的老公也从省城来了,也好给人家一些私密空间,两人告辞走人。

毕竟这可是人家两口子的天地,自己呆在其中肯定不好,两人说了客套话后便回家了。

“雪桦,你看看你,弄成什么样了,这脸蛋,这忙碌,我实在看不下了,实在不行,我给我姑父说,你跟我回省城去吧!”秦凌几乎和电话中的态度一样,这地方,不适合你呆,你跟着我回省城!

顾雪桦何尝不想将担子给撂了,可是撂了之后怎么办?虽然说清泉的打退堂鼓回家也不是特别差的事,但总归不能拍着胸脯回去,不算完成当时临来清泉时对艾副省长做的承诺。

“怎么又说这事,我这不是好好地嘛!”顾雪桦有些不耐烦。

“你看看你,还是老样子,倔!这工作怎么能干,没法干了,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有什么意思,你想想,这里的老百姓认不认可你?这山窝子,他没有干事创业的那种文化,你虽然想带着这小县脱贫致富,这个向上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可那又怎么样?没有王二麻子李家婆娘支持你嘛。”秦凌说得激动。

听到秦凌这样说,顾雪桦忍不着回应他:“秦凌,我叫你来是来让你安慰我的,可不是打击我的,你这明明就是给我打退堂鼓,我可以回省直去,但是我手上经手的这些工程项目怎么办?如果我回到省城,我跟踪的这些一些项目不弄了,人家会怎么看这个地方?人家会觉得我们言而无信。”

顾雪桦讲的话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她心中最大的理想,就是自已亲手能将一座城市,建成全中国最好的城市、最好地方,而在清泉,她更觉得要让老百姓们看到希望,看到城市发展的速度,期望更多的项目在这里生根落地发芽成长。

秦凌见顾雪桦真的没有撤回省城的意思,这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想法与现实之间总有不可逾越的鸿沟,这是你没法控制的。而且,你在这里,我在省城,还要不要小孩了?

这句话几乎一下就击软了顾雪桦,她觉得秦凌真的也不会理解她,没有意思,觉得他此行没有那个要替她分忧解难的想法,反而更为她添堵,更别说两人如往常一样,讨论人生的价值体现在哪里了?!

秦凌见顾雪桦有些为难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便继续说:“雪桦,我也不想将私生活也扯进你的工作,但请你想一想,我们都35岁了,也结婚七年了,可是我真是想一个孩子,我妈她又催我了。”

秦凌说完,有些顾自神伤。

顾雪桦并不是不喜欢孩子,不希望或不渴望生一个孩子,但是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事,两人也检查过了,可就是怀不上。这让顾雪桦没好气地说:“这要孩子,又不是我想要就马上有的,而是两个人的事,你说,现在让我怎么办?”

秦凌这才将此行最主要的意思说了出来,他说:“雪桦,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回到省城去,免得这样整天的工作忙碌,你到省城的话,也能好好地调养一下身体,好好的休息几个月,这样身子好了,说不定就怀上了。”

顾雪桦将秦凌翻了一眼,不好气地说:“就那整日怏怏的机关单位的?人都只有半条命,那也叫调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