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计局局长许栖伟带了二个副局长，以及组工科的科长，要对中医院四个副院长及中层干部开会，训话。这次县里纪委处理15人，就有三人出自卫计系统，而且自已手下的二把手邓桂伦老东西因为生活问题被查，中医院院长郭桂伦也是因为生活问题被查，让他感觉自已有些丢脸的同时，也感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
为这事，他向县委书李胜、县长顾雪桦认过错，说自已负有领导责任，有些事早该吹吹风的。当时李胜书记知道他来清泉不久，对清泉的工作也不熟悉，人事方面更是一点儿也摸不清楚，让他以后提拔干部的时候，慎重行事就行了。而县长顾雪桦也表达了差不多的意思，那就是慎之又慎，多方考察，不能带病提拔。
所以这次中医院长的人选上，他是确实想唯人才是用，唯群众之心来选拔的。从各个方面来讲，这次他完全就不带任何私心，为什么呢？因为许栖伟也是一个年轻干部，是市里培养年青干部的优秀人选，与顾雪桦几乎同时来的，他以前清源市卫计局政工科主任，现在来清泉县当局长也算是升了一格。也正因为他是市里的干部下放锻炼，所以他在清泉县没有任何瓜葛关系。
天气有些阴沉，中医院里的气氛也有些怪异。
那些平日里与前院长郭高善走得近的，像死了爹死了娘，脸色难看得像挂了一垛猪肝，他们一方面为自已的好日子过去而叹息，而另一方面，他们也怕新上任的杨志军和罗简们趁机秋后算账，给他们小鞋穿。
反过来，那些平日里郁郁不得志的人，相反在这一天里一抛过去的阴影，顿觉阳光普照似的。这走着路都恨不得哼着歌，就是你不与他们打招呼，他都要闪身过来与你打招呼。
罗简一走入中医院，自然就感受到这种不同寻常。特别是以前不待见自已的几个医生，这会儿见了，也是笑着点头、打招呼。但他无意于去挪榆人家，一进入中医院，趁着卫计局领导找副院长谈话的时机，他将邓桂伦被公开处理的消息，通过扣扣发给了藏匿在远方长沙的林婷婷。
林婷婷或是在长沙真的没事可干，不一会儿就回复罗简了。她似乎对邓桂伦的处理结果不太在意，而是反问罗简，那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就不会将我的果照发到网上去了？
罗简也不知道人家到底会不会发，迟愣着不知如何回答林婷婷。
这事儿，依照理论，邓桂伦那边是不会发上网的。毕竟现在这处理结果，可以对邓桂伦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你既然被人抓着了把柄，那你就得认栽，虽然你威胁人家，拍了人家的果照，但真要将果照发网上，那所有事情一并追究，肯定是犯法的事。
但是，人的想法千奇百怪，说不定一时头热，这给发网上了，那也是一会半会儿阻止不了的事。
特别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形下，连是不是邓桂伦吩咐人照的还不定，又怎么能确定他会不会发呢！
林婷婷见罗简无法作答，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嘴里在感叹着说了一些看来回不去清泉县之类的话后，就准备挂了。听着林婷婷的话，罗简恍然想起前几天有三个年青人去指挥部询问过她联系方式的事，他当时还特意地记着三人的长相，这便问林婷婷：“你是否还记得那天晚上，对你拍那三人的身高？个子怎么样我？从他们说话听来，有多大的年纪？”
被人家拍了果照那是林婷婷一生的耻辱，她怎么能不记得。那个让她痛苦一生的晚上，三个人蒙着头的年青人闯进她的家里，各自左右两人将她的胳膊架着，然后将她的嘴堵起来，任她喊喊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架好后，这三人空着手的那一人才扒她的裤子，脱她的衣服，还用手机朝着她的脸拍，朝着她的胸拍，朝着她双腿中间长着乱草的地方拍。当那男人将她的裤子扒掉，用手机抵着她毛发丛生的那里时，她真是绝望透顶了，无奈喉咙里却是喊不出声也是没办法。
她当时真怕他们将她给强了，而且拍成影片那样传开去。真要那要，她还有什么脸活着，一个被三个男人轮换着上了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敢要。就是敢要了，那也是被人在背后损死。
在当时她看到那男人扒光她裤子蹲下来欣赏她的双腿间的秀美风光的时候，她本来想用脚踢的，无奈那站在她双腿之前的那男人就吩咐两个帮手，将她的腿别起来，任她动弹不得。这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听出来了，有些沙哑，年纪嘛，约摸也就是二十五六岁，三个人的年纪差不多，身高，约在一米六五到一米六八左右，个子瘦。
听到罗简问她的一些关于这胁迫她的人的体貌特征，林婷婷才没有挂电话，而是将那天晚上自已所对三个蒙面人的判断，再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罗简一听，嘿，还崩说，林婷婷复述的人，还真有点儿与那天来办公室要林婷婷联系方式的三个人差不多。虽然区别也有，比如说她所说的其中有个高个子瘦瘦的，那天来的就没有。但是，共同点也是有的，那就是林婷婷所说的声音嘶哑的，年岁应当不大，个子不高之类……这与鸡仔的体征是符合的。
但在没有确定是不是鸡仔之前，罗简也不敢过于肯定对林婷婷拍照这事儿，就是鸡仔干的。所以，他在与林婷婷聊了会儿后，便嘱咐了林婷婷几句，然后便去办公室等着开中医院的中层干部会议去了。
说好的下午三点钟会，三点四十了也没有动静。偌大的会议室里的，中医院的一帮中层们也早就炸开了锅，纷纷埋怨卫计局的人没有效率，不就是讲几句话，任命一个院长杨志军嘛，那有什么了不得嘛，何必磨磨噌噌，有人还要上晚班，要回家睡觉呢！
真正靠着干活吃饭的人，才不管谁是领导干部呢。管你是谁，还不是照样要干活，要值班。所以卫计局的许栖伟和带来的三个领导没有出来，大家只得牢骚满腹，怨声载道。就连一向有耐心的罗简，也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不是四个副院长谈话，也谈了嘛，而且那民间调查的表，在进门的时候，就是单独进入一个病室里，只许一个人进去，挨个给填了。这就特玛的几十号人，统计的话，不就几分钟就出来了。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卫计局长许栖伟黑着脸，带着二个副局和一个科长从楼下的办公室上来了。同时上来的，还有中医院的几个副院长，杨志军他们。许栖伟的手中捏着几页文件，很明显是讲话的内容。而几个副局手中，也有几页文件，估计是什么学习资料之类。
许栖伟一坐下，杨志军清了清噪子，然后说：“大家安静，现在开会！”
杨志军说完，将话筒移给许栖伟，许栖伟不知是吃了哪门子火药，开会的时候也没有一个开场白，更没有开会老套路那般，同志们好，现在我们开会之类的客气话，而是开口就是，我是现在卫计局的局长许栖伟，我现在给大家的讲的，就是二点要求……
他的二点要求，足讲了二十余分钟，无非归纳起来，就是二点，一是做好医疗救护的日常工作，在工作中精益求精，不能出岔子，谁出岔子谁滚蛋；二来就是要将廉政建设贯穿到日常工作的每一天，每个人，每个岗位，中医院不容许有腐败，收红包的，滚蛋！收医药代表好外卖药的，滚蛋；在中医院乱搞男女关系，伤风败俗的，滚蛋！……几个滚蛋，让底下的众人个个都低着头，这样的会，所有人开得还是头一遭。
许栖伟讲话之后，另两个副局长也作了补允，但讲话的时间都不长，约只有五六分钟，便讲完了。本来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只是一个过场，最重要的时刻，是组工科的科长掏出红头文件，清嗓子，宣传任命通知。
哪知道，许栖伟讲完，二个副局长讲完，政工科的科长接过话筒，却没有宣传任命通知，而是宣布，杨志军代行院长职务，所有人务必坚守岗位之类……宣读过后，大家拍屁股走人。
这样的结果，让杨志军有些失望，也让罗简有些懵逼，这背后到底为什么？本来按套路，这妥妥的是这宣布杨志军当院长的，难不成，他的院长飞了？走出会场，罗简都还觉得，今天真是开了个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