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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凝视着白春梅,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如此大义凌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跟自己完全是一条心。

白春梅说的倒也不错,自己已经是个残疾,还有什么脸面好讲?再说,自己的妻子被镇长这个王八蛋占着玩着,也许很多人都是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看到顾飞不说话,白春梅搂着顾飞的头说:“顾飞,这个年头,马的,有钱就行,有钱就能让你站起来,你要是站起来,我就是……我就是真的去当鸡我也是……”顾飞捂住白春梅的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

顾飞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白春梅也动了感情说:“顾飞,你就写,吗的,那人上了你老婆。也不能让他白上,也要付出代价的,再说这个给钱的男人真是个好人,什么也不需求,就是想让你写这个东西,也是让你维护你该有的尊严。”

顾飞突然说:“这个人是谁,我能不能见他一面?”白春梅说:“可以啊,他就在外面。”顾飞马上说:“那你让他进来,我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是不是可以信赖的人。”白春梅说:“我现在就去叫他进来。”

杜山在车里等着,时间已经不短,白春梅还没出来,就知道这两个人谈的艰难。但他也理解,这可不是小事,不管是对白春梅,还是白春梅的老公,这将是让他们公之于众的大事。豁出去自己的名誉,得到十五万,钱啊,真是个罪恶的东西。但这个罪恶的东西,在有的时候,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但操纵钱的人,其实也是很卑鄙的。

不过,光是自己卑鄙吗?他袁立峰占有人家一个残疾人的漂亮老婆,而且心底歹毒,容不得他这个年轻的干部,这不是更卑鄙吗?想到袁立峰那丑恶的样子,他就是花的在多,他也心甘情愿。何况还帮了一个无辜的人。

杜山一抬头,就看到白春梅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杜山下了车问:“商量的怎么样?”白春梅苦笑了一下说:“他让你进来,想见一下你这个人?”杜山惊讶地问:“想见我这个人?你跟他说,他是什么态度?”

白春梅看了杜山一眼,略带嘲讽地说:“你希望他是什么态度?你这是用钱把我们两口子往火上烤。只是到时候别在烤熟了吃肉就行。我们反正没钱没势,就有我这张逼脸,就拿去让你们耍吧。”说着转身就先走了。

杜山一怔,脸也热了一下,心想,这个时候的白春梅又是一副面孔,似乎完全不那么的笨,而且把事情看的很清楚,其实她说的完全没错,自己的确是拿钱买他们的尊严,不过,一对靠给人当晴人,被人拉到席梦思上玩弄换钱的人,也很难说有什么尊严。

杜山紧忙跟了上去,走到白春梅的身边,陪着笑说:“你好像不那么高兴似的。”白春梅白皙的脸庞略显苍白,眼神里充满着凄楚和悲凉,看着杜山凄然一笑说:“换做是你,你高兴的起来吗?我现在想明白了,你主动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你的心机也太歹毒了些,如果我开始就能看透你这个人,我是不会跟你来往的。虽然我还真是需要钱,唉,事情至此,也就这样了。”

杜山心里不舒服,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想钱的时候了?现在还装起逼来了,这几把女人怎么都这德行?

但白春梅再怎么冷淡他,他也能受得了,想到袁立峰那狗东西对自己的轻蔑和敌意,他就可以不把白春梅这样的态度当回事,毕竟白春梅现在什么都看清楚了,自己就是花钱,也很难有这样的机遇。

杜山忙说:“把那个玩了你的袁立峰搞的臭臭的,你不高兴吗?”白春梅冷笑着说:“是的,你是想搞臭他,可是,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的好处,当然,你是给钱的,不过,我给这个臭不可闻的人当晴人,我又香到哪里?也就是人穷志短罢了。”杜山说:“让你老公站起来,不是比什么都强?”白春梅哼了一声说:“反正我们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玩物,不是用男人的那东西玩我们,就是拿你们那几把臭钱玩我们。”

杜山猛然站住了,觉得白春梅的话说的太也难听,事情虽然是这么回事,可他听的就是这么别扭。

白春梅发现杜山没跟在自己的后面,就战争回头说:“怎么不走了?看,那个破房子就是我家。”杜山说:“你要是觉得委屈,那咱就不玩了。”白春梅愣怔了一下,又走过来,拉着杜山的手说:“我们都这样了,还不让我们发发脾气,说点什么?走吧,我老公还等着你呢,我好容易把他说服了,你啊,也要从我们的角度想想。”

突然,杜山看到一辆轮椅,从那幢房子的里面费劲的就要出来,白春梅马上走上去说:“你出来干什么啊?他来了,别问他叫什么,他也不告诉我。”杜山怔了一下,也马上走过去,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却是个很精神,很健壮的男人,如果不是出了这次事故,一定也是个精英之人,他马上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几许的好感,于是就伸出手来说:“你好,我醒杜。”

顾飞轻轻地拉了一下杜山的手说:“你好,顾飞,一个残疾之人,”杜山忙说:“不不,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白春梅淡淡地说:“进去吧。”

杜山推着轮椅上的顾飞,进了狭小的屋子。顾飞看着杜山也是英俊潇洒的男人,这居然让他放心了,如果是个猥琐的男人,他倒是担心自己的老婆受他的引祐,一个如此俊朗,又很是有钱的年轻男人,是不会对自己的老婆,又给什么镇长当了晴人的女人下手的。

于是顾飞就很是大方地说:“让你到我这破烂的家里,让你见笑了,但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更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好,就看你是个人物,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你提出的条件,我完全答应。我也谢谢你给我这个能让我站起来的机会。”

杜山握了一下顾飞的手说:“真是对不起,让你们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我也想多为你做点事情,这样,我把钱提高到二十万,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直说。我能帮你的,绝对没问题。”

顾飞说:“好,就凭你是个这样痛快的人,我现在就开始工作。”

一股悲情在顾飞的心中荡漾,平时他并没感觉什么,那是他的心死了,现在有人让他写一篇抢了他老婆的檄文,而且对方还是他们的镇长,满腔的悲愤就注满手上,很快一篇《袁镇长,你凭什么霸占我这残疾人的老婆?》就在电脑上敲击出来。

杜山想,白春梅不是说她老公不会写吗?可是看到顾飞激愤的敲击着键盘的样子,就感到一股悲愤在顾飞的胸中奔涌,可见这是让这个残疾的,被袁立峰霸占老婆的男人真的动了感情。

他看着电脑荧屏,在心里默默地读了起来:“我,顾飞,三棵树镇的一个残疾人,两年前因为一场车祸,让我的双腿不能着地,生活陷入到十分艰难窘迫的境地。我的妻子是一名教师,她貌美如花,柔情似水,是我深深爱着的人。然而,就在半年前,我的妻子被人抢走了,这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家庭的不幸。

“也许大家想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么,我可以不顾自己的脸面的告诉三棵树镇十万父老乡亲,这个人就是三棵树镇的镇长袁立峰。他比我有钱,比我有势力,比我的身体好,仗着这些优越的条件,他把另一个无法跟他抗衡的男人深深地踩在脚下,当他搂着我的妻子,把她拉到席梦思上,占有我的美貌的妻子时,他可曾知道另一个男人心灵的痛苦?

“我要问一下,这就是我们的镇长吗?他欺负一个残疾的男人,他不觉得脸红心跳吗?当他占有别人的老婆时,他还记得他是我们的镇长吗?我要控诉,我要伸冤……”

突然,白春梅哇地一声哭着跑了出去,杜山也看到顾飞脸涨的通红,心口处急剧的起伏着。杜山把手搭在顾飞的肩膀上,动情地说:“你写的太好了,我的愤怒又被你激了起来。”

顾飞抓住杜山的手说:“我是什么也不顾了,吗的,我就是不要这钱,我也要这样做,是你唤醒了我的自尊心,你希望我怎么把这个弄出去?”

杜山抓住顾飞的手,看着顾飞脸上的激愤的神情,心想,这是真的拼了,真的什么也不顾了,一个饱受屈辱的男人,久违的自尊心一旦被唤醒,将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那就是还我尊严,我要向恶势力宣战。

杜山也激动地说:“你真是想好了?”顾飞看到白春梅没在,心绪起伏,眼含热泪,说:“其实,老婆外面有人,我这个当老公的能不知道吗?我家就靠她一个人的工资,而且我时常还要吃药,过去的日子过的很紧吧,可是最近,我看到家里的情况好了,她的穿着也比过去好多了,我没吱声,我也不能吱声,但我不会不知道,这是老婆外面有人了。我虽然不说什么,但每当晚上我看到老婆喝的醉醺醺的样子回来,我的心在流血啊。”

顾飞擦了一下眼睛,杜山说:“你的心里感受,我能理解。你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外面的人就是镇长吧?”顾飞猛地抹了一下眼睛说:“那我们怎么能知道?如果我知道是……唉,都是我……今天,你来到我家,我感谢你。”杜山说:“如果这二十万能让你站起来,那我的心就好受多了。”

顾飞说:“可是,你想把这个东西怎么处理?”杜山问:“你真的不怕把这个事情搞大吗?”顾飞坚定地说:“反正都搞了,我还怕什么,你想把这个当镇长的搬倒,我也想把他搬倒。我们俩现在想法是一致的。”杜山说:“只是这要对白春梅产生影响,她毕竟还在镇中学教书啊?”

这时,白春梅登登地走了进来,显然她是出去平复了难以压制的情绪。顾飞的话每一个字,不仅是射向袁立峰的子弹,也是对她的嘲弄和刺激,她心绪难平,一个理智正常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老婆被一个当镇长的男人搂着,玩着,她曾经并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袁立峰拿一些小恩小惠的东西,也让她得到些许的满足。当今天看到顾飞写的那些文字,她的精神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打击,如果是换了个人也许好说,但这个人是镇长,那些文字不仅戳穿了袁立峰这个镇长的画皮,也让她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