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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心言不再说话,直接起身走出了房间,直奔那个丫鬟的卧房。

    若是那个丫鬟真的心里没鬼,怎么会将那些东西收起来呢?尤其是床上那件一人高的木偶,总是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等到一脚踢开那丫鬟的房间,只见里面桌椅陈列简单,打眼望过去也都同其他清贫丫鬟的房间一般无二,没有丝毫的异样。

    她心下了然,怪不得那丫鬟将那么诡异的东西放到房间里都没有人感到奇怪,原来那些东西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

    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密室?

    她将屈指可数的几个衣柜翻开,却并没有看到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又用力敲了敲四周的墙壁,也没有丝毫的异样这才满脸困惑的又走回了房间。

    顾风瑾和那个衙役此时还在房间中等着。

    顾风瑾道:“找到那几样东西了吗?”

    苏心言摇摇头,“应该是那丫鬟藏起来了,只不过却是不知她藏起来的目的。”

    衙役起身:“我现在就将这个消息告诉头。”

    苏心言想了想阻止了他,“不着急,若是那女人死咬住不承认,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既然她这里有疑点,那个木偶的身上就绝对不正常。你再去周边打听打听那丫鬟的来历,若是能找到之前在楚家呆过的仆人就更好了,这丫鬟再是小心谨慎也不可能瞒住所有人。”

    衙役领命走了,苏心言这才很是后怕的坐下来,“这种家庭我是不会同意让小孩回来的,等真相查出来还是走个流程将这楚家消掉吧,小孩那边我来养着就好。”

    “你决定就好。”顾风瑾对此倒是没有其他的意见。

    两人又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外面却再也传不进来其他有用的消息。

    由于顾风瑾宫中还有事情便提前走了,苏心言却留了下来,打算等那些衙役问完话再一同离开,没想到这一等却等来了一个八卦。

    此时已到了下午,她吃完饭便溜达着走出了院子,找了离楚家稍远的一处台阶坐下。

    原想着找个清静之地休息一会儿,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三两个妇人,抱着簸萁走了过来,看他们边走边谈笑的样子,显然这里是那些人经常聊天的地方。

    苏心言有些尴尬,刚要起身离开却没想到那几个妇人倒也不认生,看到她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起簸萁里的剪刀麻团,开始干起了农活。

    眼见对方几人都不太在意,苏心言一时之间也就不好意思离开了,好在她这人嘴甜,姐姐的叫个不停,本身看上去样貌又好,几句话便将那几人的疑虑打消,偶尔还能攀谈上几句。

    “看小公子这一身布料极是上乘,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一人好奇的看着她。

    苏心言笑了笑,“几位姐姐说笑了,哪是什么大户人家,也就是一个卖布的而已,好在我阿爹勤奋,在京城里开了个布店。”

    “原来如此,那小公子怎会来这里,这县城虽说就在京城旁边,可比不上那里繁华。”

    “和家父一起出来探亲。”

    苏心言随口应了一句,但是却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一个谎言就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圆。她虽然不太想这么早的回楚府,但是却也不好再同这些人这样透露下去。

    她刚打算离开就听另一个妇人警惕的问道,“小公子探亲的人家不会是那个楚家吧?”

    听到楚家,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面上显出了一些不自然。

    苏心言连忙说道:“不是,是其他人。”

    她说着便将话题引到了别处,等那些人渐渐忘了这个话头之后又不经意的提起。

    “我从外面来看,那楚家在这里应该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吧,怎么几位姐姐好像有些不屑于呢?”

    之前提起楚家的那个妇人愣了愣,刚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戳了一下,似乎并不想沾惹是非,那妇人撇了撇嘴口中嘟囔道,“又不是什么秘密,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什么可瞒着的!”

    苏心言被这句话勾的更是好奇。想了想便换上一副天真的模样,好奇的打听了几句。

    那几个妇人被她蜜里调油的追捧了几句,这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个楚家老爷年轻时是个混的,楚家一开始还有些家底,过了一阵富足的日子,当时不仅请了不少的仆人还娶了两房媳妇还是得意了一番,不过等到楚老爷的父母相继去世后,那人便没了约束,整天斗鸡溜马,流连烟花之地,特别不务正业。

    等把父母留下来的家业败的差不多的时候又惦记上了发妻,将发妻好不容易赚的钱又败了个精光,败光后又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老婆、儿子身上,简直异常不是东西。

    “等等,姐姐的意思是这楚家之前有个儿子?”苏心言顿时有些惊住了,怎么没人查出来。

    “有儿子也被他打出去了,据说早就断绝了父子关系,从此不见人影,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若是那儿子还在,应该也到了娶妻的年龄了吧。”

    那妇人不太确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不过即使那孩子还在也是个不受待见的,据说之前发过一次高烧耽误了医治,整天呆头呆脑的傻里傻气,被人抛下也是正常……”

    她刚说到这儿突然被旁边的人拉了下衣袖,“话以后可不能这样乱说了,听我家那口子说,朝廷前些日子颁布了律法,若是再有胡乱丢弃子女的事情发生,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哦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不是一不小心忘记了!”

    妇人掩饰住脸上的尴尬,显然在旧观念里对这种不能带来家庭好处的傻儿子并不觉得丢弃是件大事。

    苏心言道:“那孩子真的没有回来过吗?”

    妇人道:“没有吧,否则以楚老爷的性子早就当街骂开了。”她想了想突然又摇头道,“不过那些混账事都是他年轻时候做的了,如今到了这把年纪还没个一儿半女肯定也是着急了,所以其实后来修身养性了不少,也没再做过那些混账事情了。

    据说之前老来得子还很是高兴了一番,我家那口子都吃过他家的满月酒。不过可怜的是那孩子的生母却终究没熬过去,生下孩子之后便死了。”

    讲到这里那妇人也是一阵唏嘘,免不了要哀叹个几句。

    不过苏心言听到这儿却并没有听出其他异样的地方,这也只能证明了楚家老爷名声不好,和其他人对楚家的态度似乎也对不上。

    苏心言不经意的笑了笑,“这样听起来楚家也并不是什么不可去的豺狼虎豹之地呀,那楚老爷说起来还是个迷途知返的浪子呢!”

    另一个一直没出声的妇人突然摇头,“小伙子还是年轻,若只是这些事情,那楚家也不算什么,但是奇就奇在这一年的时间。那楚老爷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经常跑到大街上大吼大叫,尤其是大晚上,吵得人睡不着!有一次周边的几家人实在无法忍受,便前去叫门打算从他评评理,”

    她顿了顿,忽然发现其他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得意的说道,“你猜那楚老爷在干什么,没想到他正披头散发,拿着个木棒在地上不断的捶打,嘴里还说着讨债鬼,让你来找我!杀,杀,杀等发狠的话!那个样子呦,像是中邪了一样!啧啧,看来是年轻的时候做的坏事太多,现在报应来了。”

    苏心言听完背后不禁一冷。

    原以为只是小妾虐童的案件没想到竟然深挖出这么多东西,楚老爷这么不正常,那二娘将三丫偷出来可能还做了一件好事,这样说起来,那丫鬟若是同二娘交好,应该本性也不是坏的才对。”

    这里的人最是相信因果循环,若是楚老爷只有年轻时的行为人们也并不会对他百般忌讳,但是如今出了这种关乎报应的事情,其他人便对他生了戒备之心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知道这楚老爷是否真的改邪归正了,而不是在背地里做了更加丧尽天良的事情。

    如此一来这楚家的名声是彻底臭了,所以才会有后来仆人几乎散尽,田地也在对手的打压侵吞之下渐渐败了个精光,最终沦成了这个只剩一个空壳的地方。

    苏心言将话问到这个地步却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想想也是,再深一步的,这些人也了解不到。

    她便又同几人寒暄了一番,才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这处地方。

    在她看来,这楚老爷的死肯定是有蹊跷,只不过这其中既然又牵扯出了一个被断绝父子关系的儿子,那就不能不使些手段将之找出来了。

    她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之前的木偶人,他们一直都以为床上的木偶人是楚老爷,会不会是他们猜错了,那丫鬟倾心的是那失踪的楚公子呢?

    不过若是这样,那楚公子恐怕也不是人们所说的失踪那样简单。

    若是按照如今楚公子十七八岁的年纪,他失踪那年应该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丫鬟当时也是个小孩,应该不会生出情愫,除非那人后来又回来过,然后暗中同那丫鬟接触、日久生情,珠胎、暗结,这样才能解释那丫鬟对着木偶人痴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