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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楼,炎热的阳光像瀑布一样劈头盖脸泻下来。在屋子里阴冷的空调下呆了一个礼拜,时隔多日第一次站在太阳下,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身子不仅颤抖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感觉好像重生了一样,也许真的是振作起来了,心情轻松了很多。走出小区,沿着街边走了一会,进了一家小吃店,一连吃了两个肉夹馍,两碗凉皮,一碗稀饭,才心满意足了。

这段时间一直茶饭不思,把自己给折磨坏了。

生活这么美,离开了谁不能活,身体是自己的,何苦为难自己。我算是想通了,也看透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比自己对自己好,只有自己的话才可以信任,其他人再美丽的誓言也可能只是一句玩笑或谎言。

从小吃店出来,伸手拦了车,直接去了公司。

我已经想通了,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虽然有自己的公司,但总不能每天以泪洗面沉迷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整天悲痛的无法自拔。看看窗外带着笑脸的人们,生活多美,我还年轻,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我感觉自己已经振作起来,轻装上路,忘记过去那些点点滴滴,开始踏上新的生活吧。

进了公司,大头见我容光焕发的出现了,凝了一下眉头,绽开笑脸,问:“哥们,今天怎么过来了?”

“上班啊,都多久没来了。”我装作轻松的笑了下,来到桌前坐下来,打开了电脑,问:“最近公司怎么样?有客户没?”

“做了两个方案,没你做的好,不过客户也验收了。”他拿了他做好的方案过来给我看。

我拿起来翻阅了一会,“你小子,不错呀,挺有创意的。”我斜过脸夸赞说。

“给。”他丢给我一支烟,点了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能是想问我心里的事,又怕揭开了伤疤,就换了话题,轻笑说:“哥们,晚上去浪一下,怎么样?”

“浪个锤子呢,你都有老婆孩子的人,还想着浪呢!”我笑着训斥说。

“你都不知道,哥们我快憋死了,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睡觉琪琪要哄孩子,你说哪有机会呢!”

“左手换右手啊,还出去浪,你钱多啊。”我笑侃说。

“操,都有老婆的人了还左右换右手,你还以为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啊。”

“又干净实惠,何乐不为呢。”我呵呵笑道,“记住啊,小撸强身,大撸养性,强撸灰飞烟灭,悠着点。”

“锤子啊!”大头凑近我小声说:“你锤子,那天晚上给人家小姐吐了一身子,小姑娘哭着跑出来了,我在大厅等你呢,还以为你把人家怎么了呢。”

“草,你他妈的带我去那干嘛!”我一想起那晚的事就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们不好去烟花柳巷!”

“还不是想让你发泄一下兽欲嘛。”他淫邪的坏笑着。

我符合着笑了笑,大发他去工作。我以为我已经振作了起来,可是来到公司坐了一上午,心乱如麻,还是回无法控制的想起丽姐,想起以前那些事情,焦虑不安,纷乱极了。电脑开着,看了一上午新闻,工作上的事儿一点也静不下心来搞。

下午下班前,收到了一条信息,原本早已绝望的心又紧张的拿起手机,希望看到是那个熟悉的号码。但是又一次失望,只是凯莉发来的一条信息,问我是不是去了趟杭州回来了。

我和她也七八天没有联系了,这时收到她的信息,就起身去阳台给她拨了电话过去。

“凯莉。”我平静的叫了她一声。

对于她,我心里还是满怀亏欠。这二十七年里,我上了不下二十个女人,但为我堕胎的只有丽姐和她。丽姐是我这一生最深爱的女人,我把一辈子的感情提前按揭给了她。凯莉虽说我们只是酒后乱性,但毕竟她和丽姐那情同姐妹的关系,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某种特别的联系。千丝万缕,如蜘蛛网一样。

“朱鸣。”她有点惊讶,“你……你现在在哪里?”

“在公司。”

“你去过杭州了?”

“嗯。”

“没有找到丽姐是吗?我不会骗你的,丽姐心里想着什么事情,我比你更清楚和了解的。”

“别说这些了。”我苦笑说,那些伤疤在逐渐愈合,我不想被人再次揭开它。

“你心情好点了吗?”她问我。

“好多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苦闷的笑着,心却在隐隐作痛。

“下午了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她吃顿了下,“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到时候见了你就知道了。”她淡然说。

“你在家吗?”我问。

“没有,你来高新二路吧,我在这里租了个店面,开了个店。”

这么短时间,她都开了店了?我真没想到,还以为她会离开西安,毕竟她不是西安人,现在公司没了,我不知道她还呆在西安为了什么?

挂了电话,还有几分钟就下班了。我进到办公室给大头打了个招呼,说我先走了。就下楼开车去了高新二路。

到了高新二路口,忘记温凯问凯莉她的点名字了,就打点过去问:“凯莉,你的店叫什么名字?”

“内衣店,叫时尚女人,就在街中间。”她说。

于是我把车停在了路口的临时泊车位上,下了车锁好门。抬头看着店名字往前步行,往前斜着头走了一会,就听见凯莉在不远处喊我:“朱鸣,这里。”

循声望去,她就在十米开外的台阶上站着,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粉色短裙、黑丝渔网袜、紫色低胸吊带衫,性感极了。

她一脸淡定的等着我走过去了,说:“进来吧。”

我跟着她进了店里面,面积不大,四十个平方左右,但买内衣足够了。装修的挺高档,两边木质花纹的墙壁上挂满各种颜色款式不同的女性内衣,几个女人正在里面转悠着挑选。

她拉了一张椅子给我:“坐吧。”

我坐下来,问她:“什么时候开业的?”

她说:“刚开业没两天。”

我说噢,点了点头。

她问我:“去了杭州几天?”

我不想提这些事,被她问起,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涟漪,忧伤地说:“第二天就回来了。“

她明知我没有找到丽姐,还故问:“有丽姐的消息吗?”

我伤心的摇摇头:“格莱雅被法院查封了,她爸妈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你有她消息吗?”她跟了丽姐九年,应该会比我的消息要灵通,我有点期待地斜脸看着她。

她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好像对格莱雅被查封并不感到惊诧,只是淡然地问:“公司被查封了?”

我点头说:“是,我去公司想找丽姐,过去以后已经被查封了,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默然的点垂下了眼睛,暗自忧伤起来。

客人挑了件文胸叫她:“老板,这件内衣多少钱?”

凯莉说:“你稍等一下,我去收下钱。”

我点头说嗯。

她过去和客人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成交了,送着客人走出门,店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她把玻璃门拉上,从里面挂上了铁栓,拉起了帘子。我有点紧张起来,她把门关起来还把帘子拉起来,是想干吗?

看着她目光如水的走过来,我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凯莉走过来,没客人了,就拉了椅子和我面对面坐下来。

“凯莉,你说有样东西要给我,是什么?”我心里惦记着她所说的东西,想一看究竟。

她目光如梭,含情脉脉的凝视了片刻,才轻启朱唇说:“你确定你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吗?”

我有点不解,一脸豁然,问:“什么意思?”

她垂了一下头,又抬起来,脸上浮起忧虑的表情,说:“还打算继续寻找丽姐吗?如果她下定决心不再见你,你是找不到她的。”

我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丽姐的行踪,挑着眉焦急地问:“凯莉,你是不是知道丽姐在哪里?是不是?”

她微皱眉头轻摇头说:“我不知道,她这次走了以后给谁也没说,连她家人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只是怕现在你的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有些事情会接受不了。”

我见她神神秘秘的,急切地问:“凯莉,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能接受的了。我已经想通了,既然她这样走了就杳无音讯不想联系我,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只是嘴硬,在家里每天哭的肝肠寸断茶饭不思,不分日夜的度过了七天,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只是我最悲痛最伤心时候没有给任何人看见而已。

她眉宇间流露出对我的担心,眼眸里又饱含深情,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柜台里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走到我跟前来,伸给我说:“这是丽姐走之前给我的,说你肯定会去杭州找她的,让我等你平静下来后再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