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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缺失去珍贵的东西,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会怎样怎样的难受,他一定很努力地寻找。

就如他说过,我们在崆湖见过一样,但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也想找回来,我打电话问过东子,忽然认真问这事,东子竟然也开始模糊了:“好像以前去过了吧,好像又没有去过。”

再问别的发小,全然也是这样的迷惘,毕竟我们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哪儿都去去。

但是心里,却无比的遗憾,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了呢,他说在那里见过我的。

私下里还是打了纪之娴的电话,响了好些时候她才接。

深长地叹了口气:“千寻,唉。”

声音拉得老长老长的,我淡淡一笑:“之娴,你知道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谁叫,你是我的朋友。

“想必,你也是知道了。”

“嗯。”

“我现在还在贵州,我也是刚知道没有多久,还是一头乱的关系,我不想回北京,我不想面对太多的事,我真不知要如何面对你,跟你说。”

“没关系的,我不想去计较以前的太多,毕竟也都是过去了,之娴,我只要你确定地告诉我,这个活着的,是真真实实的纪小北就好了。”总是觉得做梦一样,无法确定太多太多的事。

总是怕一来上班,其实看到的,都是自已昨夜的梦,压根就不是纪小北住在这个贵宾房里,毕竟我曾经很多个梦里,我也是这么梦到,天亮了,就没有了。

“是小北。”纪之娴很确定地告诉我。

然后很诚挚地说:“千寻,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他没死,我很高兴,我开心都来不及呢,之娴,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和他,是没有很深厚的缘份,所以才会到现在这样子。他似乎不认识我了,你们也不要告诉他,我觉得他不记得我,那是最好最好的。”

如今我已经是他人妇,还是孩子的妈。

她长长地叹息还是叹息,我们不知要说些什么就挂了电话。

看着墙上挂着的抽象画,有时只觉得自已也很抽象,像一团乱线,我压根就整理不清楚。

我的家,很圆满。

可是我的心,还是会为小北而蠢动着,我渴盼看到他,我又更害怕看到他,他带着一种诱惑,会让我焚心蚀骨,但是又可以心甘情愿一样。

每次有这么个蠢动,我就会低头看我无名指上的戒指。

婚姻是什么?是忠诚,是守护。

即然结婚了,就不能三心二意,就要好好地对待彼此。

他出去了,我去换花的时候他早已经不在,被子什么都让服务员收拾得很好,卧室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还有几份杂志。

桌头柜上翻开的那页,是介绍西安古迹。

西安的美食,西安的旅游攻略。

他约莫对以前有些印象,我心疼他啊,可是我又不想他记起。记起我,只会让你伤了,小北,为何你还要如此的执着。

“陌千寻。”对讲机里传来经理的声音。

我应了一声:“经理。”

“请到行政部门。”

“是。”

到了行政部门,安静的环境只有冷气轻送的声音,北京的秋天虽然凉爽了,然而办公室这一类的环境,却一头到头都是空调不停地运送着的,几盆绿色的盆栽,安静而又可爱。

经理亲自在等我:“千寻,你跟我来。”

“经理,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酒店的总经理指名要让你去的,快进去吧,等着你呢。”

我也不会不安,问心无愧地做事,在酒店把任何事都做得好好的呢。

敲敲门进了去,经理与一个贵夫人坐着聊天,那个贵夫人我认识,纪小北的妈咪。

微笑:“经理,你找我有事。”

他站起来:“千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纪夫人,纪……。”

“经理,我认识,纪夫人好。”淡漠地打了个招呼。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样,像是着了魔一样,还想着如果我真的不行了,我的心脏可以捐给她。

她虽然温雅,高贵,和慈,那毕竟只是给外人看的,也是给同等身份的人看的。

“那好,你们谈,我先出去看看。”

门合上,豪华的办公室就只有我和纪夫人。

我笑道:“纪夫人能来我们金碧酒店,是我个金碧酒店的荣幸。”

她眼眸向下,端起茶轻喝一口又放了回去。

然后才淡悠悠地说:“大红袍虽然好,也是极是难得的好茶,只是不对我的味,很多好的东西,未必也适合我们纪家。”

她话中还有话,我也不打断她,只听着她说。

“千寻,你结婚多久了?”

“快二年了。”

“真快啊,你孩子也都不小了吧。”

“三岁。”

“一定很可爱,不知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多一点,小北就像我,脾气倒是像我们纪家老爷子。”

“还好,二个人都有相像的地方。”

她感叹了一句:“真好啊,时间真的是过得真快,一晃眼儿,年华就这么过去了,林夏我也是印象颇深的,一个很出色杰出的年轻人,圈里都有闻他对太太是出了名的疼爱。”

“是啊,纪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不要再兜着圈子了。

我也知道纪小北的事,你到这里来,无非也是想跟我谈谈而已。而且小北住在金碧酒店,她必然也是和道的。

“看你也是一个幸福的人,真好啊,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候,无非是有一个好老公疼惜自已。”

我先忍不住,叹口气说:“纪夫人,你是想跟我说小北吧,我看到他了,活生生的他,这样很好。”

“我们也不曾料到他会醒来的。”她苦涩地一笑:“我这孩子,打小没有吃过苦头,一直是蜜罐里长大的,都疼着,依着,一帆风顺的长大,苦头倒是现在才开始吃,跟头栽得够大的。过去的事,总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提也罢。”

是啊,纪小北现在吃的苦头,也真是多。

“他在瑞士昏迷了很久才醒来,我后到香港治疗,已经忘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特护一直把我们要告诉他的事告诉他,小北康复很不容易,但是他一直很执着,也是今年才回到北京的,就是他的姐姐们也是不知道的,之所以秘密让小北养着伤,我们是保护他,你是不懂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北好。”

“是因为纪大北吗?”

她一怔,似乎不曾想到我会忽然就问出了这句话。

呆楞了好一会才说:“是。”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嫁给林夏,如果我不嫁给他,只怕很多人都会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说我。

爱情与恩情之间,总是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但是并没有后悔当时那样做,他们纪家永远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了,我的爱太惨重,无法再继续,只会尽情地伤害很多的人。

我不怨谁我也不怪谁,这就是命。

“小北他,不记得你了,他能记起回忆起他小时候的种种,也知道在哪儿生洗过,关于你的事,我们一个字也没有提,也不想让他知道,因为陌小姐你已经结婚了,你有你的家庭,疼你的老公,可爱的儿子,如果小北记起,只怕会给你造成很多的麻烦。”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让我配合着你们,对以前的事,一个字也不要说吗?”

她点点头:“你是一个聪明人,林太太。”

我真多的身份,一会你叫我千寻,一会你叫我陌小姐,一会你又提醒我,我是林太太的身份。

我吸口气,心时好多的仰郁。

“纪夫人,你从来都觉得我是个负担么?”

“并不是这么想的,你现在的家很幸福美满,我担心小北会破坏,给我造成很多的困忧。”

“纪夫人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的漂亮,口口声声都是为我好,你知道林夏为了阻止纪大北对纪家的报复,做了多少的事,他不是因为对纪小仪抱歉,而是因为我还爱着纪小北,我爱的,我终会偏倾相帮,他爱我所以帮你们纪家。我也不想口口声声听你说为我好的事了,纪夫人,从头到尾你一直都是看不起我,都认为我入不了你纪家的门,你们造了很多的事来分开我和纪小北,小北为什么去瑞士远离北京,没有人比你们更明白,他现在拼命地想寻找回以前的种种记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经历的事也不少,我也知道婚姻的意义。我不会主动告诉他,这个你放心吧,我也想小北,可以解脱,可以活得更好。”

一边说,心里一边痛着啊。

他们都以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现在就是经去维持自已的婚姻,才是最好的。

可是他们都忘了,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不是你们怎么想,我就要怎么做的,我从来都是这么的反叛。

如若没有经过生死,林夏算什么,就算是把我锁上,我还会翻窗而出,然而我已经长大,很多的事学会了怎么不去伤害。

她沉默着,我轻声地说:“若是纪夫人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好。”

她应了声我才出去,合上了门经理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说:“千寻,真想不到贵妇名流也是你的朋友,好好做,年轻人要努力点。”

“是的,经理,那我先下去做事了。”

“去吧去吧。”

全身的力气,如若被抽干了一样,难受得不想站,难受得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坐下来。

送来的花依然是新鲜,漂亮。

我坐在沙发上,或许昨天晚上他曾经也是这么坐着,我坐在他坐过的地方,我努力想要感受一点点他的温暖。

小北,我们已经错过了,你何苦再去寻找。

你看,我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你也是压力重重。

把花插了上去,但愿你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些花,心情会好一点。

林夏有些事不能按时来接我,打电话告诉我,让司机来接我。

回到家何妈问我想吃些什么,小宇虚岁是三岁了,生下来身体太差太差,现在也比同龄的孩子要长得慢一点,却是很皮的孩子。

一回来就缠着我:“妈咪妈咪。”

“乖,妈咪抱抱,小宇想吃什么?粥要不要?”

“不要。”

“奶要不要?”

“不要。”

“桔子要不要?”

“要。”

切,机灵得紧,想故意逗他都不行,捏捏他的小脸:“不可以吃啊,你爹地说你不可以吃太多。”

“何妈,这是面粉啊?”

“是啊,先生说你喜欢吃拉面,我卤了牛肉,明儿个太太你休息就可以吃牛肉拉面。”

“呵呵,太谢谢了,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吃饺子吧,咱让小宇也动动手。”

“好的,太太,那我去剁馅。”

保姆满厅追着小宇跑,他捏了二个饺子皮就不肯还回来了,还直往嘴里塞,一会躲藏到我身后,抓住我的衣服尖叫。

厨房里有香香的味道,汤已经在沸腾了。

我进去看,筒骨汤煲得翻滚着,搁了点盐尝尝,然后装了小碗起来凉着,小宇特别特别喜欢喝汤,家里天天晚上都会煲点有营养的汤。

“小宇,过来,妈咪喂你喝汤了。”

小家伙一听,还捏着面皮就跑过来。

把他抱住在小椅子上,吹了吹勺起汤一勺一勺喂给他喝。

他黑亮黑亮的眸子看着我,带着满足的笑意。

多想再爱他多一点,多想把他也捧在手心里一辈子。

“好不好喝?”

“要,妈咪,小宇要。”

“好,再喝一点。留着点肚子一会儿咱们吃水饺。”

林夏开门进来,保姆上去接过公文包:“先生回来了。”

他将外套脱下,解开袖扣挽起袖子。

“回来了。”我淡淡地说了句。

他笑道:“是啊,会议晚了点所以有点耽搁了。”

接过何妈递上来的湿巾子擦着手上来,逮住林宇亲了一口:“小宝贝,妈咪多疼你啊,天天给你吃好吃的。”

凑上来,在我脸侧轻轻一亲:“老婆,包饺子这粗事让我来就好。”

“呵,多简单的事啊,还有几样小菜,都是何妈准备的。”

“嗯,别喂小宇了,让保姆喂就好,趁着汤新鲜,你也先喝一点。”

“好啊。”

他端了水饺进去,我吹着汤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听见他说:“先下点牛肉馅的,太太喜欢吃牛肉的。”

“好的,先生。”

“再留几个酸菜的明天煎给她吃,少点油煎。”

他总是这么这么的好,好得无可挑剔,好得让人很幸福。

“妈咪。”小宇跑过来:“要,要。”

我吹凉了会,抱着他喂他喝汤。

林夏出了来说:“千寻,最近你工作是不是挺忙的?”

“不会啊。”

“看你精神,似乎不太好,最近流感来袭,可得注意着点。”

“嗯,我知道了。小宇,好了,咱吃饱了,妈咪带你去先洗香香。”

小宇真的像我,也像他,眼睛眉毛都像林夏,嘴巴鼻子像我。

唉,很多的事,不要去想太多的。

“千寻,你手机响了。”

“谁打来的,我现在没有空呢?”给小坏蛋洗澡,他最喜欢玩水的了。

林夏拿了我的手机进来:“是你酒店的电话,来,这样听就好。”他按了接听就放在我的耳边让我听。

“千寻姐,我是小林啊。”

“小林,什么事啊?”

“千寻姐,可怎么办啊,酒店这里出了点事,你看你能不能来一趟。”她说得急,也没有说清楚。

我想了想:“好,一会我过去。”

林夏给我挂了电话,甚是不悦:“工作之余的时间还要剥削我老婆的休息时间,金碧酒店这是压榨劳工啊。”

“呵呵,也许是有些事,来,小宇让爹地给陪你玩鸭子,别让小鸭子飘远了,妈咪有点事出去,一会就回来,然后给你们带香香的小脆饼,好不好?”

小宇睁大眼睛:“妈咪,我要,我要。”

“行了你,一说到吃的就无比的兴奋,你妈咪就是宠你,千寻,你去多穿件衣服,我让保姆来给小宇穿衣服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小宇就睁着我们回来陪着他呢,我打车过去还方便一点,小宇要听话哦。”

在衣帽间里多找了件外套穿上就出去,晚上风大着。

正是拥挤的时候,北京的每条街道都挤得有点不像话,我耐心地等着。

小林的电话又急急而来:“千寻,你到哪里了?”

“还有些路呢,是什么事急成这样?”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过来就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急,我一会也就到了。”

终于疏通了一点,然后就慢慢地走,只开了些时候又给堵上了。

“司机,你靠边停吧。”

付了车钱出来,傍晚的风那样的凉,霓虹灯也开了,印着一张张各种表情的脸,我踏着风而行,如他们一样急匆匆。

忽然就想起有那么一次,我下了车就看到纪小北走在前面,约莫也是这么样的时间吧。

他就走在我的前面,我顽皮地朝他扑过去,然后还耍无赖要他背着我走,他照单全收,还背得很是高兴。

一晃,过得那么的快。

如今走在我前面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是没有一个是我所熟悉的了,也没有一个让我再想冲上去狠狠地抱住,再撒娇着让他要背着我走。

林夏再疼我,可是我和他之间也没有这样的依赖,我也很少向他撒娇,我们相敬如宾着。

甩甩脑袋,怎可以再这样的相比呢,这样的生活,是自已选择的。

如果真的想要和以前一样撒娇什么,完全可以,林夏是乐见其成,更喜欢我在他的面前露出我娇弱的一面。

只是我不想而已,长长地叹气,走得更是快。

金碧酒店的灯早就开了,照得格外的生辉,走入椰林人行道,风越发吹得大,将发丝都吹乱了。

一出电梯小林马上就跑过来:“千寻你终于来了,你快到十号房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服务台边还有二个清洁工在清洁。

“唉,十号房的纪公子一回来就在这里叫,说要找你,而且还吐得乱七八糟的,一定要找你,一定要见到你,不然他说他不会善罢甘休,千寻啊,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一个情况,经理说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没有处理好,所以我就打电话让你过来了,纪公子说了一会要是你没有来,他还来闹,非得把你闹来不可。”

唉,小北,怎么可以这样呢。

“呃,千寻,我都听说你结了婚的。”

“是的。”手上的戒指,从来都骗不了人。

“呃,你去看看吧,我还真怕他闹,我也没有办法,这个贵客啊,我们金碧酒店不管是谁也不能得罪,他要是去住总统套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