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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你说过的话,我想你还能记得的,乖乖,爸爸真的很忙,不能陪你玩。”

乖乖泪直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都是因为这个小三吗?”

“乖乖。”乔东城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都是她,要不是她,爸爸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有一个家了,人有都有爸爸妈妈接送的,乖乖都没有。”她呜呜地哭着,越哭越是伤心。

“林静,我不知你如何教导她的,但是乖乖,如今爸爸跟你说,就算是没有千寻,爸爸也不会和你妈妈在一起的。”

林静抱起女儿哭:“够了,我再也不想听你说这些伤人的话了,难道你要告诉乖乖,说生下她,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吗?”

他嘴角动了动,没说什。却是固执地紧,不放开我的手。

林静咬着唇,抱了乖乖转身就走。

在车上,他终于叹了口气,十分疲累的样子。

他的事,我不好说什么,也不问。

他却是主动地说:“乖乖,的确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可我不愿意这样去说孩子,她不懂事。”

我想我可以明白的,我知道为什么会有乖乖,乔东城要和林静分,她不肯,于是用手段怀了个孩子。

孩子,可以让一个男人负些责任,但是想用来牵住男人的心,的确是个很傻的举动。

车子没走多远,他的手机就狂叫着。

他没有奈心地一响就按掉,一响就按掉。

我却是有些听不下去,抓起他的手机,响了会我就按了免提。

林静的声音激昂地叫:“乔东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抱着乖乖从这里跳下去。”

声音在车回响得那么那么的闷,乔东城咬着牙依然抓紧方向盘。

车子加速,几乎快飙到了一百六,然后又开始减速,慢慢地停了,靠在路边。

他低声地说:“千寻,对不起,我得回去。”

我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

他说:“千寻,等我,我很快回来的。”

车子在路口转弯,倒回去。

我仰望头上那灼热的阳光,轻轻地叹一口气,等他,呵,他是不会来接我的了。

林静那样的手段,我做不出来。

又是一个人走着,连把伞都没有带,只消一会就全身都是汗了。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以后和谁在一起,我想我都要习惯一个人,早就学会了坚强,现在这些也就不会如何去感伤了。

拦了空车,叫他送我回乔府去。

如果他回来跟我说,他放不下林静母子,我会离开。

只要他开口,趁现在我们还没有结婚,所以的事都还来得及。

回到乔府静寂寂的,在房里开了电视随意地按着台播放,让声音充斥在房间里。

我一直等,中午过去了,下午过去了,傍晚过去了,乔东城他还没有回来。

手机的声音,划破了现在的宁静。

打个呵欠,拖着有些累的身体去接电话。

依然不是乔东城,而是林端。

“千寻,是我。”

“我知道,手机有显示,林端,有事吗?”

“你出来,我在山下等你。”

我知道他叫我出去,要谈些什么事。

他的妈妈闹自杀,他能不担心吗?

我想,他又会劝我放弃了吧,从来我都是被劝放弃的那一个,久之,忽尔就变得有点儿麻木起来了。

他们都觉得,我很多的决定都是不重要的,他们都觉得,我对很多事很多人其实不在乎,所以我该放手,每一次都是这样。

坐在咖啡厅里,悠然英文歌曲,我不想告诉他其实我听不懂。

因为我的英文水平实在是低,相隔得太久了,能忘的,几乎都忘了。以前我学习多不认真,林端是知道的。

他给我调了些鲜奶在咖啡里:“千寻,咖啡里还是加些奶,加些糖好喝一些。”

我端起,喝了一小口,味道真如从前一样。

拔弄着,一手支着下巴看他。

他笑笑:“看什么呢?千寻。”

“我在等你说话啊。”

“还是和以前一样调皮。”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感叹。

但是我已经不会再为这样的眼神而沉迷了,我想,我是真的开始成熟了,更懂事了,不会天天想着林端,天天盼着他,他回来我发现我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那么疯狂想他。

所有的后果,我都想过。

他原谅我,我们在一起。

他不原谅我,于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用我们的回忆来暖来着。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除了林端,就是林端。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面对他,我真的觉得心淡如水,没有太多的波动。

他说:“千寻,今天上午,林静抱着乖乖,要跳楼。”

我不吭声,我知道这一件事的。

他又说:“没有跳成,不过乖乖受了惊吓,受惊过度又吐又尖叫,住进了医院。”

“嗯。”

“今天你跟乔东城,也在是不?”

“是啊。”

“千寻,别这样子,还是喜欢你以前那样,什么事问出来,这样跟你说话,让我觉得很内疚。”

如果我直截了当地问,你就不会觉得内疚了么?

对他,我又说不出太多气恨的话:“林端,你说吧,没关系的,这件事虽然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却是有着贯接的关系。”

“千寻,你真的懂事了。千寻,和乔东城毁婚吧。我虽然知道你打羸了官司,也得回了些东西,但是千寻你与他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婚姻,那是不会幸福的,我想我这一辈子不会幸福的了,但我希望你还幸福,千寻。”他握住我的手,有些感伤:“把我的幸福一块儿幸福着,可好。”

我别开脸,也缩回手。

“林静其实她有些极端,从喜欢乔东城,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生下乖乖,一个官家小姐不顾脸面这般任意妄为,她真的爱惨了乔东城,一个人在外面独立地抚养着乖乖。”

“林端,乔世伯很希望我和乔东城结婚,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他有些惊讶,我又说:“乔东城与林静的事,我这外人,不能插太多的手,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你说你的婚姻,没有感情不会幸福,林端,那林静的呢?那乔东城呢?他们有感情吗?”如若有,就不会分手,就不会一直这样子。

他沉默着,端起咖啡了一大口。

这个就是我痴迷的男人,我想问他一句话,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林端,你说你还想着我,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嫁给乔东城,而阻了你妹妹嫁入乔家的路。”

“你怎么会这样说,我心里有你,与所有一切都无关的事。”

哦,得他这一句,总也是颇有些欣慰的。

“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说太多,便是想见见你,千寻。”

“这样不好,你应该多陪陪飞烟姐的,她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他点点头:“还好,只休息了几天就去忙着结婚的事了。”

他和她,是真的要结婚了。

我想这一次,没有什么能阻止得了。

林端,如我所想的一样,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奈何这一种责任,却沉重让心累心痛心恨起来。

若是那时你,把我留下来多好。

在机场时我就只盼着你说一句:“千寻,不要走。”

我一定不会走,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人总是想着当时应该怎样怎样,不断地去后悔,就会不断地悲伤。

“很好。”我沙沙地说。

“千寻,对不起。”

“怎么突然跟我说这样的话。”

“在法国那样说你,一直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合上眼眸,滚烫的泪珠在眼皮下打转着。

让它落下心底去,把里面所有的浮澡不安和苦涩都抚平。

“对不起对不起,千寻。”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笑着却泪滑了下来,拿着手袋依然优雅地说:“我先走。”我不想在这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大哭。

等了好多年啊,林端,痛了好多年啊,我一时之间我真的消受不起太多。

飞快地跑着,跑得喘不过气来,才会舒服一些,跑得让我无法呼吸,痛疼才会少一点。

我总是忘不了,你在法国那惊讶的脸,你说:“陌千寻,你怎么这么贱。”

你不知道,我多么多么的委屈。

你不知道啊,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从此你一离开,就是三年多,我找不着你,你也不会来找我。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你宠我,你教育我,你教我做很多有意义,很多好的事。

我们一起很多很多的浪漫,很多的甜蜜。

你知道在法国多难吗,我跟妈妈什么都没有了,护照,卡,大部分的现金还有行李都给人偷了,我不会法语,妈妈会得也不多。

我在法国的学校,没有一个朋友,很多人都欺负我是一个中国人,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国内的亲戚对我们避如蛇蝎,没有一个人接长途电话,我给人家洗盘子,洗厕所,我也没有哭过,再苦再累我想着你,我就觉得一切都可以熬过去的。

可妈妈受不了了,妈妈从楼上跳下来,我怎么能看着她守着她等着她死啊,我最爱最爱的妈妈,最疼最疼我的妈妈。

她摔得很重,大量出血,可是我没有太多的钱去买血,就哀求医院抽我的血,妈妈破碎得像破布娃娃,却还有意识的。

动一次手术多少钱?用一次药多少钱,什么都要钱,钱不是万能,可是钱却是可以逼死人。

我最值钱的,就只有身体了。

摔在路上,膝盖开始尖锐地痛着。

我双手抓着发,用力地摇。

我要忘了那些黑暗的过去的,不要再想去,不要再想去。

从这里一直走上半山的乔家,安静得只能听到高跟鞋敲地与呼吸的声音。

后面的车灯,刺照过来,然后停了下来。

我想可能是乔东城吧,一手按着车灯看,处在弱势的地位上,什么也看不到。

“千寻,怎么流血了?”

“没事。”

“千寻,别走了。”他忙碌起来,去后面取了东西又跑过来,蹲在我的脚边,用纱布将我受伤的膝盖裹起来。

与他再并排坐在车里,他轻声地说:“乖乖惊吓过度,还在医院里。”

跟我说这些,又如何呢。

如果跟我说,你放不下她们就可以了。

“千寻,今天的事我并不想它发生,抱歉,我们回家吧!”

关于林静和乖乖的事,他是从来没有这样跟我说过。

想来他真的很有决心,要和我结婚了。

那时候知道乖乖,就跟他闹,觉得我受了欺骗一样,乔东城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声对不起,我出国的时候,他和林静就已经是分手的了。

“一下子让你放下林静,乖乖,海潮,乔东城,你会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他说:“不会。”

“我那天见到了海潮,她说她真的喜欢你。”

“千寻,别再谈她们,可以?”

“好。”

“千寻,其实你一直是一个傻丫头。”

这句话,我就真的百想不通了,晚上睡觉,还在想啊想。

大概是,我比较实心眼。

秦瑞打电话给我,兴奋地说:“你猜,我现在在哪儿了?”

我有些好笑:“在北京机场。”还能听到广播的声音呢。

“千寻,有礼物送你哦,不过太晚了,明儿个我给你。”

“秦瑞,你这孙子,快说快说,要送什么礼物给我。”

“现在不告诉你。谁叫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跟我说,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吗?”秦瑞的口气,怨恨起来了。

这么多发小里,他最较真儿了。

我手机拿远点:“哟,甜枣儿没给,就想着先骂骂了,我现在是在乌龟壳里,你要是说我太过份的话,我明天就缩在壳里,不去看你们。”

“得,祖宗,不说了,明儿个在老地方见。”

“行喽。”

偶尔的时候集一集,倒也是一种职络感情的方法。

这个时代很多东西总是变得太快,总是一转眼可能失去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人人都有点儿恐慌,总是要想着各种名目,然后聚会。

去得有些迟了,一到阮离就叫嚷了起来:“每次都是林夏哥最迟的,这回倒是换成千寻了,你们啊是不是说好的啊?”

林夏淡淡一笑,清雅的双眼干净而又温和:“别老是说最后一个到的,总是有些事耽搁的,没有人能肯定,没有什么事不会迟了点,但是总归会到,就好。”

“啧啧,林夏哥说的话,就是有水平。”敬之感叹。

我莞尔一笑:“是有点迟了,别动刀动枪的哦,我可是带了好吃的来给你们。这是炖的老火汤,很入味,如今天气干燥,喝一点可以滋润一下。”

“你们家东城呢?”东子问。

“部队有任务呢。”

“怎么总有事啊,一点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他是真有任务,这段时间是家里,医院二头跑,挺忙的。”

林夏道:“千寻,那我来给你安排动手术的事吧,这事不能耽搁下了。”

“呵呵,谢谢林夏哥,乔东城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我大概就在医院里了,没关系,他把时间敲好了,过几天就会照顾我。”

关于乔东城,他们都有些不喜欢。

乔东城和我不一样,不是一直跟他们混着长大,他不怎么疯玩,而且他又和林静在一起过,林静是林夏的堂妹,谁不知呢。我从法国回来,他们更不待见乔东城了,乔东城明明和我有婚约,却又在外面与当红女主持打得火热。

他们是我的朋友,肯定会为我不值的。

“感觉你真的要结婚了。”秦瑞有些淡伤:“从来没有见你这么认真过。”

“哎哟哟,倒真的是敏感的小秦瑞。”我坐到他身边:“礼物呢,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要给我礼物的哦。”

他给我翻出个小玩意儿:“瞧瞧,在机场买的,别看只有这么一点小,你拉出来看看。”

指甲盒子大小的东西,拉啊拉,居然拉出一条丝巾,中国的丝越来越是令人惊叹啊,系在脖子上:“可好看,呵呵,快试试我炖的汤如何,是我亲手做的哦。”

“咱们的千寻,真的变了很多啊。”喝汤的阮离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笑:“谁都会改变的,阮离,我会,大家都不会。”

林夏放下碗:“我不会。”

笑笑,不说什么话。

跟林夏说话,会比较累。

“阮离,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帮我找个厨子,做南方菜多一点的,迟些我去了医院,我就不能打理着饮食了。”

“好啊。”他一口应了下来。

乔世伯一躺医院,乔家佣人就心里浮生出各种心思来,毕竟什么传言都有的。

居然还有人要传乔世伯要被双规,几个佣人就不想再呆在乔家了,要走我也不强留。

林夏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我笑着转过头去跟秦瑞聊天:“这一出国,有没有什么艳遇的,坦白从宽哦。”

“没。”

“一听就是假话。”

“真的。”他很认真。

“还没有看上眼的啊,咱的秦瑞啊,难道要找个七仙女,那得常去什么深山湖畔里游游水,引诱仙女下凡。”

他脸一红:“千寻,别扯这些没的。”

得,脸皮还薄着呢。

他又低声地说:“你发现这些事,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可以回来的。”

“我就是不想打忧你,没事了,那事已经过去了。”

秦瑞压低声:“你不想打忧我,千寻,那纪小北是你的什么人?”

是纪小北给我打那场官司的,纪氏的精英律师很多人都知道。

“唉,他现在是陌生人。”不再是我的什么人了,出了事我不能想着有纪小北会扛着,很多事我得自已搞定。

“千寻,我听说纪小北和李虹最近闹得凶,说要退婚。”秦瑞轻声地说:“千寻,他真是不能惹的人,他的未婚妻,你也惹不得,出了名的凶悍女。”

“他的事,又不关我事,真是的,咱们不要谈他了。”

聚会,有些心不在焉的了。

各自开车回去,我开了车里的收音器,换着频台想接收各种最新的八卦消息。

纪小北要闹,你为什么要闹啊,难道你真的天真得以为我们真可以在一起吗?

“千寻,我是纪小仪。”

“咦,纪小姐。”想听纪小北的消息,怎生的一个巧,他二姐居然给我打电话过来。

“有没有空,想找你喝茶。”

“好啊,纪小姐。”

纪小仪和纪小北的大姐完全是不同的风格,怪不得他会先带我去看他的二姐。

洁白的衣裙,如菊一般的娴雅端庄。

落坐在她前面:“纪小姐,有点迟了。”

她浅浅一笑:“没关系,北京的交通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好。水果茶,介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