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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竟像是知道人心绪似的,依旧在不停下着,仿佛这绵绵愁绪没有尽头似的,天色灰暗,乌云暗垂,远方传来雷鸣般的声音,轰隆,轰隆几声,落下几个响雷,炸的我脑袋里嗡嗡的乱鸣,连杯中茶水也散了几滴,落在地上。

    我唔的一声“要下雨了·····"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不知道人间是否也是这样的景象?"几百年前我曾去过一趟人间,只记得那时的月亮很圆,其余的却是记不真切了。

    时间终会冲刷掉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像大风吹过湖面,风走了,带不走半分,而我的存在就像那阵吹过湖面的风。我唤作阿生,是一个灵,也可称作梦,大抵和那些梦魇类似,但不同的是,我是灵,是最为高级的存在,不属于六道轮回,从我记事起,我便一直呆在这里,叫做浮生的茶馆。帮着那些已亡故的有着执念的生命,了却他们的执念。有一些重要的事我都忘了,只是有一些事情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我之所以存在于世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我的执念比任何人都要深刻的多,因为强大的执念我才成了灵,但如果有一天,我的执念得到化解的话,我就会灰飞烟灭,不存于世。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甚至,我希望它快点儿来。

    突然间,天空恢复了以往的色彩,只有屋檐下滴起滴滴答答的雨水来。

    我甩甩脑袋,不想这些事,推开竹门,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前行,两侧的竹影摇曳,光影斑驳,空气中还夹杂着雨后清新的泥土芬香,青草的清新味道,青青树影,芬芬芳香。我站在院门前,突然猛地打开门,门外的场景黄沙遍地,连天空也像黄水洗过了一样,昏黄浑浊,门外的大风连着黄沙猛地往我脸上扑。

    而我对此早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八百里黄泉。八百里黄泉,无花无叶,黄沙绵延流连,无一活物,自然我也不算活物。这浮生茶馆里的四季都是我用幻术造就的,而那竹子,青石板,凳子等却都是货真价实的

    从人间移过来的,累的我满头大汗,还好有今日成果,倒也不错。

    我今天便是掐准了日子,黄泉今日有神人要过,特来此迎接,我想问他一些事情,所以特意来到门外迎接。

    远远的便从那风沙中透出斑驳人影,只听见锡杖佩环相碰见发出的叮铃,叮铃,待得越来越近,我才仔细瞧着那人

    那人一身素白僧袍,手拿锡杖,足下步步升起金莲,金光闪耀,在风沙里行走自如,视若无物,而他脸上带着弥陀般慈祥宽爱的笑向我走来。

    我忙迎上前去,双手合十,无比的虔诚,低头问道"尊者,我想向你询问一事“

    他还是带着弥陀般慈爱的笑,轻轻道了句“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只能告诉你,一切随缘”

    等待他说完,我便满脸是泪”随缘,一切随缘吗?“

    ”施主,你执念太深,终归是伤了自己"他劝道

    "伤了自己,早便伤了,一千年前便已伤了“我抹去满脸的泪,双手合十,"多谢地藏王菩萨"。

    "阿弥陀佛,一千年了,贫僧还希望施主能早日放下,贫僧还有事便先行离开“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朝我道。

    转身越过我朝前走去。

    ”菩萨,你曾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难道不是一种执念吗?“我朝他大喊

    他并未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但是我看到了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也许,我们都不懂什么才是执念吧?一千年了,我还未放弃,如今我已找到了复活他的法子,我一定要试一试。

    而地藏菩萨,为了众生,甘入地狱,誓要渡进最后一位人,才肯成佛,这难道不是一种执念吗?

    我转身回到了茶馆,泡了一壶茶,独自饮着"真苦'

    我叹道,可这不就是人生吗?

    突然,我听到门外风铃吹动的声音,我明白,这是有人来了,总算,复活他的第一步要开始了。

    我还是坐在这里没动,自顾自的泡着茶喝着,不久便听到门外传来男子的一声轻叹”浮生?倒是个好名字”

    随着他步入茶馆,我才逐渐的看清了他的面容,来着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脚踩明黄色纹龙靴,身上一袭名贵的明黄色锦袍,头戴白玉冠,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此刻也正在打量着我。

    我手中饮茶动作不停,任他打量,两人就这样暗暗观察着彼此,良久,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情淡漠的注视着他“公子,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第一个便是来头大的人物,实乃开门之喜。

    他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眼,不过好歹是上位的人,片刻间便恢复自如”姑娘,原是这家茶馆的主人,失礼失礼“

    "我这个性子不爱打些官腔,你只管说来与我听,我也不是随便帮人家,你需用你的灵魂来交换,你可想好?如果你拿你的灵魂来交换的话,你就再也入不了轮回了,还有,我这里的完成心愿实则是一场梦,正所谓浮生一梦,是满足你的要求所做的梦,你要想好,一旦开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淡淡的说着这些必要条款,这么些年来,纵是我的性子再活泼好动,如今也冷淡了许多,看惯了悲欢离合,人情冷暖,要不是我的信念支撑着我,恐怕我早就倒下了,如今的我冷漠了许多。

    "我想好了,我愿意,今生我赢得了天下,却输了她,请你帮帮我'突然,男子的目光变得疯狂,眼睛泛红。

    “既如此,你放心,我应允的事一定办到”现在的人啊,明知那是一场空还往里面跳,真蠢啊,按理说,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不知为何,我感到悲哀。

    我把手放在他的头顶,探取他的记忆,唯有如此,我才能为他编造一个完美的梦境,一阵白光闪过,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些凌乱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