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安抚了那个老头儿一阵，也就和我一起出来了，人家都那个样子了，总不至于还让别人去炒菜弄饭给我们吃呗。

“我们得帮他。”李璇对我扬了扬手机里照的那个老头孙女的照片，一个穿着白衬衫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十八岁，多好的年纪，竟然就这么遭遇了不测。

而且，那个女孩的父亲，莫名其妙在外地出了事，也多半背后有人在搞鬼。

只能说，那个聂辉和刘长春这么一合作，害了太多的人。

看着李璇一脸凝重的样子，我正想开口安慰安慰她，背却被人猛地一锤。

“嘿，璇姐，迪哥，你们啥时候到的？”威子背着个背包，说起话来还有点喘，看来也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的。

“没多久，威子，走，找个地方弄设备。”我没提饭馆里的事情，威子性格冲动，沉不住气，给他说了指不定出啥事。

一行三人找了个汽车站旁边的小旅馆，威子从背包里先摸了台笔记本电脑出来，然后是摄像头，窃听器，三人份的微型耳机。

“璇姐，迪哥，你们过来看看，这是城南的地图。”威子在电脑上打开了一张清晰的卫星地图，与平面地图不同，威子打开的卫星地图不断放大之后是可以看到三维立体的实际事物的，只是不能看到室内场景。

李璇之前就在网上查过殷琴告诉我们的那几个重工厂，便立即在网上把那几个工厂都标注了出来。

“嗯……”看着地图上一个个红点出现，我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工厂基本上都在城南的上风口，并且临近河流。

李璇也发现了，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移动鼠标。

“你们看，这一片，都是钢铁厂，城南地区的税收多半都是从这几个大厂里抽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这几个厂即使带来很大的空气污染，水源污染，还是没有全部被整顿关闭。”

我点了点头，一个地方政府如果没有税收支持财政，那各个方面的工作都无法展开，中央虽然会拨款，但毕竟没有这种外资引起来的钱多钱快。

这一来，凭借这些厂可以做出好看的政绩，二来，个别人也可以中饱私囊，反正他们也不会住在这里，空气怎么污染，水源怎么污染，又与他们有何干系。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发冷，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璇听到我的话眼睛里闪了闪光，随后转身看向威子。

“那些偷拿油水的我们暂时管不着，先去钢铁厂探探虚实吧，威子，东西弄好了没？”

威子听但我们喊他，从那堆设备里抬起头来，“差不多行了，一人一份，试试效果吧。”

耳机塞进耳朵里，做成袖扣样子的窃听器镶在袖口上，针孔摄像头安置在领结上，差不多可以拍到人头和大致环境，而李璇则把摄像头安置在自己胸前的蝴蝶结里。

差不多了，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多钟，我们约定好暗语就出了门。

三人一起去工厂门口堵着，太容易引起注意，李璇把威子扔给我，独自去了另一个工厂。

“你们两个长得像一家人的。”李璇走的时候淡淡地扔了句话给我们。

看着她那高挑的背影，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拐着弯在骂人呢？

得了，这大小姐自从在小饭馆遇到那老头之后心情就不太好，我还是别去招惹了。

“迪哥，璇姐那啥意思呢？什么叫我们长得像一家人的，怎么看，我也顶两个你啊。”

威子抬起一双眯眯眼，有些愤恨地看着我，随后被我一瞪，蔫了。

“哈哈，迪哥，做正事做正事，我跟你开玩笑呢！”说着威子就往跟李璇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松了口气，被他们这么一闹，反而不那么紧张了。

之前那场枪战的场景还在我脑子里来回浮现着，这样赤手空拳去这些黑工厂打探虚实，我心里肯定慌啊，可是慌有什么用，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上吧。

和威子一起到了河边一个大工厂，也没个什么名字，只是一道铁门关得死死的，抬起头看得见里面的大烟囱在使劲往外吐着黑气呢。

这么多不知道黑漆漆的烟雾被那风一吹，顿时就向我们的方向飘过来，我甚至肉眼都能看见那黑雾里面藏着的脏东西。

这，是在吸毒啊，我一颤，伸手准备掩面，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个口罩。

“嘿，璇姐可真聪明，给我戴了口罩。”威子冲我嚷着，不遗余力地夸着李璇，不管她在不在。

我心里也暗暗吃惊，她一下车就能发现空气不对劲，还事先准备了口罩。

李璇的观察力真的要比常人敏锐很多。

“迪哥，看，门开了。”威子扯了扯我衣袖，我赶紧拉着他躲一边去。

里面一个戴着口罩的大肚子秃头男人在身后一群人的拥护下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隐隐约约听到那些人在说话。

“张总，这次的货你看还成吧？”

“看着不错，但是我这次要货要得挺多，你给得出来么？”

“呵，我这要是都给不了的货量，你去找哪家都是给不出的，张总，你放心，订金一半，货全了，你给我全款，怎么样？”

“成，钱我打你卡上。”

“好嘞，快，送送张总去！”

然后一辆黑色轿车启动了，我怕那人跑了，赶紧趁机用手机把那车牌号拍了下来。

刚按下拍照键，手机“咔擦”一声发出响声，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掉地上。

妈的，居然忘了关静音。

“小心。”我刚把心吞回肚子里，威子突然猛得把我往后扯了一把。

被发现了？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跳起来，我躲在墙后隐隐探出头，看见那个送人出来的男人，正向我们这边来回打量。

我靠，不会吧，耳朵这么尖？

那男人似乎真的起了疑，向身后的人一招手，几个男人立刻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威子面露狠色，捏了捏拳头，看样子打算硬碰硬。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暴露了？那还怎么查下去。

那几个男人越走越近，我念头一转，想了个烂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