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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你们这是?”

    曹琳目瞪口呆的盯着正在翻弄牛肠子的杨延嗣和落叶。

    虽然隔着不短的距离,可是曹琳还是能够闻到牛肠子上的臭味。

    杨延嗣尴尬了笑了笑,吩咐了落叶一句。

    “你先下去,照我吩咐的做。”

    落叶提着牛肠子匆匆离开了。

    曹琳嫌弃了扇了扇味儿。

    “郎君,你让落叶做什么?”

    杨延嗣坐起身,淡然笑道:“躺在床上闲来无事,想出了一个美味的做法,让落叶拿了一块牛肠子过来,是为了教他如何处理牛肠子,如何用牛肠子做菜。”

    古人对动物内脏和下水一类的东西都不感冒。

    曹琳作为一个纯正的古人,顺理成章的讨厌牛肠子。

    瞧见了曹琳用嫌弃的眼神盯着自己,杨延嗣赶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刚才说抓到了一个人,是找我的?”

    曹琳点头,“这人在府外转悠了两天了,妾身看他偷偷摸摸的,以为他是潘府的探子,就派人把他抓了起来。

    此人在被抓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反抗。任由妾身绑了他。

    刚才在进府的路上,他才说是来找你的。”

    杨延嗣眉头一锁,若有所思,脑子里盘旋了半晌,也没有想出有谁到了杨府,会偷摸的找自己。

    “把人带来我见见。”

    曹琳对守在卧房外的蝉儿吩咐了一声。

    少顷,一位五花大绑的中年汉子被带到了杨延嗣面前。

    见到中年汉子,杨延嗣明显一愣,旋即笑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近来可好。”

    中年汉子神色复杂的盯着杨延嗣,摇头沉声道:“托您的洪福,一点儿也不好。”

    杨延嗣摆手,让曹琳扶自己坐直了。

    “我放你一马,你为何又跑来自投罗网?”

    杨延嗣一边说话,一边打量中年汉子的装扮,他身上的衣服破烂,明显有被撕扯的痕迹,隐隐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血腥味。

    “看来你确实过的一点儿也不好。”

    中年汉子低声道:“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之所以找您,是想求您保我一命。”

    杨延嗣盯着梗着脖子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汉子。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中年汉子咬了咬牙,“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我害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中年汉子扫了一眼房里的人,并没有说话。

    杨延嗣摆了摆手,负责看押中年汉子的两个人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了曹琳、杨延嗣和中年汉子三人。

    中年汉子又看向了曹琳。

    杨延嗣牵着曹琳的手,笑道:“这是我家娘子,对她,我不会有任何隐藏。”

    曹琳心头一暖,微微向杨延嗣靠近了一些。

    中年汉子叹了一口气,质问杨延嗣,“当初你放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会有这样的下场。”

    杨延嗣并没有有任何隐瞒,直言不讳。

    “有所预料……”

    “果然如此……”中年汉子一脸苦涩,“可恨我当时没有识破你的奸计,不然何至于此。”

    杨延嗣摇头笑道:“这算不上什么奸计,只能说是阳谋。一切都摆在台面上,并没有对你隐瞒什么。只是你当初被活命的希望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应有判断和理智,所以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杨延嗣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中年汉子的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

    曹琳若有所思的盯着中年汉子。

    “你是赵廸?”

    赵廸失魂落魄的点头,“某家正是赵廸。”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赵廸神色复杂。

    从城外山谷活命的时候,赵廸心里是欣喜的。

    因为他心里清楚,当时在山谷里的探子,他可能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逃离了山谷,赵廸窝在城外的一座茅草屋里兴奋了一夜。

    次日一早,他就回到了皇城司报道。

    然后又借机去找了一趟八贤王赵德芳。

    对于这么一位在外潜藏了数年的探子,不论是皇城司还是赵德芳,都给予了足够的优待。

    拥有了大量赏金的赵廸,开始放纵了自己。

    潜伏多年,压抑在心中的欲望爆发开了,是很可怕的。

    赵廸在花街柳巷、青楼酒肆里面混迹了整整大半个月。

    突然有一天,他发觉了有人在跟踪自己。

    常年潜伏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危机临近的感觉。

    他设法逮住了两个人,从他们嘴里探清了一些事实。

    皇城司和赵德芳派遣潜伏在杨府身上的探子全都身死了,偏偏他一个人独活了下来。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也许他,在杨府被人发现了之后,出卖了其他人,才换来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探子们的身份本来就很敏感。

    当他身上被打上怀疑标签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划到了被舍弃的行列。

    清除是一个必然的选择。

    此后的八天,赵廸在被皇城司和八贤王赵德芳府上的刺客们追杀。

    八天时间,赵廸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的四处逃窜。

    他凭借着过人的直觉,躲过了近百次刺杀。

    三天前,他被一个女子暗算,身受重伤。

    他躲在汴京城的下水道里独自疗伤。

    疗伤的同时,他也在思考,思考杨延嗣当初放过他的目的。

    足足花了一天一夜,他终于想通了杨延嗣放过他的目的。

    也许杨延嗣想招揽他,想用他。

    有了这种想法,赵廸准备到聊斋里一试,在证明自己猜测的同时,也为自己选一条生路。

    “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些智慧的,你能来府上找我,说明你多少也猜出了我的用意。”

    杨延嗣似笑非笑的盯着赵廸问道:“你确定,你考虑好了吗?”

    赵廸阴沉着脸,沉声道:“你给过某家其他的选择了吗?”

    杨延嗣莞尔一笑。

    “当初在山谷里,我就给了你两条选择,不是吗?”

    赵廸沉默不语,杨延嗣说的没错,当初如果他够硬气,在山谷里摸了脖子,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儿。

    可是,能好好的活着,谁会想着去死?

    生命只有一次。

    赵廸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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