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老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汪菲大叫起来，慌乱的从关卫国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他随身写到的心脏病的药，双手颤抖着喂进他嘴里。

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抚关卫国的情绪。

银行的工作人员，也在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并送上了温水。

好一会儿之后，关卫国才缓过来，长舒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擦去汪菲脸上的泪痕道，“别哭，我没事了。”

尽管已经缓了过来，关卫国的身体依然有些无力。

喝了几口水，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救护车赶到见关卫国已经没事，建议他做救护车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关卫国为了省钱婉拒，说是等下他这是老毛病，等下自己会去医院。

其实汪菲知道，关卫国是为了省点钱。

毕竟救护车出动一次都是要收费的，出来往返的费用之外，还有医生的出诊费。

现在给孙亚楠请律师的钱还没有着落，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回到医院后，关卫国去做了个心电图，见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坚决的出院了。

当从看守所回到家的关思涵，在楼下看到关卫国和汪菲的时候有些吃惊。

“爸，你不在医院待着，怎么又回来啦？”

“医院的气氛太压抑了，待着不舒服，这不我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就和医生商量下出院了。”关卫国笑着解释了句。

“现在出院真的没什么问题吗？”关思涵不放心得问。

“医生都同意我出院了，能有什么事？”关卫国笑着反问道。

见他这么说，关思涵也不好在说什么，点点头和汪菲一左一右搀扶着关卫国上楼，到门口时，关卫国挣脱两人的手，轻声说，“别被亚楠妈妈看到。”

孙亚楠的妈妈见关卫国夫妇居然又回来了，有点好奇。

汪菲借口关思慧那边又严家人照顾着，用不着他们在那照顾了。

关思涵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在说关思慧的名字时，汪菲一直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瞥向身旁的关卫国。

而且关卫国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让关思涵心里充满了好奇。

天已经快黑了，汪菲和孙亚楠的妈妈出去买菜准备做晚饭，让关思涵在家陪着关卫国，实则也是让关思涵看着关卫国，照应关卫国。

汪菲和孙亚楠的妈妈一走，关思涵就对坐在身旁沙发上的关卫国问。

“爸，是不是我姐她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关卫国转头略有些警惕的看了关思涵一眼。

“刚才我妈说起我姐的时候，你和我妈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原来是这样。”关卫国点点头。

“对了，到底怎么回事啊？爸。”

“也没什么事，我们就是有点不太放心你姐。”

关卫国随口敷衍了句，见他不想多说，关思涵也就没多问，心中却暗暗留了心。

“哦，思涵。你这一天都去哪儿，到这会儿才回来？”

关卫国生怕关思涵再提起关思慧的事，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去了一趟公安局，接着又去了一趟看守所。”

“去看亚楠了？他情况怎么样？”关卫国当即提起了精神。

“看上去还挺好的，和之前没太大的区别。”

“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没有那个假房产证的事，关卫国这时铁定会告诉关思涵他已经在给孙亚楠联系律师，可现在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

家里现在没有那个经济条件给孙亚楠请律师，关卫国不想给关思涵希望，也给不了她希望。

“对了，爸，你认识什么好的律师吗？”

“你问这干嘛？你打算给亚楠请律师？”关卫国心中一紧，“亚楠的案子已经没有转机了吗？”

“目前来看，在公安把案子移交法院之前是没什么转机了。我没办法证明亚楠的清白，只能尽可能的让亚楠被判的轻一点。”关思涵苦笑着告诉关卫国。

关卫国一边点头，一边问道，“思涵，你的想法是好的。可请律师是要花钱的，想要尽可能的让亚楠被判的轻一点就必须要请好的律师，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咱们家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大笔钱来。”说到这关卫国心里就是一阵暗恨，心跳也不由快了不少。

“爸，我知道。我不会让您和我妈为难的。我和亚楠商量过了，亚楠那边还有存款，应该是够了。实在不够的话，我再想其他办法。”

“这样吧，我改天问问我那些老朋友，有没有认识的好律师。至于钱方面，如果到时候不够的话，爸给你想办法。”

关卫国不忍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关思涵的肩膀上，安慰了句。

“爸，谢谢您。”

扬城这边关卫国开始帮孙亚楠和律师接触，纽约哥伦比亚和康奈尔长老会医院高级病房里已经昏睡的几天的严雨泽缓缓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

第一时间他就清楚的感觉到了身体上传来的明显痛感。

能感觉到痛，说明他还活着，这一发现让严雨泽欣喜若狂。

那天在酒店中枪倒地，失去意识的那短短的零点零几秒，严雨泽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记忆碎片，出现了无数的画面，无数的面孔。

其中出现的最多的就是小雅，其次是关思涵以及关思涵高高隆起的小腹。

当时的他肯定是出现了幻觉，关思涵怀孕至今还不过两个月，小腹依然平坦，怎么可能浮现出八九个月时的孕态？

可当时他意识不到，随着他的意识渐渐被黑暗吞噬，小雅的面孔支离破碎，关思涵的面孔，以及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却越发的清晰，最终成为他意识沉寂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昏睡的这段时间，他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他的意识被困在一个没有边际的黑暗世界，有一个声音始终在他身体周围萦绕，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可以放下了。

好多次他都要在这个声音的蛊惑下迷失了，可每每在最后时刻关思涵和她高高隆起的小腹都会像是闪电般快速的出现消失。

仿佛黑暗中划过的流星，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亮起的一点微弱的烛火。

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他一次次追寻着关思涵的身影，永不停歇，最终他跨过了黑暗，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

昏睡这段时间，黑暗空间中所经历的一切让他确定了一件事：关思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