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每个人活着不是为了取悦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别人说什么去可以的选择和改变，而是为了用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取悦自己，因为活着，原本就是自己的事情别人的所思所想是没办法代替你的想法。
所以一晚上跟吴帆彻夜无眠的在地摊喝酒到天快亮时，老板已经催了我们几次了。
最后摸了摸烟一根没有，又向老板买了两包烟一人揣一包，这才结账离开。
这段时间以来，我断腿和她的毁容，让我们的生活忽然之间变得无比平静，平静到几乎跟这些世界脱离，活在我们两个人的小圈子里忘记了一切。
现在重新面对现实，不只是我，相信她也在手足无措吧。
想着她的自卑和整天发呆出神的模样，心里再次变得疼痛起来。
头痛欲裂中，晕眩着的身子这一次没有像之前心里自卑一样的拒绝吴帆的搀扶，说实话他现在这个吊样子跟我差不多，几乎都站立不稳。
我努力的控制身体却还在摇晃着，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哪怕身旁有自己最好的兄弟，也感觉自己像一个孤单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吴帆在我身旁唠叨着毫无意义的话语，只能在安静的凌晨增添一些消除死寂的声响。
一个趄趔，吴帆嘴里含糊着‘卧槽卧槽……’直接也把我拉倒在地上。
我们俩的勾肩搭背举动也结束，各自摇晃着想要爬起来。
这么一番折腾，胃里感觉翻江搅海一样，那种强控制都控制不住的呕吐感不断变得强烈。
我忍不住蹲在了道旁路沿石边开始吐了起来……
胃不断的抽搐着，喉咙控制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感觉胃里那些东西和更多的酒液不断的从口腔里喷出来。
这种由不得我做出任何事情的状态就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憋得我眼泪都流出了好多。
就算伤透了心，心里还是那人，这便是爱情吧。
吐了不知道多久，我不在意用袖子擦擦嘴巴，嗓子眼都被这呕吐的东西刺啦的生疼，酸苦的味道还弥漫在嘴巴里，让我不时的吐一口唾沫。
坐在路沿石上，半梦半醒之间我又开始想姜雪了。
也不知道今晚回家的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一夜无眠，是不是跟她以前那个笨蛋的习惯一样，自己抱着膝盖躲在床里侧的角落里默默哭泣？
吴帆也没有起身，就这么坐在我身旁，不断的苦笑着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哪怕是我的头脑蒙蒙的，也能够不时的听到他嘴里念叨的洪敏。
洪敏？！
听到吴帆的醉话，我忍不住的想笑，这个傻子，当初第一次恋爱，最后被洪敏劈腿跟他当时的好朋友王志山那，给他带了一顶好大的绿帽子。
到现在为止这都多久了，吴帆怎么就这么执拗的还在念想着那个女人。
真是有病！
我在嘲笑着他，扯出来我僵硬的笑容，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自己是不是也跟这个家伙一样的有病？也许吧。
掏出烟来点上，看着那边喝的比我还醉的吴帆，我摇晃了两下他的胳膊，见他看着我的眼珠子都发直。
“先抽根烟缓缓劲儿，抽完了我们打车回去，以后再也不跟你出来喝酒了。难受死我了，太他妈受罪。”我努力地说话，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的麻木。
见他接过烟过去，我也不再去管他，拿起烟来点上抽着。
嘴巴里因为刚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现在满嘴巴的苦味还没有消失。
细细的抽着烟，实在是疲惫晕眩受不了，我直接仰面躺在了路沿石旁的砖石路面上，这路面紧挨着绿化带至少没有什么危险。
吐出一口烟来，烟味已经变得模糊，只是下意识的抽着，这时候也分不出嘴里味道苦涩的厉害，还是心理苦涩的厉害。
“阿扬，你可别在这里睡了，不然咱俩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吴帆在我身旁也跟我一起躺在路边上，双腿还踏在路沿石上，看着旁边的汽车已经开始多了起来，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吴帆说完话之后就没了声音，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唠叨着自己的心里话。
我转头看了一眼，这家伙刚躺在这就闭上眼睛睡着了，手上还夹着烟没有点着，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喝了酒的人总会丢人现眼出洋相，但是我现在哪有精力去注意这些事情，就这么躺着的时候，眼皮重的开始慢慢闭合，我也受不了的闭上眼睛。
我就休息一下，实在是又困又晕的睁不开眼睛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也闭上了眼睛。
失去意识的和孙坚，感觉到了一阵的轻松，这种不用脑子去想事情，不去考虑一切事情的感觉，真的很好。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头疼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个卧室让我脑子还在当机，不知道这都是哪跟哪。
我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昏睡之前的事情。
正当我准备下床的时候才发现旁边还躺着昏睡不醒的吴帆。
浑身难受的我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想把身旁的吴帆喊起来：“帆子……帆子……”
可惜喊了几声这家伙跟死猪一样继续睡着，我就下了床。
我们身上衣服都没脱，还一股子呕吐过后留下来的馊臭味道，至于吴帆那边，正侧靠着背对我，身上还有泥土的痕迹。
“可算醒了一个……”我还在穿鞋的时候，就听着卧室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将帆布鞋的鞋带系好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正看到许久不见的李静站在房门前看着我。
看着她脸上带着的温馨笑容，还有那只白皙胳膊搭在肚子上，手下意识的抚摸着已经明显鼓起来的肚子。
李静穿着拖鞋，露出晶莹的玉足，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看起来跟围裙差不多，脸上挂着的笑容似乎是经历过太多，变得充满了成熟与沉淀的味道。
自从结婚到现在，李静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像一个经历过万丈红尘的人生大师了，就连那温馨的笑容都带着令人心里踏实的味道。
曾经的肉体腐朽与堕落，现在的美好万般绽放，瞬间给了我一种锁骨菩萨曾经的故事。
隐约的感觉此时的李静有了一种圣洁和令人陶醉的气质，大概是跟她怀孕了充满了母爱的感觉有关吧。
经历了太多太多，看透了太多太多，也许就会有这种感觉吧。
“静姐，好久不见了啊。昨晚……不好意思了，我跟帆子喝的有些多。是你把我们给弄回来的？”我向李静笑着，看到她我的心情好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我跟李静之间的关系，远比表现出来的要亲密很多，也许是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波折，而且我们彼此的很多经历都知晓，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默契吧。
李静听了我的话之后撇撇嘴，脸上的笑意依旧保持着：“不把你们弄回来还能怎么办？人家都当你们俩横尸街头报警了呢，后来联系我我就赶紧开车过去了，把你们弄上来还是我找人抬进来的，真是费了劲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昨天的时候还听吴帆说你晚上要宴请小雪的父母说一些结婚的细节呢，怎么一转眼你们俩又去喝的烂醉了？”
面对她的疑问，一直半会儿很难解释，或许等吴帆醒来之后有机会了，会告诉李静怎么回事的。
“静姐，我现在很难受啊，身上还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有地方吗？我想去洗洗，对啦，一会儿有吃的吗？我感觉胃里很难受，想吃点东西。”我揉着脑袋，抓着自己抓不住的短发向李静笑呵呵的说着。
跟李静在一起，我不想让任何负面情绪去影响她，先不说她现在已经怀孕了，关键是她遭受了太多太多的罪过，所有的烦恼不应该再去强加给她。
我感觉自己也受到了不少罪过了，自己又什么时候才能远离这一切烦恼。
“去浴室洗洗吧，对了，给你们准备好了一套新衣物，别穿这衣服了，都馊了，一会儿洗完了顺便换上，正好都是吴帆的，先穿着吧，至少都是新衣服。
饭都准备好了，只不过你们行的够晚的，我再去给你们热热。你先过去吧，我把吴帆喊醒了再说。”李静走了进来，向我说完话之后又拿起床边的一套叠的整齐的衣物塞给了我。
之后就开始坐在床边叫吴帆起床。
我出了卧室去冲了个澡，洗干净之后感觉好很多，我看着架子上放着的这一整套衣服。
就连内裤都有，上边还没撕下来的标牌表示着它是全新的，其他裤子和上衣看了看，上边的平齐褶皱和细微的线头，给我的感觉是那么新。
我看着眼前的衣物久久没有动作，过了好久，听着门外吴帆的声音传了出来：“阿扬，你洗完澡了没有？憋死我了，我想去尿尿，你倒是快点啊……
算啦，你继续墨迹吧，我去主卧那尿去……”
外边急切的脚步声慢慢变小，令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压下心底对李静的感激，我撕下内裤标牌，开始穿衣服。
刚开门走出来，外间李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扬，洗完澡了？来吃点东西吧，不要等吴帆了，他整天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
我来到外间，正看到李静挺着大肚子端着碗盘放在餐桌上。
快步走过去接过来，我没有让李静继续忙活：“静姐，你先坐着吧别那么麻烦，就是胃难受吃点东西垫垫，你弄这么多还真吃不下。”
劝阻了李静继续忙活，我看着桌前清单的饭菜还有一碗用心准备的汤，露出苦笑的同时坐下来，冲里屋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吴帆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努力的吃了李静盛好的一碗米饭，又喝了两碗汤，今天吃的在我这种状态下，已经算太多了。
吃饱之后想点上烟抽，想想现在大肚子的李静，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跟李静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聊着天，说的最多的还是孩子的话题，吴帆的父母现在几乎是把李静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说是傍晚还带些大骨头来给她炖汤。
不远处的餐厅里，吴帆在狼吞虎咽吃着饭，还时不时会抱怨我两句，客厅里的李静带着温馨的母爱温情笑容，时不时的会抚摸一下肚子，这种感人的画面无论谁感受到，都会由衷的开心。
在吴帆吃完饭之后，我跟他们俩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了，现在已经是下午时间，再待下去有可能跟吴帆的父母碰面，曾经的一些事情，特别是面对周庆之的时候，我让吴帆的父亲很没面子，所以也没什么脸面去继续留在这里见他。
换下来的脏衣服已经被李静人机了洗衣机，说是下次去他们家的时候在顺路带着，想想之后我也没有拒绝。
之后强硬的让李静继续坐着，我又倔强的拉住想要出来送我的吴帆，我拖着这一条难以正常的脚，坚持着离开吴帆的家里。
一瘸一拐的样子，也许在他们看到我的这个狼狈背影时，心里一定对我有一种内疚和可怜的情绪吧。
其实内疚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真的没有怪过吴帆，这件事情只能算是上天的安排，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
至于可怜……那我就更不需要了，其实出事以来我跟吴帆和李静的怜惜已经很少了，所有时候都是她们俩在给我联系，因为我就害怕他们会可怜我。
我不需要任何人去可怜，我都悲催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去遭受被人可怜这种罪过呢。
终于离开了吴帆与李静新家的小区，抽着烟瘸着腿，就向街道上无数行人最不起眼的那个，没人去注意一个瘸子在路上行走。
寻找着站牌等着车，当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四点多钟了。
天不亮迷糊着在路边睡着，醒来已经三点多，睡了的这一白天没什么效果，浑身依旧酸疼难受。
坐在客厅里抽烟，忽然之间感觉整个世界突然间的安静下来，以前每次回来都能够看到姜雪卷曲着甚至抱着膝盖的情形，今天下意识的想来到客厅给她一个拥抱，现在才想起她已经回家去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皱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在这种漫无目的到浪费生命的发呆中，我忽然想到了昨晚跟吴帆喝酒时想到的事情，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掉。
对，一切难以面对的棘手问题，总是要去处理的。那么从现在就开始吧。
我深深抽了一口烟将它捻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就离开了住处。
继续坐车来到了曾经来过很多次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小区心里再次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深呼吸了几下之后我还是迈步走了进去。想过很多次的去面对，可真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那种怯弱的想要转身逃离这里的冲动愈发的强烈。
要不我心里的坚持还有脑子里那个已经变得自卑到骨子里的柔弱身影，也许我连站在这里的勇气都没有。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绿化带和熟悉的房门前，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还在周庆之公司上班的时代。
好想回到过去，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她看不顺眼整天找我麻烦的时候，也许那个时候一直持续下去，就不会再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存在了。
终于下定决心，抬起手臂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谁啊？来了。”里边响起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动听。
房门打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紧接着就是无止尽的沉默。
我看着眼前的赵晓琪，一头柔顺的长发好像比以前短了很多，比以前看起来更加的动感利索，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张靓丽的容颜和迷人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喜悦和哀伤，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的，现在也在佩服我自己，又是怎么能够从她一双魅力的眸子里看到了如此多的情绪。
一件纯白色的外套，一层不变的浅蓝色牛仔裤，简单的穿着和精致迷人的素颜也都在彰显着她的魅力。
站在门口像是过了一万年，最终还是赵晓琪先清醒过来，脸庞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语气带着复杂莫名的情绪向我说了一句：“你来了？”
简短的问话，平静随意到像是在跟路上的陌生人在打招呼。
我点点头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转身向房间里走去，留给我一个美丽的背影，我抿着嘴站了几秒钟，最后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把房门关闭，四处看了看之后感觉房间里显得这么安静，向客厅站着还有些手足无措的赵晓琪问着：“阿姨没在家吗？”
“她带小家伙出去溜达了，估计回来的时候还要去市场买菜回来。”说到这里赵晓琪像是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一亮继续向我说着：“你来……是为了看他的吧？他刚睡着了，小家伙可闹了，不过睡着了就很乖，一点也不闹。来，我带你去看看。”
赵晓琪说完话就向其中一间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我又像反应慢了半拍一样，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跟着赵晓琪向那边走了过去。
进了卧室，一股小孩子特有的味道传来，这种味道并不难闻，还夹杂着淡淡的奶香味道。
在精致柔软的床上，一个铺设着小褥子的地方，一个小巧的胖嘟嘟小家伙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这个小家伙，就是我的孩子？他长大了会叫我爸爸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这样丢人现眼连担当都没有的死瘸子，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爸爸。
忽然想到赵晓琪的女儿，那个精致脸庞长得跟赵晓琪很像的瓷娃娃，在幼儿园的时候因为这个事情总是被其他小朋友嘲讽和欺负，我的心又一次的揪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我连呼吸都控制着轻了很多，生怕不小心吵醒这个小家伙的安睡。
近距离的看着他，让我忍不住的伸出一个手指与他的小手接触，在接触的瞬间小家伙像是没有睡熟，下意识的小手微微动弹，将我的手指握在了手里。
小手是那么的小，以至于握住我的手指都是堪堪握全。
这么细微的动作接触，让我心里某块最柔软的地方瞬间被击穿，这种血肉之间的牵连再一次让我体会到，好眷恋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新生，就像是自己生命的再次延续，将自己所有美好的愿望和梦想几乎都转移到了与自己有牵扯的小家伙身上。
第一次有这种新生命的美好感觉，还是姜雪怀孕的时候，可惜那个时候我亲眼看着她被推到了手术室，没能亲眼看她出来，以至于那种扎心撕扯的疼痛感觉现在想想还没有淡化多少。
看着新生的小生命，胖嘟嘟的真是萌化了我的心，这个只知道吃和睡的小家伙，现在该是有多无忧无虑，再大一些知道了很多事情之后又怎么办？
被人嘲笑？受人欺负？每次去问赵晓琪他的爸爸在哪里？
很多事情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骨肉至亲伴随着的感情是如此的让我放不下，一起放不下的，还有我无处暗访的感情。
感受着这只小手传到我手指上的温度，感受着整个世界的彩色和生命的鲜活，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的有过动力。
在我沉醉在眼前睡着的小家伙身上时，身旁的赵晓琪轻声的向我说着：“出去聊吧，不要吵醒了他。也许过一会儿他会睡醒，到时候让他陪你玩。”
赵晓琪小心的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我也慢慢的将手指从这只小手抽离出来，忽然一种强烈的不舍，抽离的动作是这么的缓慢，这么的轻柔，很怕惊醒到这个小家伙。
转身离开卧室，最后又很不舍的转身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总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充斥着我。
赵晓琪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下，见我走出来之后还对我笑着：“我还以为以你以前的性格，根本就不敢来这里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最终你还是来了，这让我心里很感激。说过不需要你有那么大压力，看你样子，最近这两天压力很大吗？
不用在意这些了，很多事情并不都会按照每个人的设想发展，就向我当初不知道为什么像着了魔一样把这个小家伙留下来。
其实留下来也挺好的，你也看了，那个小家伙是多么的惹人疼。我这也算是儿女双全了不是吗？
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这个孩子只是我对曾经一些事情的缅怀，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会照顾好他的，当然了，你如果想见他，来陪陪他其实也挺好的。”
我也来到沙发上坐下，距离赵晓琪有两个身位的距离，这时候紧张的却是我。
我向赵晓琪摇摇头，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摇头是不认可赵晓琪所说的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今天来，除了是想看看孩子之外，还想跟你好好谈谈。无论怎么样，这件事情本身对你是不公平的。
可是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感觉脑子又在隐隐作痛，昨晚的的宿醉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面对我愧疚的话语，原本一直还算平静的赵晓琪忽然间变得烦躁不安了起来，一双秀眉紧紧皱在一起侧头注视着我，这种表情令我心里感觉瞬间心虚的将视线回避到别处。
耳边响起了赵晓琪的声音，曾经那么的熟悉的声音，哪怕生气的时候语气都是那么多熟悉，心里感觉很安稳很踏实，只不过她的话语却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我都说过不需要你操心了，你这么还这么墨迹？
整天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这件事情内疚难道这辈子就不活了吗？
你醒醒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自己还不清楚怎么造成的？
整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谁叫你去负责什么？你以为你是谁？需要你的良知和正义感吗？
怪不得你这种人到现在为止还是这么失败的一无所成，就是你脑子有问题你知道吗？
自己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都不知道，只知道按照你的小孩子脾性去思考问题，这个世界谁会跟你讲道理，谁去管你那一套。
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就去问姓姜的，这么简单还用我来教你？
自卑、敏感、坚持自己所谓的坚持，其实都是你懦弱无能的借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成了一个偏执难以理喻的人，你这样下去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
那就是一无所有，将你身边所有人都伤害个彻底之后，这就是你唯一的结局。
我很好，我们都很好，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你在这里没点目的没点意义的说着这种话。任何人的任何选择，都意味着放弃另一些东西，无论你怎么选，都难免会有遗憾。所以最好收起你的那种愧疚和无奈，我不需要！
我都说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不需要你说这样的话，你还说这样的话想干嘛？你到底还想干嘛？
有时候把别人看得太重，在别人眼里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谁都不是谁的谁，谁也不欠谁的。”
很古怪，我的内心没有一点生气或者愤怒，竟然有了很变态的一种发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心里舒服了很多，或许面对赵晓琪对我的责骂才能让我的心里痛快一些。
这么安静的听着，只不过看着赵晓琪深深皱起的眉头还有那上悲伤的眼神，我突然有些心疼她。
卧室里忽然想起了清脆的哭喊声，赵晓琪神色紧张了一下，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这才向卧室走去。
听着卧室里传来赵晓琪轻声哄着孩子的声音，我在客厅感觉坐立不安。
忽然很想回家，不想再去面对这些难以面对的问题，我想回家好好休息，或者跟我妈聊聊家常，我想继续逃避这一切。
没一会儿，孩子止住了哭声赵晓琪也将小家伙抱到了客厅沙发坐下下来。
小家伙一双纯净的眼睛在看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我跟赵晓琪距离两个身位的距离，就这么怔怔的跟他对视着，懵懂无知的眼睛那么的黑亮，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没有受到太多尘世的沾染。
赵晓琪现在也没精力把目光放在我身上，露出甜蜜的幸福抱着小家伙在低声说话，是不是的红唇翘起，露出甜美迷人的笑容，这世间最美的笑容，也不过如此吧。
我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美好的母子，唯一的遗憾也就是我这个根本没资格称作父亲的父亲。
安静的看着眼前，我想将这一切都烙印在心底深处，看着与我血肉相连的孩子，看着眼前这个令我产生说不出来的感情的美丽女人。
就这么呆坐着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间的响起来，在安静的客厅，在赵晓琪低声的呢喃中显得如此明显。
我飞快的把手机掏出来，小家伙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吵到，咧着嘴巴的同时哭声也再一次的响起来。
我想把手机静音，可是看到上边显示的电话号码却让我久久没有动作，最后在小家伙的哭声中无奈的接通了电话，同时离开客厅向旁边的厨房走去。
来到厨房我顺手把厨房门关上，然后在里边点上了一根烟，第一口就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感受着烟草的苦涩与醇厚。
手机接通了，我没有说话，一直在等待着那边的动静，可这么一会儿时间了，那边还是保持着安静，好像这通电话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不知道她在手机那边的心情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一定不好，任谁自己结婚前夕出现这种事情都不会很好，而且我最担心的还是因为毁容对她造成的心理改变，令人心疼的改变。
“喂，小雪，你在家还是回来了？怎么不说话？”我在电话这头向姜雪询问着，鬼知道我现在的语气到底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过了几秒钟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姜雪的声音，还是跟往常一样的温柔动听，唯一的遗憾是在毁容之后，姜雪说话的声音明显比以前小了太多，小的让敏感的我很心疼：“亲爱的，我很好。
不过我跟家里聊了一天，其实发生什么事情，我爸妈已经猜到了很多，毕竟姓赵的当时还抱着孩子，后来聊我们的事情，聊我们之间发生的其他事情，我好累……
亲爱的，我有些受不了，我感觉这样下去我会死，真的会死……现在家里根本不让我跟你在一起，而且我感觉……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吓人的丑八怪，根本就配不上你，跟你在一起除了会让人笑话你什么都做不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亲爱的，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放手好吗？就当我们从还没有认识过，就当咱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好吗？
我们在一起对我们两个都是受不了的煎熬，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刚才电话通的时候，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你现在是不是跟姓赵的在一起？
其实我不恨她，真的，我现在看开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以前很多不懂的道理，而且……我还跟董香云打过电话。
她说的话跟你说的一样，选择权在我身上，亲爱的，我现在选择分手，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我不想连出去逛街都不敢，我现在不想整天半夜里都睡不着觉，我不想醒来的时候自己都没勇气照镜子看一眼自己都会吓到的脸，我不想在你面前继续强颜欢笑，我现在笑的样子，是不是很恐怖？
其实我真的很累，累到想永远睡去不再醒来。也许你不知道，这段日子里，我都多少次的想自杀，可是我看你那样子，我不忍心，我不想让你已经濒临崩溃的时候再给你一刀。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姓赵的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很可爱的孩子，不是吗？这一切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了，我的心也会好受些。
亲爱的，这是我跟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董香云说她保证能够有办法为我恢复以前的样子，就连身上的那些伤疤也都能恢复如初，我想试试，我不想一辈子这样生活在不敢见人的恐惧中。
更不想……让你娶一个丑八怪回家被人笑话一辈子。
亲爱的，我想变成以前那样……”
我静静的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话语，哪怕是刚说几句话之后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哽咽，有些沙哑的声音也让我想到，好像很多次她的声音都是莫名其妙的沙哑过，我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她到底哭过多少次。
为了我？为了她？为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如此的残忍？
无法拒绝的是开始，无法抗拒的是结束。
离开我就别安慰我，要知道每一次对伤口的缝补都会享受那种穿刺心灵的痛。
“小雪，对不起。
我同意分手，不要难过了，这段时间以来你什么样的状态我最清楚，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太失败了。”我扯出笑容来，用自己最轻松的语气向电话那头发出细微哭泣声的姜雪说着，这时候的她也许还是做着她最傻的举动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的哭泣发出声来。
深深的抽着烟，想让这烟草将我的肺，将我的灵魂都充斥满，我继续带着笑容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我现在在赵晓琪这里，小孩子确实很可爱，董香云虽然有点神经质，可总算是说话算话的，我相信她一定会让你恢复原样。
到时候一定要让我看看，看一眼曾经的你最美的那一面。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不要难过了，这也没多大事情，生死的事情都熬过来了，分手这点小事情还值当的哭吗？这世界上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分分合合的，要是都像你这样，那就不活下去了吗？
收拾一下心情，别让家里人担心，一会儿准备吃饭吧，我这也准备回去做点饭去了，以前的事情不论对和错，至少孩子是无辜的，我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或许……过阵子我会跟赵晓琪结婚了。
毕竟所有的事情，孩子是最无辜和可怜的，并不是我们不是吗？”
手机那边还是长久的沉默，偶尔传来的哽咽快要把我扯碎。
“小雪，现在你能跟我说一句，你曾经背叛过我吗？不论是身体或者精神，毕竟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可以跟我说一句真正的答案而不是继续沉默了吗？”问出话之后，我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又抽了一口烟的同时烟头都没捏住的掉落在地上，我惊慌失措的用脚捻灭，又把它扔进了垃圾篓里。
哪怕是这一刻彻底分手，这一刻成了陌路人，可我还是很想知道曾经的事情，一直到现在还在困扰的心魔。
如果是没有分手之前，我打算这辈子都不会提这件事情，我会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个已经濒临崩溃的柔弱身影，但是现在我感觉已经不需要了，而且在我问出这句话之后，我相信她跟我一样，知道我现在想要分手的心情有多么的强烈。
等待是漫长的，哪怕是几秒钟，这种像是在等待着命运对我的宣判一样，忽然有了一种不敢去听答案的冲动。
终于，那边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用悲伤的哭泣声轻轻的说了一声：“有。”
电话挂断了，这次是我挂断的，我们认识这几年来，这应该是我第二次主动挂断她的电话。
因为我知道，在她说完这个字之后也会挂断电话的，也许在她说完这一个字之后，就像是一个气球被扎破了一个空洞，后边会有无数的话语跟随而出。
有了答案，其他这些已经不重要。
电话塞进了兜里，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我感觉到全身毫无力气，就连双腿也跟着颤抖。
草他妈隔壁的，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我暗自给自己吐槽着，心脏急速的跳动中像是在不断的收缩，不断的扭曲中，像无数根钢针扎着。
那种难以磨灭的剧痛感觉再一次的浮现，疼得我蹲下了身子。
颤抖的手捂住胸口，我想呼吸都感觉那么的困难，身体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心脏的剧痛加倍。
我就这么强忍着，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几乎令我昏厥的剧痛突如其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我在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又印出来这种痛苦将我折磨的想死都感觉到困难。
我慢慢的恢复着，喘息着粗气的同时双手撑在身旁的案台上，这时候发现自己完全没了力气，只能用尽全力来维持自己站立的姿势。
快速的呼吸，哪怕是现在天早就不再炎热，低着头双臂扶住案台的我清楚的感觉到豆大的汗珠滑落到光滑的案台上，汗滴像是美丽晶莹的水晶，我能清楚的看到它滑落，在案台上摔个粉碎的情形。
就这样喘息着换了好大一会儿，我忍不住的笑了一下，嘲笑自己的无能，嘲笑姜雪的可怜，嘲笑着该死的自己这一次还没有死去。
无意间的转头，正看到赵晓琪怀里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注视着我，一双美丽的眼睛充满了无尽的担忧。
哪怕是毁容的她，那双眼睛也是这么的漂亮。
我看着赵晓琪，心里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想着。
倒是赵晓琪怀里的小家伙，不知道是血脉相连的关系，还是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一双好奇的眼睛也在盯着我看，眼神中充满了懵懂与探寻。
“你没事吧？”赵晓琪走进了厨房来到我身边，一手抱着安静的小家伙的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在我脸上擦拭着。
“我没事。”努力的笑了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真的跟废物一样，我向赵晓琪说着：“昨晚喝了一整夜的酒，刚才感觉胃痉挛的疼，现在已经好了，这脸上的汗一会儿洗一下就好，别弄脏了你的手，还要抱孩子呢。”
赵晓琪也跟着我笑了起来，甚至于还能够感慨万千的白了我一眼，温柔滑嫩的手还在我的脸庞上擦拭着：“我擦的不是汗，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