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悲痛、最恐慌的时候，并没有眼泪，眼泪永远都是流在故事的结尾，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

赵晓琪略带颤抖和嘶哑的一句话，几乎将我打入了地狱最深处，我想要听她后边的解释，可是我浑身在颤栗，害怕最后一丝的美好，最后的一丝尊严，也被彻底践踏。

极度矛盾的心里，我又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等待着赵晓琪的话语，也意味着对我，或者对她的彻底宣判。

车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了，雨滴落在车上发出细微且密集的声响，除此之外赵晓琪的声音没有继续出现。

“你为什么说当初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你有什么证据？”我还是没有忍住，向车里的赵晓琪问了一句。

赵晓琪没有转过头看向我，只是低沉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继续响起，抬起那个受伤包着两个创可贴的手，将自己的长发从前额梳拢到了脑后，往日里，这个看上去漂亮至极的动作，现在再看来缺充满了无奈与寂寥。

“没有证据。可是我相信我的判断。”赵晓琪终于开口，第一次面对了我的问题。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我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胸口那砰砰的可怕跳动：“把你的判断告诉我好吗？”

我直勾勾的看着赵晓琪，等待着她后续的话语。

赵晓琪通红的双眼带着复杂的疑惑神色，一双修长的眉毛也皱起来，好像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纠结这个问题。

“我现在怀孕了，先把你的决定告诉我好吗？”赵晓琪再次规避了我的问题，却说出了更尖锐的一个问题来。

是啊，相比与曾经发生过的，现在出现的问题才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现实就是充满了的无尽讽刺，这一次，轮到我变得默不作声，如果这滴滴答答的恼人雨滴能够连同我的心烦意乱一同冲刷走，那该有多好。

赵晓琪用纸巾将眼眶中最后的一点湿润擦干，恢复了些精神，这才抽动着鼻息的同时启动了车子向前行驶。

至于去哪？我没有询问，就如同在民政局一拳砸在那个人渣脸上，把赵晓琪拉手飞奔出来之后问的那个问题一样，不知道这次去哪，是不是也是世界尽头。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本身也许就是答案了，赵晓琪带着悲伤的笑容，那双漂亮的眼睛再次变得晶莹，只是努力的不让泪珠像廉价的雨滴一样落下。

“当初那个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孩子的小生命，让你变得那么心疼不忍，可我感觉不是你不忍，让你真正不忍心的，还是小生命的母亲吧？

骨血？没有明天的小生命，真要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就太残忍了。先不说当初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到是那个姓姜的当初的心情，我好心有些了解了。

没有明天的明天，还去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会抱着一丝希望，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会想着用这个小生命去改变一些事情。

我们都很残忍，不论是我还是姓姜的，或者是你，咱们说到底，竟然都是相同的，这太可怕了。

这些事情里边，唯一无辜受害者，估计就是还没有自己思想的小生命而已。”赵晓琪开车向前，雨刷不断的摇摆着，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扫落。

任由她开车向前，仔细的听着赵晓琪的话语，是啊，那个小生命，最无辜。

心中有了些难以言喻的感觉，你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即将当爹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一次又品尝到了这种幸福感，可是这种幸福感却是如此的苦涩。

“你小臂上的咬痕，也是我咬的吧?”想着自己难以言喻的心中滋味，这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这里边其实最无辜，最受伤的，莫过于赵晓琪，终于忍不住的向她问着。

赵晓琪漂亮的眼角跳动了一下，如此的明显，我在她身旁可以看得出她眯了一下眼角的动作。

“不止是小臂，肩膀、后腰、腿上还有其他地方，也有或轻或重的咬痕。那个时候……你跟疯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赵晓琪淡淡的述说，让我心中的压抑感觉更深。

眉头一直都在深深皱起，皱的我双眉与眼光发疼发酸，可是就是松展不开。揉着额头，我向赵晓琪问着：“那个时候，不是让你走吗？怎么没走。”

赵晓琪差异的看了我一眼，充满惊讶的眼中的悲伤与失望是那么的明显：“我怕你死在那，喊你去医院你不去，听到你在里边自残快要疯。我本来打开门想把你带到医院去，可谁知道你已经疯狂的阻拦不住。”

“你现在去哪？把我找个地方放下吧，我想回去，我想安静一下。”忍不住失态的叹一口气，我向赵晓琪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

赵晓琪的车子并没有停下继续在雨中前行，将这座城市完全覆盖冲刷的大雨中，寻找不到前行道路的人，也许不止我。

我的话让赵晓琪没有任何的反应，车子继续向前开，直到沉默了许久之后赵晓琪这才跟我一样忍不住的开口说起来：“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安静，应该做一些正确的选择。

或者决定一下还在腹中的小生命，或者，你去找姜雪，跟她把这段牵扯不清的感情给整利索。

在感情上，我不是强势的女人，我不会逼迫你，更不会用怀孕这件事情来让你去做什么违心的事情。

如果……只要你开口，这孩子我可以打掉。希望你做出决定的时候而尽量一些，不然这么一直做个逃避一切的鸵鸟，只知道自欺欺人的脱下去，到时候想打掉都难了。”

车子吱嘎一声靠边停在了道路旁，我看着四周，距离我住处是那么的近。

“你走吧。”赵晓琪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向我说了一句。

我看了她一眼，看了她紧紧握住方向盘似乎想要将它捏碎的感觉，最终还是沉默着打开车门离去。

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股潮湿和湿意出现，下一瞬间雨水就铺天盖地的浇了下来，将我的衣物瞬间浸湿。

冰冷，冰冷的雨水顺着短发和脸庞开始流淌，那种不断激起我全身鸡皮疙瘩的感觉是那么的糟糕。

迈开步伐，在雨中向前走着，前边几十米外的地方，就是我小区的住处，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者静静的待着，什么都不去想。

我的眼眶变得温热，随着弥漫在我眼中的湿意越来越大，眼睛也在温热与冰冷之间不断徘徊。

短短几十米，我快步走到了小区门口，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在雨水迷蒙之中，可惜清楚的看到那辆白色的车还停留在原地，在车门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站在车旁，背着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我在脸上摸了一把雨水，转身向前迈出一步准备跑过去，这个傻子，现在天还凉着，又怀了孕，竟然这么傻呵呵的站在雨里边，真是不要命了。

在我刚跟迈出一步踏在路上的积水上时，又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脚步收回。

呆呆的看着几十米外的那道身影，孤单无助的绝望模样被淋的狼狈不堪，像极了我去玉州时，在高铁站台阶下也是这样站在雨中。

现在落汤鸡的模样，真的好丑，跟曾经的那一次一样。

转身，继续向小区门走了进去，任由远处那个身影站立在雨中，目送着我离开了她的视线中。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