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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千眼中的厉色变深了几分,使劲的端详,审视着我:“归晚,当初可是你一手造成我把华灼儿睡下的,这件事情除了你,我无人知晓!”

    “所以你并没有失忆,容与这是从哪里把你弄进来,费了如此心思,让你失忆?”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可是我的记忆里就是有你呀,就是有你睡了华灼儿的事!”

    “别再狡辩了。”容千狠狠的耻笑了一声:“恢复记忆就恢复记忆,你我明人不说暗话,可以相互合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声音大的让我不得不提醒他:“你只管叫唤,叫唤到最后,我是有恃无恐,搞不好你和你儿子就要人头落地!”

    容千双手一攥紧,伸出食指点了点我:“四年将近五年,你失踪这么久,真是越发的令人讨厌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只有我失踪将近五年是真的,华灼儿是好姐妹假的,是容与心爱的女子更是假的。”

    “帝王家可真会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要我这种被强盗羞辱过的女人,还把我这种女人弄进皇宫里来,对我眷恋情深的!”

    容千不相信我失去记忆,压低的声音,面容微微扭曲:“归晚,你想怎样?告知于我,我能做的我一定替你做了,你别忘记了我们曾经合作很愉快!”

    “有吗?”我轻轻地反问:“曾经在东晋的皇宫里,好像你一直不跟我合作来着,你一心只想要我的命,像一只不会咬人的狗一样叫嚣的厉害!”

    “难道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那个不是你?不是东晋的二皇子容千,而是别人?”

    “你够了!”容千四周看了一眼,凶残无比的盯着我:“你当我是容与对你念念不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不是了!”我微微提高声音带着愉悦:“你的样子恨不得把我给咬死,怎么可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来告诉我,容与到底跟我是何种关系,为什么对我如此念念不忘,非得把我弄到手不可?”

    半真半假试探,让容千狐疑的看着我,瞧了半响,嘲笑道:“你这记忆失去的可真奇怪,像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你都记得一清二楚,想跟你纠缠不清的人你都忘记了!”

    “容与下毒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当初你那么恨他,一下子就把他忘记了,这也是一种好事啊!”

    “我恨他?”我举起手来,指着自己的脸:“不可能吧,他说与我青梅竹马,我们两个相爱已深,以种种的原因分开五年,他好不容易找到我,把我带入西晋的后宫!”

    “他正打算娶我为后?如果我恨他,他要娶我为后,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更加恨他?他能建立新的帝国,可不像只贪图美色,而不要心的人!”

    容千叱之以鼻的笑了:“失去记忆真是一个可笑的词儿,这种沾染到你骨子里的东西,你怎么也忘不了!”

    “归晚,你和他可真是天生一对,无论去到哪里,无论做什么,算计是你们两个的天性,已经侵入骨髓,流进血液了!”

    对我的评价很高,看来在我手上吃过亏,自己曾经到底是怎样的人,让一个堂堂皇子如此咬牙切齿,可别说,心里隐约还有些兴奋,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还挺乐呵。

    展颜一笑,“多谢夸奖,咱们边走边聊,反正时间还早!”

    停下来的脚步,又重新迈了起来,我悠然自得的走着,容千可就紧紧的绷着神经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走了好大一截,容千才开口问我。

    我的手触碰在宫墙上,到底是旧的宫殿,就算红漆粉刷,也能触摸到苍凉的味道。

    手指沾染了点点红漆,慢慢的捻搓着,把所有的手指指腹,都沾染了红漆:“你是一国的王爷,我能让你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你让你的儿子上位,做真正的太子吗?”

    容千脾气挺臭的,“你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曾经是和她春风一度,是不是珠胎暗结,这个还有待考量!”

    “不是你儿子啊!”我佯装吃惊:“那这个孩子还留他做什么?回头我去和容与说,看他的样子,也不待见这孩子!”

    “谁说他不待见这孩子?”容千眉头一皱道:“你是没有见过他对那个孩子是多么喜欢,那是他的皇长子,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眼睛一睁,疑问道:“你是说他特别喜欢容沥?怎么个喜欢法?”

    容千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他的儿子他怎么喜欢?抱在怀里,扛在肩上,这都是他表达喜爱的方式!”

    是我自己眼瞎吗?为何我在容与对待容沥看不到丝毫温情,容与对他甚至产生了厌恶,极其厌恶的情绪。

    我恍然大悟:“既然他那么喜欢,那就说明没有什么问题,你和华灼儿两个人,谋划谋划,倒是可以兵不血刃,把他的江山变成囊中之物!”

    “但是你成了祸害!”容千有些心生厌烦道:“本来一切按部就班,却没想到你来了,你所到之处都是杀声遍布,没有一刻安宁的!”

    “你说我是杀星?”我娇咯咯的笑了起来:“所以我在西晋皇宫里醒来两天,没有沾染血腥你不习惯?”

    容千被我呛的眸色一深,不耐道:“别再拐弯抹角说这些无用的话,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真是一丁点耐心都没有,我无奈道:“给我足够的钱银,让我离开西晋皇宫,你们家的皇上容与,让我做皇后,我没兴趣!”

    “所以不如趁和他成亲之日,我赶紧逃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逃脱了,华灼儿依旧在西晋的皇宫猖狂,这对她对她的儿子都有好处!”

    容千冷着眼眸看着我:“你的到来让她从夫人降到美人,你说你为何不与她合作,却和我合作?”

    我笑得意味深长:“因为你看起来很傻,比较好操纵啊!”

    “你……”

    我身体一转往回走:“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想尽办法弄我走,或者你想尽办法散落出消息,看谁家丢失了我,我看看有没有人来找我!”

    “不要耍花样,你对我的评价极高,如果但凡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你对我不利,我会用华灼儿祭天,用你儿子的命,来让我开心!”

    容千气的喘息声很是粗犷,急急跟上我:“容沥出现任何意外,我也会宰了你!”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啧出声道:“我好怕你,你可算了吧,在东晋皇宫的时候,你就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你的心思有限,我建议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的母妃,看看她怎么说!”

    容千脚下的步子停了起来:“归晚,我坚信你没有失去记忆!你在耍着容与玩呢!”

    侧目勾唇一笑,模棱两可:“也许吧,看你怎么界定了!”

    说完心情美好的走了,失忆……忘记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叫失忆,记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也叫失忆。

    慕凉见我回来,小舒一口气:“姑娘,现在去哪里?”

    我目光越过她:“去接你家皇上,出去逛逛行吗?”

    慕凉瞬间警惕起来:“宫廷之大,难道还不够姑娘逛吗?”

    我扬起手,用手背轻轻地在她脸上一抽,并不疼,却把慕凉打懵了,我冷言道:“害怕什么呢?你这个样子,哪里是伺候我,分明是我伺候你,看你的脸色!”

    “奴婢不敢!”慕凉噗通一下跪地,凹凸不平的宫道,让她的脸都白了几分:“请姑娘责罚!”

    “不用责罚了,你以后不用伺候我了!”我极其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加快脚步去华灼儿的小筑!

    本就不远,走几步也就到了,华灼儿手脚倒是快的很,这转眼工夫,就做好了小牛肉丸子汤。

    她端着立在容与的身旁,容沥手里握着那本帝王策,眼中憋着泪花,瞧着好不可怜。

    我扬起最明媚的笑容,还没到容与身旁,就问道:“你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

    容与看着我的笑容,一时之间痴了!

    华灼儿一直在观察着容与,见他盯着我的眼神都不眨,咬牙切齿眼中那叫一个怨恨。

    声音软糯娇低:“皇上,臣妾这小牛肉丸子汤,还要不要端给归晚?”

    容与如梦初醒,我已经来到他的身旁,随手接过华灼儿托盘上的盅碗,没有拿稳,手一滑,精致漂亮的小牛肉丸子喂了!

    汤汁溅了一脚,我跳了起来:“华灼儿,你在碗上抹了什么,既然如此油腻腻的?”

    华灼儿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质问,变得慌张起来:“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跟我有何种关系?”

    “你是故意的!”容沥也接着话语道:“我亲眼看见你自己松手的,你想诬陷我的母妃,你是一个坏女人!”好

    容与见我跳脚的时候已经来到我身边,真是很紧张的弯腰检查我的脚,我犹如习以为常一样,对于一个帝王蹲在地上检查我的脚,并没有觉得不妥。

    在容与看不到的地方,我翘起嘴角,露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对着容沥道:“我是坏女人,以后我会成为你的嫡母,知道吗?”

    容沥人虽小,眼神却像碎了毒一样:“你才不会成为我的嫡母,我的父皇不会娶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容与手碰在我的脚上,我向后一缩一下,垂着眼眸对他说道:“我的脚没事儿,心有点难过!”

    容与蹲在地上,伸手握住我的脚脖子,“别闹!刚刚出锅的汤,烫伤了如何是好?”

    说着他把我的脚抬起来,当着华灼儿和容沥的面,褪下我的鞋袜。

    单腿的我站不稳,只得略略弯腰扶着他的肩头,他把我的脚搭在他的膝盖上,脚面上出现一个小小水泡,容与随身携带的药,洒了一点在上面。

    重新温柔的给我穿上鞋袜,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对着华灼儿:“教出来的孩子越发没规矩,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灼筑!”

    容沥眼中憋着眼泪委屈的就要流出来,大着胆子道:“父皇,母妃又没有做错什么,本就是她不小心,母妃何错之有?”

    容与冷酷绝情道:“你母妃没有错,错就错在朕不喜你母妃!”

    话语一出,容沥眼泪再也憋不住,奔涌而下。

    华灼儿双手捂着容沥的耳朵,泣声道:“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您要打要骂,您只管找臣妾,孩子是无辜的!您不能这样绝情对孩子!”

    容与额首:“就是因为朕对他太好了,他才在这里没规没矩的大呼小叫,来人,把容沥带走,华美人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接近容沥!”

    华灼儿瞬间像一头凶兽,紧紧的把容沥护在怀中,歇斯底里的说道:“皇上,您不能让我们母子分开,容沥还这么小,他与臣妾分开,夜不寐啊!”

    容与眯了眯眼睛看着她,身后的侍卫,直接上前来争夺容沥,容沥吓得慌张叫道:“母妃,母妃,救我,我不要和母妃分开!”

    华灼儿声嘶力竭:“皇上,他还是一个孩子,他说错话,臣妾来顶罪,归晚……都是我的错,你饶过我啊!”

    华灼儿紧紧的抱着容沥,侍卫强硬的从她的怀中把她夺走,华灼儿满眼通红,连滚带爬滚到我的脚边,对我使劲的磕头:“归晚,孩童之语不可信,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我跟我的孩子分开,他那么小,晚上睡觉会害怕的!”

    “童言无忌,求你求求皇上,开开恩,可以软禁我,也可以软禁他,但请不要让我们分开!”

    眼泪鼻涕一把哭得好不可怜,容沥更是叫得撕心裂肺。

    不知我的天性是冷淡,还是她们让我瞧着不顺眼,面对她们如此的声势浩荡不断哭泣哀求,我竟没有一丝动容。

    “这是西晋皇上的决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华灼儿红红的眼睛,沙哑的嗓音:“归晚,都是我的错,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只要不要让我和容沥分开!归晚,你忘记了吗?我们曾经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你要当西晋的皇后我不跟你争,你要做什么我都不跟你争,如果你喜欢容沥,我可以让容沥认你做母妃,只要让我和他别分开!”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容与,“我为什么要喜欢容沥?我若喜欢孩子,我自己可以生,为何要替别人养孩子?”

    华灼儿如意算盘打的倒不错,让我替她养儿子,莫说我不喜欢这孩子,就是我喜欢这孩子,那也得看跟不跟我有缘。

    华灼儿急切,“归晚,你不能生育我知道,我知道你深深的妒忌,容沥可以给你养,可以叫你母妃,将来替你养老送终……”

    “砰!”容与在华灼儿话没说完,一脚踹在她的身上。

    华灼儿惊觉自己说错话,揣趴在地伸手狠狠的掌在自己脸上,清秀的脸上,瞬间浮现巴掌印,我见忧怜好不可怜。

    “归晚!”容与扭头唤了我一声,狭长的桃花眸子闪过一丝紧张看着我:“莫要听她胡说,你的身体有任何不妥,朕都可以给你治疗!”

    我对着他露出一张无辜的笑脸:“这的确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华灼儿,既然你那么想让我养容沥,容与,那就把容沥送到月见宫来吧,我好想看着他,华灼儿,你就安心吧!”

    华灼儿趴在地上,恐惧道:“你让我安心什么?你要对我的容沥做什么?”

    顶着笑脸,眸色极冷:“不是你让我养着容沥么,现在你达成所愿,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容与,就这样决定了,你陪我到街上逛逛,回头我替你管教孩子!可好?”

    容与可劲的瞅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别样情绪,最终以失败告终,他荡起了一抹小心:“只要你欢心,要什么朕都给你!”

    “那就先出宫外吧!”我主动的牵起她的手:“慕凉我也不是很喜欢,你给我换一个听话的,话少的伺候我!”

    容与眼神如鹰锐利一下就射向慕凉,慕凉惶恐的俯身跪在地上。

    我带着弯道:“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我喜欢安静,她有时候话太多!”

    容与视线收回,紧了紧手,“你有何不开心,都告知于我,我来替你解决,去换一件衣裳,我们出宫!”

    我欢快的笑了起来,便拉着他往外走,边道:“容沥之事,那也是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了?”

    容与很是痴迷我的笑容,只要我一笑,他就能醉死在我的笑容里一样,“这个是自然,只要你欢心,我就欢心!”

    心中冷笑连连,却还要在脸上笑意满满,秋日的风,倒是格外的凉爽。

    他穿了一件玄黑衣袍,我穿上我讨厌的粉装,从醒来的时候穿着粉装,想来他对粉装肯定有特殊偏爱。

    我此举无疑就是讨好他,让他知道我是一个乖巧听话的人,而不是容千口中所说,所到之处,鲜血遍布的人。

    和他牵着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带了不少侍卫,他的心情比我的激昂,热闹的西晋京城,有一种欣欣向荣之感。

    就像春天一样,万物苏醒,带着欣欣向荣,绿意盎然。

    “你的国度,你想把它弄成什么样子!”我一边欣赏街道,一边问道。

    容与硬生生的与我十指相扣:“你想它变成什么样子?或者说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子!”

    “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你自己!”我惊讶的看着一个面具摊位,抽掉自己的手,去拿面具,容与站在我的旁边,一个冒出两个门牙的兔子面具,被我扣在脸上,我转头看向他:“面具可以遮挡人面,却遮不住人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依然是你自己,对不对?”

    容与突然伏身对着我的脸来,亲吻着面具上,眼中的情深如江水泛滥:“我依然是我,我希望我是你喜欢的我!”

    “我很喜欢你!”我身体向后一昂,把兔子拿下,重新换了一个凶神恶煞的修罗,挂在脸上:“我喜欢你,但我不喜欢隐瞒,希望你对我坦诚相见,而非处处小心翼翼斟酌言语饱含无数欺骗!”

    兔子他能亲下嘴,凶神恶煞的修罗,他绝计亲不下去。

    他的神色变得羞涩难懂,缓慢的摇了摇头:“我不想欺骗,我只想我们有一个好的开头……”

    他的话语还没说完,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尖锐的孩童的声音,犹如炮竹一样:“你们西晋人,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还欺负一个小孩子,太不要脸了!”

    容与瞳孔一紧,随即一拉我的手腕,“咱们去别处看看,我只有一家酒水特别好,可以买来尝一尝!”

    我却不肯随着他的步伐走,拉住了他:“我想去看看,有人欺负孩子!”

    容与带了丝丝强硬:“无关紧要的人不看也罢,跟我离开这里,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我的手腕被他拽紧,大有一副我不走,他会强行拽着我走,我沉着声音道:“我只不过想看看,你在紧张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容与纠正着我说道:“我只不过不想让我们彼此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牙齿一咬,猛然的甩着他的手:“你本就陪我出来逛,又怎么说是浪费时间?那孩童用得着你这么害怕吗?”

    “没……”

    “杀人了!”孩童一声尖叫,拨开人群向我冲来。

    孩童脸上沾了灰尘,却丝毫不影响他长相的好看,尤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发亮。

    容与侧身想要格挡那孩子冲向我,谁知道孩子滑得像泥鳅一样,七扭八拐还是准确无辜的抱住了我的腿,大声的喊道:“姑姑,元恂可是找到你了!”

    容与一听到他的名字气急败坏的,弯腰就要过来扯他,元恂双手是紧紧的抱着我,没有眼泪的嚎叫道:“你这个坏人,把我姑姑绑来,害得我和父亲好找,简直罪不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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