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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的慌恐,外面敲门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急促声音:“开门,赶紧把门打开!”

    窗户晃动发出咯吱声音,我终于把脖子上披风的带子给扯掉了,还没来得及把披风从身上弄下来。砰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我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垫着我身体的金线绣凤披风。

    花辞一个箭步跨了进来,对着我的脸,什么话都没说,先赏我两巴掌,怒目相视:“好你个大胆归晚,竟敢偷贵妃娘娘的衣袍?”

    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使劲摇头:“花辞姑姑,奴婢没有,这是九皇子赏赐给奴婢的,您若不信可以问醉生公公,是他奉九皇子之力拿来给我的!”

    来的是花辞,苏皇贵妃没有来,那她就应该在来的路上,这让我小舒一口气,至少不是皇后身边的人,不是皇后身边的人我只要拖到容璟回来,我不但能好好的活着,还能让他和苏皇贵妃的关系往冰点上继续降!

    花辞视线往身后一瞥:“去把醉生叫过来。”

    她身后的太监还没有去,醉生已经闻声赶来,我眼中的急切光芒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醉生公公,你快点告诉花辞姑姑我身上的这件披风是九皇子给我的,我并没有偷苏皇贵妃的衣袍。”

    醉生丢人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更加急切带着哽咽乞求:“你快点说,千万不要让花辞姑姑误会,我好害怕,花辞姑姑好凶!”

    一句花辞姑姑好凶,花辞直接对我居高临下冷哼一声:“手脚不干净被人逮到了还狡辩,该死的很呢!”

    “真的是九皇子给我的!”我见她不信,转瞬之间抱住她的腿,道:“花辞姑姑您可以问醉生公公,真的是他亲手拿给我的,真的是他亲口所言!真的是九皇子瞧奴婢可怜赏给奴婢的!”

    花辞嗤笑了一声,声音微微提高,带了一些尾调:“醉生,你怎么说?”

    醉生躬下腰,言词霎那间犀利:“归晚,我什么时候拿了衣袍给你?九皇子也没有拿东西给你,自己手脚不干净,怎么能扯上我?”

    被打的脸本来是应该红肿的,现在变成惨白惨白的:“醉生公公明明就是你刚刚拿给我的,你怎么会转眼不承认?”

    “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说是九皇子给我的,你说九皇子见我趴在外面睡觉,怕我冻着,特地给我做的,这些都是你亲口所言,这些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绝无半点虚假!”

    花辞根本不看我生下的那件披风是什么样子,嘴角挂着冷笑:“没有人给你送披风,你的东西哪来的?唯独偷的。在皇宫之中手脚不干净,直接剁去双手,来人,把她拖出去!”

    太监听闻命令来拖着我,我挣扎喊冤:“不是我拿的,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醉生快点跟花辞姑姑说,我真的没有,没有!”

    我的嚎叫和哀求没有换来他们任何人多看一眼,院子里摆了一个板凳,板凳上放了一个菜刀。

    菜刀上的鲜血干枯没有被抹去,我认得那把菜刀,就是花语死的时候抹脖子的那一把,就是容璟使劲的扔在苏皇贵妃脚边的那一把。

    我直接被拖过去,双手被他们在趴在板凳上,花辞拿起刀在我的手腕上比划着。

    偷拿衣服不过是个借口,砍我的手才是真。

    “我要见娘娘!”风平浪静的重华殿,除了苏皇贵妃的人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热闹,人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场剁掉我手的戏码,她们早已蓄谋已久,而容与知道这一场蓄谋已久没有告诉我,让我听天由命。

    花辞嘴角一勾:“就你还想见娘娘,你觉得你配吗?”

    我急急的说道:“皇贵妃娘娘重在于九皇子修好,你现在把我的手剁掉,只会加重她们的关系恶化,不会让他们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真是巧言善辩的小嘴儿!”花辞姑姑蹲下来用手拍在我的脸上:“剁掉你一双手觉得对你太便宜了,真应该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不过缝你嘴巴之前,你来跟我说说,去哪里找的花语?”

    她们还在疑问花语的真假?

    我佯装颤抖,硬着头皮道:“你想知道我怎么找到花语的?在哪里找到的花语,只有见到了娘娘,我才说,不然的话你剁了我的手,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花辞闻言很生气,“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以为九皇子在你身后给你撑腰,你就目中无人了?”

    “绝对没有的事情!”我辩解的说道:“我既然有本事找到花语,那么我就有本事戳穿花语所说的一切,求花辞姑姑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娘娘?”

    花辞沉默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望去,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到苏皇贵妃早已来,只不过站在暗处,旁人不细致看去,倒也看不见。

    “娘娘!”我迫不及待的大声叫了起来:“奴婢有话说,请娘娘恩准!”

    苏皇贵妃站在那里停顿了半天,才慢慢的走过来,绫罗绸缎华服,手中抱着细致小巧的汤婆子。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走到我面前站定,眉眼温和:“有什么话跟本宫讲?”

    我挣扎了一下,他们并没有把我松开,我只得昂着头,道:“娘娘,奴婢根本就没有偷您的披风,那件披风不是您的,您赶紧把那件披风处理掉,不然后患无穷!”

    那件披风已经被醉生拿在手上,不过它是把外面的花纹包裹在里面,整个披风里衬在外面让人看不见金丝绣凤。

    苏皇贵妃眼睛一挑,视线扫了一下披风:“没错,这就是本宫丢失的那一件,偷了本宫的东西,罪证确凿,你还让本宫把披风处理掉,想要曲解事实?”

    “不是的娘娘,这件披风现在立刻马上得处理掉,这件不是您的,真的不是你的,您相信我!”

    苏皇贵妃温和的眼中,多了一丝不耐,夹杂着寒意:“本宫还没有老得连自己的披风都不认识,长话短说,怎么认识花语的?”

    压住我的人越来越用力,花辞手中的刀越来越靠近,眼中的惊慌失措越来越深:“娘娘,您就相信奴婢一次,赶紧把这个披风处理掉!”

    苏皇贵妃彻底失去耐心,手中的汤婆子,向我的头上砸来,额头被砸破,鲜血直流。

    她的手微抬,花辞就把汤婆子重新捡起来,手帕擦了擦,上面的血包裹着递回给苏皇贵妃。

    血瞬间糊满了我的半张脸,怔怔的看着苏皇贵妃。

    她站在我的面前,打量着我:“本宫从来对无关紧要的人没有耐心,最后问你一遍,花语是真的存在?九皇子是真的见着她了吗?”

    手抠在板凳上,指甲扣断,我沉声道:“没错,九皇子见着了真正的花语,花语在九皇子面前死掉的!”

    “花语是你找出来的?”苏皇贵妃眼睛寒芒四溢。

    鲜血的铁锈味道在我嘴里蔓延,我开口否认:“奴婢伺候娘娘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凰承宫!”

    “那把大火是你所为?”苏皇贵妃蹙着眉头,问道。

    “不是,奴婢伺候皇上洗漱,分身无术,怎会是奴婢所为?”

    苏皇贵妃迟疑一下,又道:“你在这皇宫里还有其他人?其他一个像黑暗里臭虫一样的帮手?”

    容与毫不留情的让我听天由命,我也可以毫不留情的转身就把他给卖掉:“大火是谁所为奴婢不知,花语是被冷宫的人救出来的,她临死之前,向西执库的方向磕了头!”

    人在害怕临死之前,为了自保,说出来的话总是可信的。

    至少像我这样的孩子,没经过大风大浪,在她们大人的眼中为了保命,害怕到极致,脱口出来的话可信度比常人大得多。

    “你是说那条狗住的地方?”苏皇贵妃温和的眸子眯了起来。

    我红着眼睛,挂着眼泪:“奴婢不知道,只听见花语呢喃,谢谢你给我一把刀,谢谢你给我一把刀!”

    “容与!”苏皇贵妃握着汤婆子,犹如咬紧槽牙:“倒真是小看了他,尽是在这皇宫深处,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把她放出来,只见到花语拿了一把刀躲在暗处等九皇子,其余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拿您的披风,请您相信奴婢!”我低如尘埃的哀求,用尽全力的卑微着。

    苏皇贵妃弯下腰,拿着帕子擦了擦我脸上的血:“从来没有人来算计本宫的儿子,本宫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让他看不见这皇宫里的污秽!你这小宫女,打破了本宫给九皇子筑的高墙,剁掉你一双手,你也生不如死,本宫做点好事儿,不能看你生不如死不是!”

    她的手很温柔,擦血的作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全身冰冷,冷气从脚底心往上面窜,眼睛余光不由得看向醉生,他拿着那件金丝绣凤眼观鼻鼻观眼,神色平静。

    心紧缩成一团,为什么他神情那么淡定?

    身体剧烈的颤抖:“娘娘,你不能杀奴婢,奴婢可以跟九皇子说,花语是假的了,他所听的一切都是假的!”

    苏皇贵妃把手中的帕子扔向花辞,柔声道:“太晚了,本宫不会让一个炮仗跟在九皇子身边,随时随地都有点燃的可能!”

    语无伦次,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下来:“娘娘,你不想和九皇子重归修好吗?饶过奴婢一命,奴婢什么都听娘娘的!”

    苏皇贵妃柔声中带着笑意:“本宫是他的生母,皇宫里本来就肮脏不堪,他早一点知道,迟一点知道,早晚都得知道。本宫现在是和他有间隙,日子一久了,母子到底是母子,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啊!”

    摇头,唇角抖动,深深的把板凳抠出印子,“娘娘……放过奴婢一条生路,求娘娘……”

    “没有可能!”苏贵妃直起身子:“花辞,先剁掉她的手让她痛苦一阵子,在抹开她的脖子!”

    花辞摇晃着刀,刀上的血把刀的寒芒都遮挡了,慢慢的放下来,又举起来,“闭上眼睛,不疼的!”

    满脸泪水,看着刀落下,咬住嘴唇,把脸一撇。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抓住我的人明显手劲小了,我一个挣扎,把双手抽离,花辞的刀砰一声砍在板凳上。

    板凳上的木屑飞溅,苏皇贵妃和颜悦色迎向来人:“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冷汗往下直冒,大口大口的喘息,跟着皇后身侧的还有吟皇贵妃,她华贵优雅,眼底带着不可一世,独善其身。

    皇后含笑道:“妹妹免礼!”

    苏皇贵妃起身,吟皇贵妃向前,两人双手交握,相互屈膝行礼面容含笑。

    “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吟皇贵妃松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问道。

    苏皇贵妃身体略斜,幽幽一叹:“让皇后姐姐和吟皇贵妃笑话,九皇子身边的宫女手脚不干净,我不能因为她是九皇子贴身伺候,就能放任不管!”

    皇后来了兴趣,瞧了我一眼:“这还是一个孩子,能拿妹妹什么东西,让妹妹如此生气啊!”

    我脸上的血被苏皇贵妃擦掉,汤婆子炸的不轻,鲜血又染红了半张脸,再加上之前被花辞打了两巴掌,脸颊红肿,皇后的神色似没有把我认出来。

    吟皇贵妃倒是不由得多看了我两眼。

    苏皇贵妃言语多了一丝难过:“一件披风袍子,本来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是这手脚,让我难过!”

    皇后眼神一扫:“想来是妹妹极其喜欢的披风袍子了,能不能让本宫瞧一瞧,这小小宫女不要性命也要偷的袍子是什么样的?”

    苏皇贵妃微微一顿,“只是极其普通的袍子,入不得皇后的眼,妹妹若不是为了九皇子,事情也就过去了!”

    “那本宫更要看了!”皇后目光落在醉生手上,“是不是那件披风啊,那可是上好的白狐毛啊,像是皇上春猎时,猎的白狐啊!”

    苏皇贵妃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余光瞅着我,皇后已经来了,暂时性的我不用死了,可是我这个人贪心不足,总得想到该如何更有利的保全自己的性命。

    心一横,机不可察的对她摇了摇头,满眼中都是在告诉她,不可以接皇后的话,不能把那件披风给皇后看。

    苏皇贵妃身体一挡:“妹妹哪有福气得到皇上春猎时猎的白狐啊!”

    皇后上前一步:“本宫瞧像的很,快打开给本宫瞧瞧,这沾染了一条人命的披风,是不是格外暖和!”

    吟皇贵妃也靠近皇后:“皇上春猎,就猎了两只白狐,一只给了皇后,一只给了苏皇贵妃,我可是一直都没有缘得见呢,今日,那是缘分,正好沾皇后娘娘的光得见一眼!”

    “就赶紧展开吧,本宫瞧瞧,尚衣房的人制造两件披风有何不同?”皇后笑着对着醉生命令道。

    醉生手慢慢的放在披风上,双手一扯,扯在披风的领口,披风背后一只巨大的凤凰,在阳光照射之下,欲展翅高飞。

    皇后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吟皇贵妃伸手搀扶住皇后的手臂,眼中出现震惊:“这是苏皇贵妃的披风?这个小宫女就是拿了这个披风,要被苏皇贵妃杀了以儆效尤?”

    苏皇贵妃当然看见皇后的脸色变了,缓缓的转过身子,目光触及披风上的凤凰,腿脚一软,花辞急忙一撑,失声道:“娘娘!”

    苏皇贵妃转瞬之间,内然厉色道:“怎么回事儿?小小宫女去哪里偷来的这件披风?”

    吟皇贵妃惊讶道:“苏皇贵妃,这小小的宫女不是伺候九皇子的吗?”

    苏皇贵妃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启禀皇后娘娘,臣妾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小小宫女是九皇子身边贴身伺候,可这件披风臣妾全然不知!”

    皇后看都没看苏皇贵妃一眼,缓步的走到醉生身边,伸出手摸着着那闪闪发光金凤凰上,“都说皇贵妃的位份等同于半后,半个皇后。本宫还没死呢,苏皇贵妃就这么迫不及待,成天成夜的想取而代之,本宫是高兴呢,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尽天的让苏皇贵妃得空都把金凤凰绣上了!”

    苏皇贵妃跪在地上转身,对着皇后言语凄楚:“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臣妾不知,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冷笑一声,反问道:“苏皇贵妃,你的意思你不知道,是九皇子孝敬你的?”

    苏皇贵妃像被重击一样,温雅的神情尽散:“九皇子也不知道,臣妾也不知道,都是这个小宫女,不知她从哪里偷来的,栽赃陷害?”

    皇后的手一下子抓着披风上,把披风直接拽过来丢的苏皇贵妃面前,嘲讽意味浓重:“栽赃陷害?一个小小的宫女,你瞧瞧她今年才几岁?她认识什么是凤凰?什么是龙吗?”

    苏皇贵妃被披风砸到头,俯身叩首:“臣妾敬重皇后娘娘,时常以皇后娘娘为楷模,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包天僭越命人绣了金凤,必然有人换了袍子,诬陷臣妾!”

    苏皇贵妃身边的人早就跪成一团,个个谨小慎微瑟瑟发抖,生怕被战火烧在自己身上。

    “谁换了你的袍子?”皇后声音渐冷:“没有人换了你的袍子,要么是九皇子孝敬你的,要么是你自己做的,大张旗鼓的在这里惩罚这个小宫女,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小宫女发现自己的主子僭越了,欲告知本宫,被你拦下来了,杀人灭口!”

    苏皇贵妃眼中陡然升起一抹恐惧:“皇后娘娘请明鉴,臣妾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九皇子把皇后娘娘当成嫡母更加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恳请皇后娘娘明察秋毫!”

    皇后站着斜睨着她,“亏得本宫今日没事出来瞧一瞧,不然就和后宫都换主人了,本宫还不知道呢?”

    苏皇贵妃额头生出一层薄汗,红润的唇,没有一丝血丝:“请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臣妾冤枉!”

    皇后一脚踏在那只金凤凰上,“苏皇贵妃,你是皇上御封的皇贵妃,本宫是动不了你,拿着你喜爱的金凤凰向皇上请罪去吧!”

    苏皇贵妃瞬间涕泪交加:“皇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妾绝无二心,定然为奸人所害!”

    吟皇贵妃长吁一叹,委婉的规劝皇后:“皇后娘娘莫恼,左右所有人都在这里,挨个的问,总是能问清楚一二的!”

    更多的时候吟皇贵妃像个冷眼旁观者,她看着事态的发展,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总是会把事情无限放大,让人看不出她是故意还是有意,是敌是友。

    皇后脸色更冷了:“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好问的,苏皇贵妃既不愿意去皇上那里请去,你自己说吧该如何是好?”

    苏皇贵妃咬着发白的嘴唇,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此事皆由臣妾而起,臣妾不知奸人为何毒害臣妾,臣妾令皇后娘娘不悦,臣妾自愿脱簪自降位份,请皇后娘娘息怒!”

    苏皇贵妃说完伸手把自己的簪发一抽,固定好的发髻瞬间散落在背后!

    皇后嘴角一扬,眼中闪烁着冷厉,反问道:“脱簪自降位份!那么妹妹来告诉本宫,降到什么位份?”

    苏皇贵妃颤抖不已,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俯身头抵在冰冷的地上:“臣妾自降为妃位,恳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皇贵妃,贵妃,妃,苏皇贵妃这一下子降了两个台阶,从一品皇贵妃变成了正三品妃。

    皇后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淡笑中带着几分残忍:“本宫会把这件事禀明皇上,苏妃妹妹你好自为之,至于这个有功的小宫女,本宫可不希望她突然间死掉!”

    意外之喜,皇后亲下了命令,至少我可以不用死在苏皇贵妃手上了。

    苏皇贵妃全身抖动:“臣妾明白,臣妾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慢走!”

    皇后临行之前还使劲的踩了披风上的凤凰,大有一副麻雀妄想变凤凰,就算有凤凰的外皮,那也只能是麻雀。

    吟皇贵妃并没有跟皇后一道走,停顿了弯下腰,冷若冰霜的扶起苏皇贵妃:“苏妃妹妹,本宫提醒你一声,皇后娘娘最近在整顿皇宫,最见不得有人生事,你可要小心了!”

    苏皇贵妃咬牙切齿道:“多谢吟皇贵妃姐姐提醒,妹妹知道了!”

    吟皇贵妃大度的拍了拍她的手:“苏妃妹妹,还是赶紧把这只金凤凰处理了吧,免得又让奸人钻了空子,不好!”

    苏皇贵妃额头青筋爆出,屈膝:“多谢吟皇贵妃姐姐!妹妹知道了!”

    吟皇贵妃额首,转身又回来,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瞧姐姐这记性,又忘记了一件事情!”

    苏皇贵妃忍着屈辱道:“姐姐请讲!”

    吟皇贵妃红唇一勾:“早先前,你我并为东晋两大皇贵妃,宫里的人为了区分你我,分别喊你我为苏皇贵妃,吟皇贵妃!”

    “现在后宫里只剩下本宫一个皇贵妃,以后苏妃妹妹就不要喊本宫为吟皇贵妃,直接喊本宫为皇贵妃,这区别今天拉开了,就不会被人弄混了!”

    苏皇贵妃咬碎了一口牙齿,看了吟皇贵妃半天,卑躬屈膝:“妹妹知道了,皇贵妃慢走!”

    吟皇贵妃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簪花,余光瞥了我一眼,扭身风情万种优雅的离开。

    花辞连滚带爬的来到苏皇贵妃身边,苏皇贵妃把手中的簪花狠狠的扔在地上,对着花辞啪的就是一巴掌:“金凤凰,一只金凤凰,让本宫自降为妃位,好,很好!”

    我早已得到自由,扑通一下,滚一样的滚到苏皇贵妃面前:“娘娘,奴婢早已提醒娘娘,都是醉生,都是他……”

    没有意外的,我也被苏皇贵妃打了。

    她双目欲裂,眼中蕴含的杀意,直接射向醉生:“来人,剁了他的头!”

    醉生被恐惧笼罩,急急推责任撇关系:“娘娘,一切与奴才无关,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听花辞姑姑的命令!”

    苏皇贵妃暴怒:“给本宫砍了他的头,现在就砍了他的头!”

    我剁手的地方,变成了醉生砍头的地方,他被压在板凳上,苏皇贵妃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花辞:“你去!”

    花辞早已被吓得战战兢兢,在被苏皇贵妃一推,立马浑身泛着哆嗦,不敢违抗命令,拿起菜刀,就走了过去。

    醉生惊慌万状:“皇贵妃娘娘,您听奴才解释,您听奴才解释啊!”

    苏皇贵妃已经自降为妃位,皇贵妃三个字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她濒临爆发的临界点,她自己上前夺过花辞手中的菜刀,对准醉生砍了下去。

    “母妃!”

    鲜血四溅容璟声音掺杂其中。

    苏皇贵妃收手来不及,菜刀镶嵌在醉生脖子上,他的身体疼痛抽搐。

    容璟脸色大骇奔了过来,苏皇贵妃惊蛰般松开了握菜刀的手,容璟捂不过醉生喷涌的鲜血,手死死地压着他脖子上的伤,奈何伤口太深,压不住翻涌。

    我急切的爬了过去,瑟瑟发抖的缩在容璟腿边,我在满身狼藉,根本就不需要说任何话语。

    苏皇贵妃慌乱不已,要伸手去摸容璟:“璟儿,你听母妃解释,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容璟根本就压不住醉生生命流失,他在抽搐过后,张了张嘴,鲜血大口的从嘴里溢出来,满眼的痛苦不舍,望着容璟双目恐惧圆睁死亡。

    容璟在原地愣怔了半天,缓缓的伸出手把醉生的眼睛合上,我泪眼婆娑,带着眼泪叫着:“九皇子!”

    容璟衣袍染得鲜红,似再也回不去曾经那个孤傲冷漠的九皇子,痛苦和挣扎在他眼里打架,打着打着最终两败俱伤,变成了他眼中的一抹挥之不去地暗黑色彩。

    “别害怕,有我在!”容璟手苍白颤抖,从醉生的脸上,来到我的额头上,试图压着我额头还在流血的伤口。

    眼泪在眼中奔涌:“奴婢不怕,奴婢跟在九皇子身边什么都不怕!”

    苏皇贵妃手触碰到容璟,容璟突兀冷笑一声:“母妃,今日太傅授课,宫中所有皇子不准带服侍随从,母妃等待此机会等了一个多月,耐心耗尽了吧!”

    苏皇贵妃的手瞬间缩了回来,满目受伤:“你怎么能如此说母妃,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容璟把我扶起来,“母妃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您自己,你觉得我脱离了您的掌控,这一切都是我身边的人造成的!”

    “您要杀了他们,便能继续方便的掌控我,母妃,手上鲜血沾多了,晚上易做噩梦会睡不着的。”

    “儿臣并不需要你去求什么,您只需要自己安安稳稳屹立不倒在皇宫,无人欺凌便可,为什么儿臣这个小小的要求,在母妃眼里变成了那么大逆不道?”

    我缩在容璟臂弯之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声音之中全然害怕之色:“九皇子,奴婢没事,九皇子不必担忧,莫要和娘娘冲突!”

    容璟紧了紧他的臂弯,苏皇贵妃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我:“璟儿不听母妃解释,完完全全的相信了这个小宫女?”

    容璟声音逐渐变冷,冷漠疏离涌上脸颊:“母妃,一个小小宫女所求不过三餐温饱,衣服裹体,性命无忧。”

    “您说都是她的错,她在皇宫儿臣早已查遍无亲无故,不与他人有任何交集,更没有其他的主子。母妃!”

    容璟一声痛苦的叫喊:“儿臣知道您在保护儿臣,儿臣也在保护您,儿臣身边的每个人,儿臣都查了他们会不会对您有害,可是到头来,都是您对他们痛下杀手!我曾经温柔和雅的母妃,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苏皇贵妃犹如被人迎头打了闷棍,痛得连连后退:“璟儿,你既已知道母妃的良苦用心,又岂能辜负母妃的良苦用心?”

    容璟拥着我慢慢后退,拉离和苏皇贵妃的距离:“皇宫之中,并不是只有争斗,既然一切皆因我而起,我会向父皇请旨现在就离开皇宫,在京城之中找一处宅子……”

    “容璟!”苏皇贵妃对他一声嘶叫:“你现在像皇上请旨出宫,你什么都得不到,你想让母妃死吗?”

    苏皇贵妃撕心裂肺的吼问,容璟怔了怔,许久嘴角蔓延一抹苦笑:“不,如果儿臣和母妃有一人要死的话,那一定会是儿臣,不会是母妃!”

    苏皇贵妃脸色煞白煞白,再也站不住的跌倒在地,容璟把脸一撇不忍心再看她,带着我后退而走。

    我忍不住的转身:“九皇子,娘娘也是为了您好,您是她的亲儿子,她所做的一切皆没有错!”

    对,她的立场没有错,她想让容璟出类拔萃得到皇上的厚爱,从而更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把最好的奉给容璟,不让他看到皇宫里的污秽,我娘亲曾经也是这样,可是越是这样最终自己接触了黑暗,才知道娘亲筑起了堡垒往往是最致命的。

    “嘘!”容璟对我做了一个噤声动作:“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的回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我想起房间还有一本书没有看完,先去看书了!”

    “九皇子!”我抑止不住的叫了他一声。

    他把我安放在房间的台阶上,没有理会我匆匆而走,抬起手臂的动作分明是在擦眼泪。

    院子里的苏皇贵妃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望着容璟离开的方向。

    我房间的门敞开,摇摆发出咯吱的窗户,痛苦的呻吟一直没有消散,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屋子挪去。

    挪着挪着,屋内的帘幔动了一下,慢悠悠的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穿一身太监服,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中有着遮天蔽日的灿若星辰。

    我站在原地,死死地锁住他,他的手抹在脖子上,嘴巴微张:“金线绣凤,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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