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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三咽了口口水,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坊间传闻唐夫人似乎与外人有,染,而且还被唐县令发现了呢。”见狄安仍然看着自己,他又扬高声音道:“这事很多人都知道的。”

    “这件事是什么时候传开的?”狄安一边走着,一边摸着下颚,问道。

    “大概……”

    “具体一点。”

    “具体啊。”孙三抓了抓脑袋,皱眉回忆了一会儿,才又眉头一展道,“十,十五天,对,就是十五天前,就是唐县令发现唐夫人与外人有,染的那天。”

    “五天。”狄安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摇了摇头后,又问,“那你可知所谓的奸夫是谁?”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孙三摇了摇头说,“不过从唐县令事发后一直坚持息事宁人的态度来看,我估摸着他也没有找到什么实际的证据。而且就算唐县令逮住了奸夫,但唐娘子可是陆家的人,在武康又有谁敢跟陆家作对呢,所以无论情况如何,此事注定只能不了了之。”

    “没想到唐奇竟然与陆家有这层关系。”狄安轻声嘀咕了一句,而后又问道,“岂不是关于唐明府的死因在武康有两个说法了?”

    “对,虽然绝大部分人都相信唐县令是被霸王杀死的,但也有些人说他是被唐夫人的那个奸夫杀死的。”孙三点头回答道。

    “不对。”狄安微微一顿,“还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孙三有些好奇地问。

    “对。万一……”狄安拖着声音,不疾不徐地说着,“楚霸王就是那个奸夫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向比较淡定的孙三忍不住大惊道。

    “开个玩笑嘛。”狄安拍了拍孙三的肩膀,露出一个难探真假的笑容。

    “恩公,难道就不怕霸王责罪?”孙三却是一脸肃穆,看得出,他对霸王显灵一事虽有些怀疑,却也对楚霸王有着深深的忌惮。

    “客栈到了,你今日也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不想在那个话题上多费口舌,狄安连忙岔开话题说。

    “不用,我明天来找您就行了。”孙三显然还留有着少年的羞涩,他一边推辞道,一边就要跑开。

    “走吧。”狄安先一步挡住了孙三的去路,而后拉住孙三的手臂说,“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呢。”

    孙三知道狄安所说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颜面,再做推辞,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只好沉默着点了点头。

    刚一走进房间,狄春就迎了上来。当他看见狄安身后的孙三时,脸上不免有些错愕,刚想开口询问,却听狄安说:“给他找一间客房。”

    狄春把疑惑压在了心头,点了点头后,就带着孙三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狄春就又走了进来。

    “公子,这……”不待狄春问完,狄安就将今天的事情简单地给他说了一遍。

    “可是人心隔肚皮啊,公子,万一他……”狄春显然有些疑虑地说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狄安微微一笑,而后一脸正色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狄春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扫了眼屋外,关紧了房门后,才走到狄安身前,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叠好了的纸张和一卷系着丝带的纸卷。

    狄安先拿过纸卷,正要解开展读,却听狄春在一旁介绍道:“这是刘主簿记载的霸王显灵那天霸王祠在场所有人员的姓名、住址以及事后的证词。”

    “哦?他竟然也在。”狄安一边听着狄春的讲解,一边浏览着纸卷的内容,忽然一个人的名字锁住了他的目光,“陆家庶公子,陆嘉。”看着纸卷上这个极为普通的名字,狄安的嘴角竟不知为何忽的扬起一抹弧度:“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有趣了。”

    浏览完纸卷的内容,狄安又将那张透着墨水的纸张拿了过来。

    “公子。”见狄安看完了纸张的内容,狄春立马压低声音问,“吕仵作的话可靠吗,唐县令真的是被楚霸王用霸王枪杀死的?”

    狄安摇了摇头,一边思考着,一边回道:“吕仵作只是说唐县令是因被大型锐器贯穿胸背而死的,不过……”说着,语气微微一转,“倘若伤口的大小属实,那么凶器可能真的与传说中的霸王枪差不多大。”

    “难道楚霸王真的显灵了?”狄春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会不会……”

    狄春话还没说完,狄安就摇了摇头:“就算吕仵作被人买通了,可是在场众人却是一致的言辞,这却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了。而且凶手既然煞费苦心设了这么一个局,那么他反而不太会去干这种没有伎俩的事,因为他要的就是众人发自内心的震撼。”

    “为什么呢?”狄春一脸不解地问。

    “你若是要杀一人,应该怎么做?”狄安没有直接回答狄春的提问,而是反问道。

    “自然是找个僻静之处,或者……”狄春正说着,忽然猜到了狄安的意思,“公子是说凶手是故意这么张扬的。”

    “这就是本案的关键。”狄安赞许地笑道。

    “可是这也太狂妄了吧,而且也……”狄春显然有些难以消化心中的震撼,稍稍一顿后,又接着说,“也太匪夷所思了。”

    “算了,不要多想了。今日,你也操劳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狄安一边望着窗外的孤月,一边说。

    狄春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了一事,又停住了脚步:“公子,今天拜访吕仵作的时候,他送给了我一包奇茶。”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布袋。

    “哦?”狄安剑眉一挑,“你与他非亲非故,他送你礼物干什么?而且……”狄安拖着声音,从狄春的手中拿过了布袋,一打开袋口,虽有股淡淡的清香,却也是极为普通的货色,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个“奇”字。

    像是看清了狄安的不解,狄春也不卖关子,立马解释道:“其实我原本也以为这是包很普通的苦茶,不过听了吕仵作说的那种喝法后,却是不由耳目一新,倒还真觉得这是包奇茶。”

    “喝法?”狄安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盯着狄春。

    “吕仵作说此茶味苦,如若在半夜三更吃茶,绝对别有一番风味。”狄春一边回忆着之前的对话,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狄安的表情已渐渐严肃了起来,“公子你说这苦茶本就醒脑,若是……”

    “狄春。”不待狄春说完,狄安就忍不住打断道,“今天除了赵县丞,还有没有谁也与你一起去了吕仵作哪儿的,你没有暴露我的行踪吧?”

    眼见狄安一脸严肃,狄春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正色地回道:“按照您的吩咐,我先去找了赵县丞,而后再由赵县丞陪伴,依次去拜访了刘主簿和吕仵作,所以知道我身份的目前就只有这三个人。而关于您的行踪,我也是按之前商讨好了的言辞来搪塞他们的,想来他们应该不知道您也来了武康。”

    “公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眼见狄安没有说话,狄春口舌有些干燥地问。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狄安沉思片刻,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尔后用手指蘸了蘸茶杯中的凉水,一面在案几上写了几个字,一面继续说着,“退下去吧。”

    狄春不漏痕迹地扫了眼案几上的字,心中虽有着说不出的震撼,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他看了眼狄安,重重地点了点头后,就缓缓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