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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意殿内二人已经等待皇帝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谢语看着门外轻声说道:“没想到你能回来参加犬子婚宴。”

    “如果没有皇上招我进京,恐怕没这个机会。”,忠王温世远坐在殿内,看着站在门口的谢语。“不过,王公公他会听你的?”

    谢语听到他说到王戎,立即笑了一声说道:“你不信我?”

    “他背后的势力……难说……”

    “这不正好,上次他算计你,这回我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独闯玄乐宫虽是死罪,但他可是皇帝身边贴身侍从,侍奉了多年,我怕……”

    “就是要这样,就是等一场好戏。”,谢语转身往屋内走了几步。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要发生的事情。”

    “你若是担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方才那么说就是为了让王戎独闯玄乐宫,他不仅不会死,并且会在小高面前演一出他快死了的戏,这样小高就会告诉我皇上对王公公严惩。这个王戎一定会把责任推我身上,让皇帝对他动恻隐之心,等一下皇上回来的时候也能看一次好戏。”

    “有这个必要吗?”

    “有,我目的很简单……我就想看看皇上的态度。不如我们打个赌,皇上一定不会惩罚王公公。你若是输了就把以前叶兄给你打的铜火锅送我。”

    “你……胆子可大了。”,温世远看着目前这个人,谢语竟然试探皇上,还惦记起了火锅,“叶兄给了我好多火锅,你说的是哪种?”

    “这么大一个太极。”,谢语像他比划了一番。“上面还有好长一首诗的锅。前面两句是讲阴阳……”

    “左阳右阴轮转为天下大道,红白双鱼环抱化玄黄为炁。”

    “对,,这个锅名字叫‘红白双鱼’。”,谢语笑了起来。

    “那你的赌注呢?”

    “我不会输。”

    温世远见谢语如此肯定,忍不住也笑出了声,说:“我真的是服了你。”

    “王戎是杨太后安排的人,杨太后又是皇上养母。如果他若是只听杨太后的话,只要让我这弟弟坐稳帝位即可。而我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你若你说犬子谢韫悉对他来说是个威胁,那完全大可不必,他压根就没心思。他可要替皇帝处理很多无法出面的事情是一个重要的左膀右臂,他可是皇上用来抗衡太后和林丞相的重要棋子。”

    “这王戎认识第六天的人,他之前这番动静看似是构陷你,但是其实是冲着我来的,世人都知道你跟我关系好,曾经也一同闹腾过。在我的调查中,杨太后没有任何亲信是与西北有关的,甚至是第六天。

    所以我猜测这是王戎自己的意思,王戎这个人出自羽林卫,你年轻的时候担任过一段时间羽林卫总管,所以他对你这么了解。而案件中的歹徒苍,在来到琼羽阁就已经归顺了第六天魔教。甚至苍知道子骁是你儿子,陪着他长大这一系列都不是巧合。巧合多了就是预谋,只要搬动你我就失去了最后的庇护。”

    温世远听后手握着紧紧着,他默不作声。

    “我为什么知道这些,这还多亏了琼羽阁。”

    “琼羽阁不是不归朝廷与江湖势力任何一方吗?”,温世远有些惊讶。

    “琼羽阁上一任东家可是我的人,谁知道后面冒出个婆娘,就失控了。”,谢语轻咳了一声。

    “所以你就任由她折腾?你什么时候去了这笔情债。”

    “是我小看她了,她不是一般能折腾。现在还有些利用价值,以后再说吧。”

    “你舍不得她?”,温世远说到这里,他皱起眉头说道:“说实话我真的想捏死她。”

    “她若是消失了,没人能证明小轩曾经存在过。”,谢语默然地说出了这一句话,他的这句话中的意思让温世远感到诧异。随后温世远说道:“不是还有我吗?”

    “你别动手,让我来。”

    “懂了,你觉得跟她在一起会有一种回到身为太子时期的感觉吧。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放弃仕途,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

    谢语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这件事情很复杂,她可能关系到纳兰家和叶家的恩怨。你别再这里说这话,这里的人没西北人直言豪迈,也不像你这般凛然正气。若是被人听去,又该说我要搞动作了。我只是累了,不想在搞这些了。皇上在我皇叔的指导下已经没什么好担忧。至于犬子就看他自己了。”

    “那你想做什么?”,温世远发现眼前这个人似乎变了许多。

    “如果我能出宫,我想开个棋社,名字我都想好了,就用小轩的名字——亦轩棋社,你觉得怎么样?”

    温世远本想安慰他说好,可是他说出口的确实是另一句,“人要向前看。”

    谢语一愣,许久没有说话。温世远同谢语一起也生活过数十载,谢语年轻的时候经历的事情他全都知晓,并能感同身受,只是在他认为这些都没有办法回到从前,倒不如不去想它。

    温世远感觉有些后悔,他思索了一会,刚想开口,谁知道谢语抢在他前面说道:“天之高远,地之广阔,白昼交替,斗转星移。经岁月流逝,十年,百年,千年,天还是那个天,大地仍然承载万物。人于天地就如同蜉蝣,及时我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数年后也就是一副枯骨,百年变成焦土,千年化为灰烬。那些名誉也就是计入史册,谁知道后人认不认可呢?我从出生就拥有很多东西,别人付出一生努力争取且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而我却可以……”

    “好一个浮游。”,谢亦辕一句话打断了谢语的话,随后他从门外走进了大殿。

    “恭迎皇上。”

    谢语与温世远见皇帝进来,立刻行礼。谢亦辕没有派人通报,来的十分突然,而谢语却不慌张。

    “免礼,谢语你继续说,你在玄乐宫这么久,悟出了什么道理来了?”

    谢语轻松笑了一会,才说道:“都是小道理,不足为挂。”他看了一会只有皇上一个人进了屋,完全不见王戎公公身影。

    “是吗?”谢亦辕走到谢语面前说道。

    “臣欺欺君?”

    “说到欺君,朕还正要说此事,给你们两个一个机会,如实招来。”,谢亦辕绕开谢语,走到桌前坐下。

    谢语与温世远对视了一眼。谢亦辕见他俩一个笑而不语,一个满脸疑惑,皱起眉头说:“不记得了是吗?”

    “臣不知道是何事有欺瞒皇上?”温世远问道。

    谢亦辕冷笑了一会,一把抓起桌上放置的一叠纸,猛地摔在温世远身上,说道:“你自己看。”

    温世远散落一地的纸张,而谢语无意间看见纸中的文字中有着“吴玥”二字,他大概能猜到皇帝特意招忠王进京是为了何事。

    温世远深色凝重,看后他紧紧地将纸捏在手里,说道:“皇上是何如知晓?”

    “群臣都在议论,上书弹劾你,朕自然要去查查,没想到却是如此惊天秘密。”谢亦辕独自说道,他看着温世远的面容。

    一旁的谢语见开口说道:“这事情挺难……”

    “谢语你闭嘴,给朕站边上去。”谢亦辕大喊道,谢语只好靠边站好。

    “朕这次特意招你进宫,就是为了这事。上一次你来提给吴玥封正妃的时候,朕还纳闷,现在朕真的明白了。”,谢亦辕再次走到温世远身边。

    “臣明白,家母与贱内都不知晓这件事。一切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全听皇上发落。”温世远跪在地上,头没有抬。

    “你知不知当年邻国为何要打过来?”谢亦辕蹲下身来看着跪着的这个人。

    “因为唯一的小公主失踪了,有人看到是我国商队带走了她。”,温世远说话的声音变小了。

    “结果呢?”

    “结果?结……果,它国土疆域小无人应战。五年的战乱导致了君民矛盾激化,最终于被波斯吞灭了。”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被你藏着。”

    “当我知道她的身份时候,她的家已经亡国了,是我找的太晚了,臣有安排她回去,可是她并没有走。就算她回家去也没有家了。”

    “哦,你就留着了。”谢亦辕站起了身,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你的那些将士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你这不就是给你的敌人一个把柄?那么无辜将士的性命于鲜血就这么没了。”

    “臣愿意以死谢……”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为了个姑娘。咳,年轻的时候谁不是犯错呢?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皇上不也终是围着陈淑妃天天转?”,谢语这时候插一句嘴,瞬间大殿内气氛变的前所未有的凝重。

    谢亦辕没有搭理谢语,他说道:“你不应该隐瞒朕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有人发难,朕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保下你。你应该知道像你这种一身光明的人,只要范一个小错,大家都会对你意见特大,而像谢语这种不安分的人突然‘从良’,大家对他就很宽容。现在朝廷上官官相护,他们的关系网大而复杂,各自都在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你是几个少数的忠臣,一时间朕无法给你按大罪。朕这里有个问题,朕知道你直言所以这是找你来的第二个事情。”

    “臣……谢皇上,您请问……”

    “你觉得储君之位由哪位皇子担任合适?”

    温世远一愣,谢亦辕竟然问他这个问题,说到底他有些害怕,许久未说话。

    “那我换一个问题,朕还没有立后,你觉得哪个妃子合适?”,谢亦辕换了一个说法,这个问题对温世远更加有难度,他并不在京城久居。

    “微臣不是很了解,因为我长期不在京城,也不经常参加早朝,或许我的看法对皇上并没有很大的作用。”

    “你说即可,朕会考虑。你说了朕不会治罪于你,今天我们说的吴玥的事情就此作罢。”

    温世远见他再三要求下,思索了一会说道:“微臣以为储君之位因立二皇子谢楚谦。”

    谢亦辕听后他瞟了一眼谢语,谢语表面非常平静,随后谢亦辕说道:“理由呢?”

    “二皇子虽不是长子,与其他的皇子相比德行较好,他聪明伶俐,以前有过几次接触,他看似有些胆小,一开始会担心自己,沉下心来做还是不错。皇的大部分事情都被小梁王谢韫悉包揽了,希望皇上能给二皇子一些机会,多给其他几个皇子机会,这样皇上自然就能心中有数。皇子们年岁尚小,唯有大皇子谢楚喆能与他年岁相同,或许是皇上对他母妃陈淑妃非常恩宠,他有些傲慢懒散。”,温世远慢慢说来。

    “你也知道二皇子母妃是林贵妃,她可是林丞相的堂侄女……”

    “皇上如果顾忌林丞相,这是最好的选择。”

    “此话怎么讲?”

    “林丞相辅佐两任皇帝地位极重,他原先是对皇家忠心不二。年幼体弱后年长无子,从他亲妹妹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他对养子备受投入了很多心血。但谁知道他儿子林超然对身为太子的谢语政见相左,原本只是对手切磋,后来林超然觊觎太子妃,甚至是谢语的太子之位而走上了歧途,最终丢去性命,为此林丞相伤心过度,心中动摇所以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皇上那时候年幼,可能不知道这么细的事情。年长的人都需要面子,尤其是这种老臣,纵然有大罪也是给他台阶下,在老晋王谢涟摄政的时期,就已经慢慢架空林丞相的权利,任然让他当丞相只是保持了他的面子,也是放他一条生路。”

    温世远说完,谢亦辕没有说话。

    “他年事已高,其实根本不足为据。若是与他正面对决他一定会急的,他一呼百应,其他的老臣联手会让皇上难堪,所以对待他要使用温和的战术,立林贵妃为后,正是皇上表达对林丞相一家的信任,而二皇子他身体里有一半是流着您的血,他怎么说都是算皇家的人。皇上若是用心栽培,定会成为优秀的人。”

    一旁的谢语认真的听着,他看着温世远露出了一副欣赏的神情。谢亦辕再次看着谢语,随后他问:“你的看法呢?”

    谢语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亦辕见谢语不说话,叹了一口气,左右多起步来。

    “皇上,您已经不再是从前需要皇叔摄政的小皇帝了,您需要自己的主见。我也知道皇上您有些难以选择,您喜欢陈淑妃身世干净,她身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势力。但是皇上您想想,单纯的说,如果您立她为后,难免引得其他妃子嫉妒,且没有家中也没有可靠的背景,应该难以抵挡吧。那从另一面来说,一个背后无靠山的人,能够靠自己拥有淑妃的品级,那她真是心机缜密,或许没有皇上表面看到的那么单纯。如果皇后是林贵妃,那您有困难的时候,林家就能帮助到你。”

    听到这里,谢亦辕好似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温世远,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温世远为什么会被先帝封为王爷了,当朝唯一的一个外姓的王爷。他表面上看着刚正,内心却能想到细致。绝不是一个只会打战的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