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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下午的时辰里,自他调息完了,来了三波人来找雅挚约谈。先是代庄主樊天睿,他从新地将雅挚和温子骁安排了住处,他观看了整场战斗之后对雅挚颇具有欣赏,便询问了雅挚之后的打算,话语之中希望雅挚能够留在悟界山庄。雅挚被樊天睿的突如其来的邀请不知所措,只是说着暂时在这里,将来还需要考虑。

    而第二波人是以陆叙为首的阳派的弟子,他们看见了雅挚的能力,也想需要雅挚留下来并加入陆家阳派,而且话中暗示着他可以成为未来的山庄的管理人。

    第三波人只是纯粹的围观的弟子,均被温子骁打发走了。为了躲避再找上门的弟子,他们两个以关心王亦情伤势为由,安静地躲到了王亦情的屋内。

    雅挚这才有时间将那朵被陆焕打散的花拿出来,他从医用针针套中取出一支特别细的针,随后取了一更发丝传这针而过。清汇医馆的针都是特制的,有曲有直,且针尾都有孔洞以穿针引线来缝合伤口。他将这朵花重新缝合在一起,这一坐便到天黑,一朵完好花瓣的山茶花呈现在雅挚的眼前。雅挚盯着这朵花看了一会,随后催动体内的“寒水决”将这花瓣上的水汽提取出来。

    温子骁见这朵花的花瓣往外卷了些,不仅体积要比刚才小了,就连花瓣上的色彩也由红变粉灰色。但是整体仍是一朵自然花开的模样,随后雅挚将这朵花插在了桌上的茶壶盖子上的冒气的孔洞之上。

    “你将这朵花带去梁王府吧。”雅挚默然地说出这句话。

    “啧,看来你想明白了?你想留在这里?”温子骁撑着脑袋看着他。

    “今天过去了,还有四日便是他们的婚礼了。你作为忠王的儿子肯定要提前到达京城,从这里去京要三天,最快也要两天。你明天诺是不走就要赶不到了。”雅挚没有直接回复他,只是说起了路程的事情。

    “是啊。所以你还是想留在这里咯?”温子骁依旧问这个问题。

    雅挚看着面前这朵花:“以前答应过了芷水要送她这种花。这是我研究出的新的装裱方式,这要比夹在书里平的更好看,只要不要外力破坏可以做到永远都会凋谢。”

    “哟。这种礼物还是要亲自去送比较有意义。”温子骁仍是撑着头看着雅挚。

    “我不想作为她的哥哥出现,你代我去就好了。”雅挚淡然地说道:“明天一早你便下山去和吴奶奶准备准备启程吧。你可要小心保护好它,可别弄坏了。”

    温子骁见他表面没事,言语上仍是关心。温子骁心中后悔极了,早知道就和宋郁杰将他打昏了直接带去西北。到时候让爹和他姐姐一起说服他回来。要不,现在将雅挚打昏了明天带走?温子骁脑子里又开始出馊主意,可是将他带回去了,肯定就不会太平。温子骁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也会选择离开,自己也不希望有人这样对待自己。

    正在温子骁左右为难的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罗素和林雨已经回去休息了,到底还有谁会来找王亦情?雅挚听到了声音,立刻去开门。陆焕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之前陆焕吃的疯狂打饱嗝,导致了他出去溜了一圈回来。他的手里拿着拿朵茶花,当雅挚开门的时候,他一眼看见了雅挚身后桌上的那朵花,和自己手中是同一颗树上的花,眼里充满了惊讶之色。

    陆焕立即跑进了屋子竟然连礼都忘记行。他看这着这朵花,俯身压在桌子上仔细打量了起来。雅挚见他来了,也没说什么,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

    这一朵花颜色淡雅,且茎干是一片细绿竹,所有的花瓣都“长”在这上面,陆焕轻轻地用手拨开了花瓣根部,原来是用黑色的细线将这些花瓣缝上去的。而这黑线,是发丝。他惊愕地看着个朵花,从身后拿出他那朵真花放一起对比,这花瓣的自然度竟然和真花没什么差别。

    随后陆焕站直了身子,看着坐在那把玩针的雅挚,问道:“这不是散了吗?”

    “现在不是被我还原了吗?”雅挚笑着看陆焕。

    “抱歉。”这是陆焕想了好久的见面词:“我没到你有这样的手艺,所以……特意拿了一朵……给王…师兄的。”

    “王师兄在里面呢,你要不进去看看他吧。”温子骁见陆焕有些变扭,对他说道。

    陆焕看着温子骁的双目,一句“好”之后立刻走进了内屋。

    “他竟然还会来看王亦情?真是个奇怪的人。”温子骁摇了摇头。

    半响之后陆焕出来,脸上竟然带着淡淡地微笑。他抬眼对上了温子骁的双目,忽然之间他伸出了双手,抓住了温子骁的肩膀,凑近了瞧了一会。

    “我承认我长的好看,你也不用这样抓着我吧,陆焕师兄。”温子骁见他这幅反应,心中竟觉得他有些好笑。

    “为什么你的两个眼睛颜色不一样?而且你长得不似国人。”陆焕非常认真地问着温子骁。

    “我爹是渝州人,我娘是波斯人,所以我也不一样。”

    “你爹是渝州人?”

    “我爹是忠王温世远,我是他的嫡长子温子骁。”

    “原来是忠王……”陆焕认真地看着他,他想起方才冷玉儿的话,随后开口说道:“你好特别……我喜欢你,你能不能成为我的朋友?”

    温子骁听到了他的话愣了一会之后,他哈哈笑了起来:“可以啊,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陆焕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头,他松开了温子骁之后坐在了他们的身边,雅挚见他这幅状态这和白天那个骄傲的少年简直是两个人。陆焕见雅挚手中的针,遂问他:“我见你鬼斧神工的手艺,你可懂针线活吗?”

    雅挚见陆焕说话毫无逻辑,都没有办法猜到他下一句是什么,竟有些有趣:“略懂一些吧。”

    一旁的温子骁听着话,插了一句嘴:“别谦虚了,我跟你说他可不是略懂,我可亲眼见过他的手艺,而且皇家人成婚都是他做的婚服呢。”

    “那……”陆焕随即从怀里掏出了冷玉儿的那块手帕:“请问这是什么水平?这是什么花从来也没有见过。”

    温子骁看了一眼摊在了桌上绣着的牡丹花手帕,立即抬头看着陆焕说道:“啧啧,看样子她又勾搭上的新的男人……”

    陆焕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识这个手帕主人?”

    “不仅认识,我还跟她一起长大。”

    “你不是忠……”

    “对啊,失落的儿子现在找回来了。她除了弹琴之外,其余的手艺……恕我直言都不行。”温子骁指了指这块帕子。

    “那这……”陆焕微微皱了眉头,他转头看着雅挚,他想要雅挚的答案。

    “陆师兄,这是牡丹,中洲最为常见的花,也最为名贵。你觉得这手艺好看那就是无价。”雅挚给了他一个中庸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阳派其实…没几个姑娘,所以我才会问。你就告诉我这手艺是什么水平就好了。”陆焕目光急切炙热,着让雅挚心里感到一丝微妙。

    雅挚拿过了这块帕子仔细看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姑娘送你物件的心意,可要比这表面的手艺重要。你真的想知道……”

    “这不是她送的。”陆焕认真的一句话,打断了雅挚。

    温子骁好似抓住了机会开口笑道:“那这就是你抢来的。”

    “也不是。”陆焕才会承认,这的确可以说是“抢”来的:“是我捡到了。值几个钱?”

    雅挚听到了他的话,竟轻声笑了起来:“不值钱。这顶多就算是绣房绣娘的习作,都不可为商品。”

    陆焕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有这么差?”

    “也不算是差吧……”雅挚想了一会才说道:“就是刚入门的新手,初级水平而已。”

    温子骁憋着笑对雅挚说道:“你看你上次说她的手艺差,吓的她这次都不敢亲自来向你讨教了。她给我们送了这么多日饭都没有提及此事,该怎么说你好……”

    雅挚丝毫不想搭理看戏的温子骁,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忽然之间陆焕不甘心地说道:“你别说的那么委婉,差就是差。跟我直接说就行了,绕这么多层意思会头晕的。既然你说这手艺差,那么何为好?”

    “既然陆师兄是个直爽的人,那我也与你直说。”雅挚从怀里掏出了那卷来自他姐姐叶儒英之手的“飞天”绣画,直接摊开在了陆焕面前。

    “这是来自西北地区‘月芽鸣沙’的绣品,我爹虽然是渝州人,但是西北是他的管辖地。而这绣品专供皇室成员使用,平民百姓是用不到这种布料和手工艺。”温子骁向陆焕解释道。

    陆焕好似没有听见似的,他盯着这副绣画,一副他从来没有见过景象,没有万重山,也没有水。一望无际的沙漠,陆焕仿佛听见驼铃声响起,远处的楼阁处在了曼陀沙华之中。

    他拿起这副绣画,研究之下,他发现了这绣画换个角度竟是另一幅场景。而画中之飞天舞女载歌载舞,毫无风尘之感,却让陆焕心中感到万众敬仰。陆焕不知道怎么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这两个场景在他的眼里合二为一,让他许久没有说话。

    温子骁见陆焕看傻了似的,伸手轻轻碰他:“惊呆了吧。”

    “这山的外面还有这幅景象?”陆焕轻声说道:“无边黄土,没有树也没有水……”

    雅挚低头看了一眼绣画,这常人一些是只能看到“飞仙舞女”,他也是先看到了这一副,然后才是“月芽鸣沙”。雅挚从他的话里察觉到,陆焕好似是先看到了沙漠,然后才是飞仙。

    “有,这是沙漠。出了山川,还有平原,草原,大海。天之高,地之大,万水千山,无奇不有。”雅挚平静地说道。

    陆焕忽然之间拉着雅挚的手脱口而出:“你可否带我……去……我爹……他…他……”雅挚见他极力地想说什么,说到一半结果画又咽了回去。而感到疑惑。

    随后陆焕低着头说道:“抱歉,没事什么。这……雅竹是谁?竟然能够绣出如此精美的东西。”

    “她是我亲姐姐。我听王师兄你与他同岁今年正好年岁十八,我姐姐雅竹也是十八,她生辰为六月,不知道你是几月?”雅挚感到觉他的奇怪,遂多做了解。

    “我生辰?好像是十月二十八。”

    “那她比你稍长,也算是你的表姐了。我今年才十六比你小。”

    陆焕原本黯淡的眼神再度有了神采:“你真的是叶笑天师叔和我表姑陆胤雪的儿子?”

    “恩。”雅挚轻声点头。方才在陆焕眼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眼神。

    陆焕忽然之间笑呵呵地站起身来说道:“跟这一比这块帕子的确是黯然失色。谢谢表弟让我看到这么好看的东西,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雅挚见陆焕满心欢喜地向门口处走了过去,他感到很疑惑,这好似没什么可以开心的事情。陆焕突然站在门前,好像忘记什么似的,随后转身向雅挚作揖。雅挚和温子骁回敬他,接着陆焕上前一转头“哐叽”一声撞在门上,摸着额头哀嚎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温子骁见他这幅样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雅挚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拉起来了他,无意间看到他的后劲处有一道长长地疤痕,没入了陆焕的后脑的头发之间:“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时开心地忘了形而已,见笑了。”陆焕尴尬地笑着说道,赶紧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