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陆焕跃下天河瀑布南面,在这个山渊之下,是他闭关修行了十年的地方。他小心地御剑而下,最后落在潭水边席地而坐,调息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被他逼出的寒毒在身边的石头上结起的霜花,随后化为水流竟潭水之中。随后陆焕躺下身子,他看着这个偌大的天空回想方才的事情。

    他的爷爷陆叙从小便告诉他,阴派的人都不是好人,他们不仅是杀了自己的父亲陆元亥,还夺走了原本就属于陆家的庄主之位。而这个叶笑天正是他的师叔,父亲自从与他相识之后,心就向往山外的世界。已经毫无山庄的地位,为此在参与庄主候选之位主动了放弃了资格,导致了陆家不的不派个外姓的叶师叔去与阴派竞争,为此还让他堂姑姑陆胤雪作为筹码。最后仍是带走了姑姑,且背道入魔。

    陆焕的存在只是陆家作为争夺权力而存在,陆叙对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你可是我陆家希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努力修习。与其他的师兄而言,他并不认为自己比他们聪明,也没有什么天赋加成,太过于普通。

    唯一不同的是,陆家这么费心思的栽培他,只是因为他姓陆而已。他十八年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陆叙带他回山庄的时候只说他是自己的孙子,尽管他询问过陆叙,但是始终没有答案。也是这个原因,一向看中身世的悟界山庄人都认为他是陆元亥在外面的野种。阳派的人也不待见他,阴派的人他不想接近。

    他在这万重山中没有一个朋友,或许如此拘束的他也拘束了自己的心,他将这一些都怪在了阴派,也怪在了叶笑天身上。陆焕觉得只要他的够强,大家便可认同他,“骄傲”是他的面具。而对阴派的弟子使用什么手段他都觉得理所当然。对面雅挚也更加激起了他的好战之心,只要击败他便可以向大家证明。

    忽然空中飘过一块帕子,随风飞舞。那上面的一抹热烈红色吸引了陆焕的目光,他起身轻功一起,将这个帕子接过。原来是姑娘的手帕,他看着这帕子上的绣花。样式好似茶花,但是细看却又不是,这是一种陆焕没有见过的花。

    陆焕摸着这绣花,针线均匀密密实实,看着令人感到一丝舒服,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手艺?这阳派本就没有几个女弟子,他猜测是哪个阴派的女弟子不小心掉落的。陆焕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是阴派的东西,却完全不能讨厌起来。

    随后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乘着轻功落在了水潭的另一边。她是冷玉儿,这块手帕是她晾晒的物品,在收取之时不小心被吹下了山崖。她看见陆焕正拿着自己的手帕,遂对他行礼:“陆师兄,可否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陆焕抬头看着了面前这个少女,陌生的面孔让他所有防备:“你是何人?”

    “小女子是代庄主樊天睿的女儿冷玉儿。陆师兄这块帕子是我的东西……”冷玉儿在见过方几个时辰之前的对决,心中对他感到害怕。

    陆焕听闻她竟是樊天睿的女儿,他出关之时也有所听闻。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儿”,让陆焕心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在悟界山庄这个地方,先看出身,父母辈是什么样的几乎就决定了大家的态度,没有父母的看从师于谁,成见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上面又没有写你的名字,你怎么证明这个东西是你的?”陆焕看着她的面容,的确是有六分像樊天睿,遂竟不想放过她。

    “这……”冷玉儿被他一句话说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回答不出。”陆焕见她说不出话来,顺手将这块帕子扔进了水潭之中,随后立即坐了回去,恢复了之前的姿势再也没有搭理冷玉儿。

    冷玉儿见她的手帕落入这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中,她心中着急起来,自七夕被雅挚评价她的手艺太差,她便每天都练习绣工。这是她好不容易才绣到自己满意的手帕,不能就这么弄丢了。

    这个天河瀑布这么高,方才她耗尽了体内的功力。这眼看着手帕要被瀑布的水流冲向下游,她赶紧脱去了外衣,纵身一跃跳进了这冰冷的潭水之中。冷玉儿水性并不好,坚持不了很久,在水中翻腾了两下,勉强是够着了帕子,接着冷玉儿奋力向河岸游去。谁知她体力不支,还没到岸边便呛了水,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连她的心也慌张了,她想呼救可越是张嘴潭水便越往她嘴里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折腾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陆焕感觉到身后没了声音,他转身看了一眼溺水的少女,立即一个翻身将她从水中拉扯了出来。冷玉儿冰凉的身体靠在陆焕的怀里,她好似是昏了过去。陆焕轻声“啧”了一声,将冷玉儿放平在地上,随后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伸了一只手指探进了她的嘴里,陆焕感觉她嘴里没有异物,随后他才俯身落在冷玉儿的唇上。

    陆焕接着起身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胸前,他正想按压结果发现了她胸前的衣服内有个小长形的盒子,他皱了皱眉头,伸进冷玉儿的衣领里摸索了一番。忽然间他愣住手,下一秒陆焕的耳根泛起红色。他连忙拿出了这个盒子,双手扣在一起在冷玉儿的胸前按压了数下。

    这天河瀑布南面之下是陆焕闭关修炼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了阴派的人死在他这里,他可就说不清楚了。所以陆焕才会出手救她,冷玉儿咳了一声将水吐出来,冷的缩成了一团。她见陆焕的手放在她胸前,立即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上,又咳了一声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完全缩了起来:“你……你……干什么?”方才她并没有完全意识,只是迷糊的感觉有人伸手摸了她的舌头和嘴唇。

    陆焕半蹲在原地,他看着惊慌的冷玉儿没有说一句话。他发现她一双黛玉眉下的闪烁灵动的桃花眼让他挪不开眼,冷玉儿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贴在她的身体上,显出了她的均匀有致身形。

    冷玉儿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陆焕,他所有的头发都梳在脑后,几根碎发随意地垂在额前。眉如剑,略微狭长的眼睛专注看着自己,高耸的鼻子,紧闭着的薄唇便可以看到他的胡渣。他身上的白色衣服湿了一大块。冷玉儿看不出陆焕是什么情绪,面前这个眉宇正气的少年在几个时辰之前打伤了她的王亦情师兄。

    “想不到你一脸正派,却做这种事情!”冷玉儿见他盯着自己看,心中顿生怒火。

    陆焕起身来竟朝一旁吐了一口唾沫,随后他一挥掌他身上的水迹立刻消失,冒气水雾起来,冷漠地说了一句:“我渡气救你,你就这样感谢我?”

    冷玉儿听到这句话,想起方才有人动她,原来是这样吗?她极其败坏地对这陆焕嚷嚷起来:“若不是你丢了我的手帕到这水里,我就不会溺水,根本也不需要你救!”

    在冷玉儿心里这个陆焕可谓是坏到了极致,不还给她东西还故意折腾她,现在还调戏她。冷玉儿面前站起身子,捡起她的外套赶紧捂了起来,身上的水气遇上了这山上的风,这寒气要入她的骨头里了。

    “你还没有证明这个手帕是你的东西,凭什么就要拿走?”陆焕转过身去,随后举起了那块帕子。

    冷玉儿惊讶地看着他,他蹭着方才溺水又将这个帕子夺了过去。这个陆焕可真是气人。

    “还有,这是什么?”陆焕又拿出了冷玉儿藏在衣物内的小长形盒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这是冷玉儿的针线盒,冷玉儿挑选了一些常用线盒针放入其中,可以随身携带,且在一些零散的时间内练练绣工:“你还讲不讲道理了!随便拿我的东西!这个东西与你何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焕见她生气急了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后他用力捏这这个盒子,木盒子这可承受不了他的掌力,虽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你不说,那我就毁掉它好了。”

    “你!”冷玉儿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方才也看见了,我这个人可和你的王师兄不一样,像我这样的恶棍,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我。”陆焕仍是背对着她说道。

    “那是我的针线盒。”冷玉儿不再违抗他,她需要想其他的办法赶快离开这里。

    陆焕听见她的答案心中诧异。他不相信冷玉儿的答案,立即打开看了一眼。陆焕见这个盒子做工精细,应该放着重要的东西,他还以为会是什么阴派的功法秘籍或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而事实证明陆焕想多了,他看着盒子里安放着十二色针线,心中却觉得冷玉儿太普通了,这么普通的人竟是樊天睿的女儿,连基础的御剑都不会,这太可笑了。

    冷玉儿见他打开了自己的木盒愣在原地,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遂对他说道:“这个手帕是我自己绣的,一个人的手艺是独有的谁也模仿不了的,我可以再在上面绣一些图案来证明。但是你先把手帕和针线盒都给我。”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回这块帕子?”

    “我与人有约定,我要绣到让他满意的作品。这一块帕子是我绣最好的。”

    “哼。你上去重新再绣,会比这块要更好。”

    冷玉儿见这一招没用,难道她真的要放弃这块手帕吗?她的心里极度不愿意:“这是我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绣好的,即使再次绣会比这个好,但是我仍然想要回,这是我进步的证明。”

    陆焕听到了她这话停顿了一会,他不再为难她,转身将手中的针线盒扔给了她:“我同意了,就这样吧。但是为时防止你说话不算话,这帕子我暂时保管。”

    “那我重新绣一块给你,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的东西……”

    “不必如此,你在我这里绣就可以。”陆焕指了指他的身上的黑银两色线勾勒的茶花的道袍。

    “那你将衣服给我,我绣好了再给你。”

    “你拿走了谁知道会不会找人帮忙,所以你还是在我这里绣吧。不占用你很多时间,每日子时来我这里,绣一朵就可,直到我衣服上的花都绣满,我才会将这个手帕还给你。”陆焕平静地看着她说着。

    冷玉儿听到了他的话,拉紧了自己的外衣转身便离开,湿漉地头发冰冷地贴在她的脸上,浑身发冷地她根本没有心思跟陆焕说话,她的头痛起来,只想快点回去换衣服。

    “你放弃了?想走了?”陆焕看着她晃悠的身子。

    冷玉儿依旧是没有回复他,独自地向栈道走去。陆焕见她未回话,他的脚步一起瞬间出现在了冷玉儿的身前,他拿着手帕说道:“你不答应我,这块帕子就是我的了。”

    “随便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冷玉儿低着头说道,随后她当没看到陆焕似的,直径从他身边走过。

    陆焕见她执意要离去,心中竟有些慌张,立即开口轻声对她说道:“听闻你来到了庄内将近一月,你连御剑这种基础的功法都不会。你若能来每日绣一朵花,我便每日教你一招半式,你觉得这样如何?”

    半响身后都没有回话,陆焕心中依然是明白了冷玉儿的意思。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直径向前走了几步,他好似好想说什么才转过身去。谁知映入他眼帘的是昏倒在地方的冷玉儿,陆焕立即上前抚上她的脉门,随后双掌一挥,“阳爻四卦”的掌风一过,原本冷玉儿湿漉漉地头发与衣服瞬间风干,陆焕抱起她往树林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