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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王爷恕罪……小人真是无辜的。我之前真的不明白吴枭揽下这个事情是为了给他娘报仇。我以为他和苍串通一气要对您不利……之后当得知了吴枭才是忠王的亲生儿,为此我还去调查了一番,才发现苍离开西北来到中原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忠王的小妾吴玥。在苍第一次去忠王府被赶出来之后,吴玥也离开了忠王府,后来她被琼羽阁老板娘冷翠收留,冷翠还曾为她与苍说过缘,但都被吴玥推脱掉了,然而苍依旧对吴玥母子很好,且苍在琼羽阁内虽受欢迎,但是在其他乐师眼里都对他抱有意见,他也就冷翠一个朋友。所以这就有了闲话,有些事情并非空穴来风。”

    纳兰芷水听到他说到冷翠,她立刻掐了掐手指节。谢韫悉见她这个手势,好像提醒了他一样,随后问他:“冷翠?就是二十多年前祸乱宫中的那个宫廷乐师?”

    何梓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更加的久远,他也只是听说具体的细节他也不明白,不过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苍虽然来自西北,但是他所属武器‘双螫’,形状样式都取之于蜈蚣或者毒蝎尾,而在西南地区常见这种,能打造这种精妙武器的工匠定是对此有深刻了解,我想这工匠也是来自于巴蜀川渝地区,或者更远的苗疆地区。”

    谢韫悉心中一惊,这个结果再次指向了西南,指向了雅挚所要去的地方。有些事情太过于巧合,如果是冷翠暗中帮助苍,前身为宫廷乐师的她的确是可以与王戎公公有点关系,但是正要论阴谋,苍也就是那一枚棋子,也不够格。那冷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她好似坐着观戏一般。

    “我所知道的冷翠只是离开了皇宫去了民间,之后过了些年才投靠琼羽阁东家,还产下女儿名为冷安,字玉儿。至于中间这些年她去了哪里,我还真的不清楚。”何梓钰皱了皱眉头。

    “苍的这件案子涉及到了冷玉儿。作为一个母亲,她应该不会让自己女儿冒险。原本冷玉儿是要作为人证开审,冷翠特意为此事来府中说事,雅挚说不过她,好在证据确凿,少了一个证人依旧可以治罪。那么有个问题就在这里,那日我看冷翠描述,我认为她知晓发生的一些,这个案子中冷玉儿并不是一个重要的人,她的存在可有可无……”一旁安静细听的蒲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也是他所在意的。

    “冷玉儿与吴枭是青梅竹马,苍想用这个关系挟制吴枭。”何梓钰看了一眼蒲程,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冷玉儿当初的供词是苍以冷翠的性命威胁她,你想想以他这种速成的功夫就会将冷翠拿下?她能够成为琼羽阁掌柜这说明有不小的实力。我虽只做了最后整理工作唯独有她没有理清,依旧成为疑点。”蒲程他捏着腰间一块翠玉佩,起身向谢韫悉说道:“王爷,在下有一猜想,我认为冷翠或是冷玉儿她们之中至少有一个是站在苍那边,既然之前何梓钰有说过冷翠曾为苍与吴玥讲过缘,凡事讲因果,那么这里面一定有原由,或者是苍能够给冷翠带来什么好处,否则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忙。而她把冷玉儿安插在苍那里,也许是冷翠纵观全局的‘眼睛’也说不定。”

    “蒲公子有所不知,这其中还真的有一些因果。冷翠曾经在我外公南宫晓门下学琴,也是我娘最好的朋友。”纳兰芷水向,她看了一眼身旁谢韫悉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经常听我娘提及她。早先外公与爷爷有琴音治愈的想法,便现在南宫家实行,教给我娘与冷翠,后来冷翠离开了南宫家,入宫当乐师。曾让外公很难过,之后他也再未受过徒弟。直到看到了吴玥的天赋,才破例而之。或许是冷翠感觉吴玥如她当年一样,心生怜悯而为。”

    “王妃说的是,可江湖人未如您一般未经世事心思单纯,很多事情并非表面上这般。”蒲程向纳兰芷水说道。

    谢韫悉看着蒲程,笑着说道:“的确是凡事有因果,那你来本王府上又是所因何事呢?”

    蒲程向谢韫悉行至一礼换一种严肃的神色说道:“我在之前也怀疑过雅挚的身份,且被温子骁挑唆,生了很多事端。现在我以复了职,与之相关的徐溯已经离开了,故我想与何梓钰一起继续追查此事,以好将功赎罪。希望王爷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谢韫悉听完他说的话,并没有回复他。谢韫悉盯着蒲程腰间的翠绿色玉佩看了一会,才起身来到蒲程面前,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好眼熟,本王以前见过你吗?”

    蒲程心房一颤,下意识抓起了玉佩。他心中顿生紧张:“王爷您说笑了,我们上次不是在开封府见过吗?”

    谢韫悉看到他这个小动作,缓缓走过他的身边轻声说道:“本王说的是更远之前。”

    蒲程僵直了身子不敢答复谢韫悉,何梓钰看到眼里感到一丝奇怪,他随口便说:“王爷,他有时候会代张大人进出大理寺传话,所以您应该见过几次吧。”

    谢韫悉伸出手拍了拍蒲程肩膀笑道:“本王只是跟你开开玩笑,你不要紧张。”接着他回到座位上。

    “你应该不止要说这一件事情吧。”谢韫悉抬眼看着蒲程。

    蒲程对这神情变化多端的谢韫悉感到一丝不好相处,他的心中有着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事情,一直驱使他站在这里。

    “是的,我心知道王爷您心系雅挚公子。这一次他与徐溯一同去了渝州,恐怕会有危险。”蒲程不敢与谢韫悉对视。

    “说下去。”

    “王爷您应该知道‘华北第一镖’常风镖局,而徐溯是我养父徐常风的长子,徐常风手下有十二总镖头,每一个都武功高强,非重要之事不会召徐溯回家。我那日偶然看到家书说总镖头伤亡过半,怕是他们正在走的这一镖遇到极为难缠的家伙。按雅挚的性格,若是知道徐溯有难他肯定会帮忙。”

    “你养父竟然是‘华北第一镖’徐常风。本王忽然觉得这开封府也是卧虎藏龙。”谢韫悉玩味的笑了笑:“不用担心他,他可有能耐了。既然你想参与那边给予这个机会,你去何梓钰一同前去调查琼羽阁冷翠,本王给你们七日时间,务必查清楚。”

    两人作揖便又青铜送他们离去,谢韫悉却坐在大堂内。纳兰芷水见他心事重重,不由得拉起了他的手。

    走出厅堂的何梓钰瞟了一眼蒲程,从他说了一句:“这块玉佩很精美啊,你从何处得来的?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蒲程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径直走出了王府。青铜却将这话悄悄记住,在蒲程出门时候,看了一眼这块玉佩。

    “这一切都太巧合,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一个地方。冷翠与太多人都有关系,或者是想以此混淆视线。”谢韫悉小声对她说道。

    “我听鹭鹭说冷姑娘好像心悦雅挚哥哥…每次都来医馆找他……”

    “是吗?”谢韫悉心中默默思索着,一会才说道:“方才蒲程说的并不无道理,只有冷玉儿作为冷翠的眼线才能将这一切解释的通。但是她目的是什么,如果她的目的是我不用等到现在才出手。且梁王府素来与琼羽阁并没有任何瓜葛,都是安分很。”

    “如果冷姑娘是眼线的话,她一定也会听她娘的命令去渝州,那么等下让何公子去查查便可知,只是有些担心。”纳兰芷水看着谢韫悉的眼睛,想起了方才谢韫悉一直在看蒲程的玉佩,且那块玉佩她也觉得有些眼熟,不仅问他:“你刚才好像对蒲程身上的玉佩很有兴趣,那块碧绿色的翡翠好似并不是他这种身份能拥有的……我觉得有些熟悉……”

    “那当然了,这块玉佩叫‘翡翠玉竹’本就不是他的东西。”谢韫悉说道此青铜拿着高公公从宫中的书信前来,遂对纳兰芷水说道:“你先去书房等我,我要和高公公说些事情。”

    谢韫悉打开了书信,上面只有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他为之一愣,他追上了正要离开的高公公。高公公正上回宫的马车,见到了谢韫悉还要去他说便下了车。

    “高公公,我爹给纳兰家的三件聘礼到底是什么?我问青铜他怎么都肯都告诉我,以及我的婚事为什么不让我来操办?”谢韫悉与高公公走出一段距离,避开了所有下人。

    “小王爷,这不是不交给您办,而是您办不了。”高公公语重心长的跟谢韫悉解释道:“奴婢跟随老王爷二十多年,也是看着您长大,奴婢深知您的性格,您既然依然已经问了便会得到答案。奴婢可以告诉您,但请您不要当面与老王爷说这事情。”

    “好,你说吧。”

    “这三样聘礼分别是篆纹卜卦、九霄灵鹤图、七星避尘珠。”

    谢韫悉听到这三样东西之时脑子瞬间炸开锅了,十分震惊:“这是前朝国师纳兰篱钰的遗物,献给开国皇帝之后视为国宝级别物件,为此还特意重建了当年纳兰篱钰的在宫内的宅院‘玄乐’来盛放他的东西。自我有记忆以来玄乐宫重来没有开放过,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被我爹做为我的聘礼?”

    谢韫悉在心中早有猜想,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三件东西,而且谢语竟然能够说服皇上将国宝以这种形式还回去。

    高公公见他反应如此剧烈,其实早在意料之中:“只有这样才能在纳兰家不再对皇家的人有意见,以及为您与小王妃定亲而增加了机会。”

    “条件呢?我爹向皇上许诺了什么?”谢韫悉皱着眉头着急的问他。

    “撤销王爷身份,从此不参与朝政,移居皇城中玄乐宫除皇上命令不得出宫半步。”高公公平淡的说着。

    谢韫悉难以置信,原来谢语离家中是一种交换,长久以来谢语都是以皇上命令为由向他解释。谢韫悉回想起当年谢语进宫之时他才十四岁,随之半年之后谢韫悉便被皇上招进宫中册封为王爷。

    “但是您也不用担心,老王爷能在逆境中也能站得住脚。想想这么多年来,您的仕途能这么顺利都靠老王爷为您遮挡风雨。您已是弱冠之年,仍未娶妻。皇上、太后都为您指婚,且说过很多次了。大臣们纷纷说事,与您政见相同的大臣常常向皇上上书求赐婚,那政见不同的大臣们经常弹劾您无视天子之命具有反骨,在私下里说您是断袖之好。这一切都被老王爷拦住,才没有传入您的耳中,这些年来老王爷虽不管朝政但对你有指导,如今您即将成家他再也不能护您周全,以后的道路要靠您自己。那日您来宫中说退婚之事,是真的伤到了老王爷的心了,他在背后付出了很多。奴婢身为下人,有些话该说,有一些话不该说,您若还有事情可询问您的岳父纳兰先生,他会给您更好的答案。奴婢还需及时回去复命,便不做逗留,小王爷您请回吧。”说罢高公公向谢韫悉行礼。

    谢韫悉心中仍是风起云涌,久久而不能平静。他目送高公公的马车离去,从怀里摸出了高公公带来的书信。他小心的打开,上面是句简单的话语:“随心而行,切勿任马由缰。”

    这一句话正印证着谢语的放手,谢韫悉默默的将它印在心灵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