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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挚哥哥,雅挚哥哥……你怀里的是抱了个什么东西啊……给我看看嘛。”年幼的纳兰芷水拉着雅挚的衣袖。

    “这是一只狸花猫,小声一点,它的腿受伤了。”雅挚蹲下身子给她看。

    “哇,这个白猫背上好多一块一块花纹,像羽毛一样,好多羽毛。”纳兰芷水说着眼里充满了喜欢之情:“哥哥,我也想一起照顾好不好。”

    …………

    “小羽毛的伤好了,只不过后腿还是残疾了。它也没有父母,好可怜。不如我们来当它的爹娘吧,雅挚哥哥你当爹吧,我来当娘……这样小羽毛便有了亲人了……”

    …………

    “哥哥,哥哥……小羽毛不见了……它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它。”年幼的纳兰芷水一直蹲着哭泣。

    “没事的,它还会回来的。”雅挚安慰她。

    “可是,我听大人们说小猫离家出走,是因为它觉得自己生病了或是快死了便会独自藏起来……小羽毛是不是也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才离家出走?已经好几个月了,都不见它回来……它是我们一起养的……”

    雅挚轻轻揉着她冻红的小手,在她耳边说道:“以后我们再养小猫好吗?你想要多少只就养多少只。”

    “那……哥哥你不能骗我……”

    “我何事骗过你呢?”

    “可是……我不想养了…我怕下次找不见了会伤心……我,我想和雅挚哥哥你养属于我们自己的……就像……就像我爹娘那样的……”纳兰芷水的声音越说越小。

    雅挚想了想,他的养父母也没有养什么动物,除了天权楼周边的花园。若非说要养,便是养了他们这几个孩童。但是他转念一想,寿命长的动物大概只有龟类了,难道她想要这个吗?可是她一个女孩会喜欢这个吗?

    “爹爹在天权楼周边的院子里种了珍奇的植物,他还每日都去观看。植物的寿命也算是长的,不如我们去帮爹爹打理好吗?”雅挚轻轻搽去她眼角的泪水。

    纳兰芷水只是看着他,过了半响才轻声答应。

    徐溯坐在雅挚对面,他看着雅挚魂不守舍的模样,想起昨夜他与谢韫悉的对决。徐溯心里不听猜测,但是始终也没有答案。他们两现在身处城外不远的驿站中,打算在此处与温子骁汇合。这个驿站建立在山丘上,这个地方可以鸟瞰整个城。

    忽然之间雅挚从回忆之中醒来,他一脸惊慌的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城中景色映入了他的眼帘,顿时模糊了一片。

    原来纳兰芷水当初的话竟是这个意思,直到这时候雅挚才反应过来。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而如今已经说什么都无法挽回。

    徐溯见他一惊一乍,也起身走到他身边,赶忙问了他一句:“雅挚,你没事吧。你要是有心事,不妨与大哥我说一说。”

    雅挚看了一眼身边的徐溯,叹了一口气:“谢谢徐大哥,只是我所烦心的事情已没有在补救的办法了。”

    “我昨日看到……”徐溯想说什么却被雅挚打断。

    “我知道,你看到了我对谢韫悉出手。我们只是对于他的婚事有些不同意见而已。”雅挚轻轻地说道,接着他转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我妹要出嫁了,只是有些舍不得。”

    徐溯心念,在这些时日与他相处,加上之前蒲程对雅挚有过调查,以及包括纳兰家的一些事情。徐溯也知道了其中一些原由,原本不会外嫁的姑娘如今要出阁了。他看着雅挚这副状态哪是舍不得,恐怕这小王爷所娶之人便是雅挚心上人。

    “徐大哥,‘上门女婿’在你们中原人眼中是什么意思?”雅挚抬头看着徐溯问出了这一句话。

    “这个啊,就是指无法挣钱养家,温饱都是问题而入赘女方家的男人,要依靠女方生活。多指没骨气吃软饭的人,一般而言在家中地位也是很低的。不过你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徐溯试探了他。

    “那徐大哥觉得我可是这种人?”雅挚默然地说道。

    “不会啊。你自小在纳兰家长大,而且按照你们家规,应该你也会被安排婚事。你又不是因为没法生活而被迫入赘。你被纳兰先生收养,上次我在医馆内也见到了,他待你就同亲生儿一般,你的情况不一样,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是不是有谁这么说你。”徐溯看着他说道。

    雅挚挪开了他的视线,原来徐溯根笨没有在意他的身份,他轻微颔首:“是啊,小王爷就经常以这话来嘲笑我。”

    “他经常开玩笑,你就当这句话是个玩笑吧,也不要太在意。”徐溯心中暗道,原来他们昨天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动手的,接着他立刻转移话题:“此次这番去渝州,是为了继续调查纳兰家的案件?”

    “恩,我认为这件事与我亲身父母有关,所以想去调查。”雅挚脸上轻描淡写。他的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焦虑。

    “也好,我爹现在正在渝州分舵,他是镖头对江湖的事应该知晓很多,你有需要我们会帮助你。”徐溯拍拍胸脯说道。

    雅挚见徐溯义气云天,看着他会心一笑。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声马蹄,徐溯寻声望去,竟然是温子骁与南宫雨鹭骑着一匹马而来,徐溯立刻起身向他们挥了挥手。雅挚回头看到了温子骁前来,也起身迎了过去。

    温子骁扶着南宫雨鹭下马,随后自己也下马。这时候南宫雨鹭看见雅挚走了过来心中心虚了起来,她以为雅挚会因为自己偷跑出来而责骂,竟不自主的躲在了温子骁的身后。

    “办妥了?”雅挚一开口便问一早交代温子骁的事情。

    “恩。”温子骁说道。

    “他们有何反应?”

    “一个很震惊,一个很……感动。”温子骁说的很简短。

    感动?这个词让雅挚感到难言的痛苦,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了温子骁身后背着的天慕琴还有偷偷看着他的南宫雨鹭,心中不由得生气:“是谁让你来了,我说过了这一程很危险。”

    南宫雨鹭从未见过雅挚生气,最多也是嘴上语气严肃一些,说了那么两句就没事了,更加的不敢说话,她的声音颤颤抖抖地:“表哥,我只是想出一份力……”

    “老爷子同意了吗?你肯定是偷跑出来,还偷偷带老爷子最宝贵的天慕琴出来!”

    温子骁见雅挚忽然之间生气,赶忙解释道:“我走了之后便去医馆找鹭鹭,原本是道别的。结果南宫爷爷告诉我鹭鹭已经走了,他让我带上天慕琴追上她,后来我在城门处遇见了鹭鹭,她说想我们一同我便带她过来了,雅挚你错怪她了,这也算是南宫爷爷答应了……”

    “鹭鹭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你和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她是你的妹妹还是妻子?”雅挚一把推开温子骁,温子骁肩上原本闭眼睡觉的异瞳狮子猫忽然睁开眼睛,弓起身子看着雅挚,温子骁意识它的敌意,连忙摸了摸了它。

    温子骁听到雅挚这莫名其妙的话,心中感到诧异,他这是怎么回事,与平时截然不同。这让他说不出话来。

    “子骁只是和你解释而已,你怎么能说他?你有气冲我来,我承认我是偷跑出来的。”南宫雨鹭说道。

    雅挚好似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突然走进驿站中买了一匹马遂对南宫雨鹭说道:“你自己骑马,不要和你不熟的男人骑一匹马。”

    南宫雨鹭看着雅挚说话如此过分,昨日还一同过七夕有说有笑,怎么今天便成了不熟的人?她心中也一气不知道从何处而来,一把抢过缰绳:“表哥你今日是发什么神经,我……我喜欢子骁,所以我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你都不敢向你爱慕之人表达,你凭什么说我!”

    雅挚听见她顶撞自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说什么?”

    徐溯见他们快要吵的不可开交,一把拉住了雅挚,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转身将他拉走。雅挚回身看了一眼南宫雨鹭,只是这个回身,他一改方才怒气,流露出一丝难受的神情,轻声留下了一句:“你不要哥哥了吗?”便与徐溯一同向马棚走去,留下了惊慌的二人。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温子骁心中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些开心,他说道:“方才你说的可是真的?”

    南宫雨鹭这才反应到她刚才说的话,有些害羞的说着:“我……才没有……”

    温子骁笑着扶她上马,南宫雨鹭有些担心,却对他说道:“方才表哥那句话,不是对我说我的。看来他还是放不下,你能不能也帮忙开导他。”

    温子骁一声“好”,忽然之间雅挚骑着马经过了他的身边,徐溯跟在他身后赶忙叫了温子骁一句,温子骁立刻上马。他们四人正式踏上了路程,雅挚一个劲趋马加快速度,赶在了队伍的第一个,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忽然间有那么一瞬,他瞟了一眼山下城中景色。接着他的目光又看回前方,他以最快的速度,好似要逃离这里一般,丝毫不敢怠慢,渐渐地他脱离了队伍,在身后三人面前消失了身影。

    谢韫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支折扇,折扇上压着一份信件。谢韫悉摸起了这把熟悉的鸡翅木的折扇,还记得曾经雅挚新换这把扇子的时候还说他不适合鸡翅木。他手一扬这把扇立刻展开在他的面前,这把扇子的做工真是精巧到令人羡慕,扇骨的造型是最为简单的扇形没有一点装饰,只有在光下透出一丝丝的润泽感,扇面上是一副山水国画,清爽不拖泥,素雅的色调,让人觉得养眼,他看了一眼画边上的纳兰芷水的落款,不由得笑了笑。扇面的反面是雅挚亲自写的书法,枯瘦有力,字中带着坚毅,让谢韫悉百看不腻。他小心翼翼地收好折扇,打开了信阅读了起来。

    青铜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完全变暗了,见谢韫悉回到了书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悄悄的来到了书房。一进门便看见谢韫悉手中拿着信,嘴角上挂着笑容。他一见青铜进来了便问出一句:“怎么,阿挚把我的御花全图给烧了?”

    “是的,他说这本书迷惑人心智,对你百弊无利,然后便烧了。”青铜如实回答他。

    谢韫悉不以为然,只是饶有兴趣的说道:“他翻开看了?”

    “恩。”

    “偷看我的书不说,竟然还找借口说为了救我,看完之后还烧了,这小子真是好笑。”谢韫悉调侃到:“不过他以后要是成亲了,那可要谢谢我。”

    青铜听到谢韫悉说道这话,好奇的问道:“您费劲心思的寻来的书现在没有,您不怪他吗?”

    谢韫悉得意说道,顺手拉开了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来:“当然怪啊。不过也无所谓,因为我还有一本。”

    青铜见到他手中的御花全图,竟忍不住笑出了声。谢韫悉见到青铜笑了有些诧异,这是青铜回到王府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谢韫悉表达他自己的情绪。谢韫悉收起书来,心情好似舒坦了一些,看来青铜自从这七夕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青铜从怀里摸出一份信件,交给了谢韫悉:“这是今日温公子走之前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是关于雅挚的身世的事情。他还说他认为这其中有蹊跷,需要您的支持。”

    谢韫悉感到惊讶,正接过信的时候,这时候一个灵隐卫带来大理寺的邱大人前来,唤了一声谢韫悉,谢韫悉见邱大人急急忙忙来找自己,心中略有不安,赶忙询问他何时。

    “王爷,请宽恕下官办事不利。忠王一案中苍所用的武器双螫被人盗走了。”邱大人扑通跪在谢韫悉面前。

    谢韫悉心中一惊,虽然他知道仍然有幕后黑手,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三个人今日正好离开京城,看来这幕后之人知晓了他们的一举一动。谢韫悉只好收起温子骁给他的信,立刻动身去现场。

    一个黑影摸进了琼羽阁,他悄悄的进入了老板娘冷翠的房间。冷翠的房间内没有一个人,黑影卸去了夜行服丢在一旁,这人正是冷翠。她拿起了双螫,捏住了刀柄后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她用力一甩。双螫外的刀片立刻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中间了主干。这武器的主干竟是一条鞭子,这鞭子并不是皮质,而是一把铁器,表面如图动物的脊骨一般,一节扣着一节有一种异样的美感,极为秀气。鞭子的前端便是如蝎子尾巴上的坚刃,这就是双螫前端展开时露出的刀刺,这刀刺曾对准过谢韫悉。

    冷翠将双螫收好,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喝,嘴上叨叨起来:“这个苍真是没用,我都让人介绍到了王戎公公那,结果还是办遭了。就凭他的本事,原本还想考验一下他能不能为自己所用,最后命都搭进去了。”

    “哎,可怜了我的吴玥妹妹……今后这楼中少了一个与我说真心话之人。”冷翠说着将手中茶水一字倒到了地上:“死了也好,再也不用在人间受苦。”

    冷翠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换起了衣服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哼起小曲来,一改放在哀思之情。忽然间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疯言疯语道:“那小子果然是他的儿子,纳兰家的养子,带着风旋青花刀,凭他长相错不了。竟然想去渝州,哼……我要赶紧通知那边,把我的玉儿也带去,你想摆脱我女儿,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