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咳咳咳……”老村长一听说赵万年要上交工分，正在抽烟的他因为太吃惊了，不由得被呛了一口。

这个赵万年自从开始抓鱼卖鱼，一天工都没有出过。自己刚刚才看了出工的账本，心里还能没有数？

“你个鬼娃子，天天带着这帮人去抓鱼，还能出工吗？你可别忽悠我老头子了！”

“老村长，你看啊，是这样……”

赵万年心平气和地给老村长讲了一下他的计划。就是他带领的几个村民，以后就不用去生产队里出工了，其他人每天上午下午出工，都能记两个工分。让老村长也给这些人记上工分。

等到年底结算的时候，生产队里算出来没个公分多少钱。赵万年就按照这些人的工分，和钱数给生产队上交一个总的钱。

说白了就是赵万年花钱买这几个工人的工分，而且还不吃生产队里的口粮。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老村长合适。因为村子里除了到秋后卖粮，就没有什么进项了。

这赵万年要的张万财、钱瘸子还有其他五个村民，加一起就是八个人。八个人的口粮一年到头就不少。

每人每天两个工分，那可是就是五百多个工分呢。按照去年，没个工分的价格算，得多收入好几百块钱呢。

而生产队的那些活，反正都是磨洋工，少了这些人也是一样种那么多地，一样产那么多粮食。

老村长听完赵万年的想法，半天不说话，一边吧嗒吧嗒抽着烟，时不时地还拿着一把破算盘算来算去，打的啪啪直响。

赵万年和钱瘸子他们几个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事情有戏啊，老村长没有一口否决，就是有希望的意思。

“嗯，我看中，这样全村人到年底也能多分些钱，而且他们出完生产队的工，还能给你抓些鱼，也算是补贴生活吧。”

最后，老村长终于重重地掐灭了烟，算是同意了。

赵万年马上就坡下驴，接着说，

“老村长，您看，你也知道，我这昨天刚抓进去，说是我投机倒把，破坏社会主义生产。我是这么想的，以后我出去卖鱼，就说我不是自己卖，是给咱们苟家湾生产队卖的，行不行？”

“这咋行呢？”老村长一听这话就急眼了。

这不就是让苟家湾的生产队都投机倒把么？那可还得了？那是要惹出大麻烦的。这可绝对不行。

“老村长，你看啊，这事第一呢，我一个人小打小闹也干不出啥名堂，村里人一天也就卖鱼那几毛钱收入，到了冬天没有鱼了，农活也没有了，不就干呆着了么。第二呢，咱们生产队自产自销，农副产品委托供销社帮咱们处理一下，就合情合理了，也不算是个走资本主义道路了。这样以后也就不怕有人在背后告状了不是？”

村长想了想，也是有道理。赵万年被县城里公安局抓走的事情，老村长听到村里人的议论，也是心里有数。肯定是李大壮那个狗日的李家屯的人去告状告的。

不过赵万年能回来，说明上面对这个事情也不是很在意，批评一下就行了。说明政策还有转换的余地的。

老村长犹豫了一下，中间钱瘸子和张发财也着急的跟老村长各种劝说和各种解释。再加上赵万年巧舌如簧，给老村长勾画了自己以后夏天卖鱼冬天卖野菜的宏伟蓝图。老村长最终也决定豁出去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要是出了事情，就说是我的主意。我这一把老骨头，土都埋到脖子上了，啥都不怕。当年能从小日本手底下活下来，这十几年都是白捡的命。”

老村长的手在桌子上拍了又拍，很是激动。咳嗽了几声接着说，

“要是出了事情，你们都往我身上推，就是我出的主意我跟你们要的钱。这样，就算要杀要剐，也都我一个人顶了。为了村里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我这条老命拼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想到，一向固执的老村长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原来他刚才的犹豫，不是想怎么多要一些钱，而是想怎么能保护这些想要干一番事业的年轻人。最后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出事了自己担所有的责任。

这种为了村民能过上好日子的老村长，在当代社会可是不多，老村长的表现，让赵万年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感动不已。

几个人当下跟老村长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村长的一片心意。干出一番大事来，带着村民都能吃上饱饭，吃上肉！都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然后几个人又合计了一下，赵万年他们几个成立一个苟家湾生产队的小分队，由赵万年当队长，钱瘸子当会计，张万财自然是副队长。

小分队的收支自己管，按季度向生产队上交小分队队员的工分钱。以后要是有别的苟家湾的人想加入这个小分队，经过赵万年考核就可以优先加入，不能招别的村的人。

就这样，赵万年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以后有了生产队的名头，收鱼卖鱼就容易多了。而且他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呢——落落的外公啊。

那李川可是市委书记，自己要是落难了，他都不用亲自出面，只要秘书过来就能摆平了。所以，这下赵万年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一番事业了。

走出村支书的门，三个人各分东西回家了。心情都非常轻松愉悦。

赵万年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家走，远远地就看见了落落带着肘子来找他。

“爹爹，爹爹。快回家吃饭吧，杏花姑姑做了好吃的呢！”

大老远落落就开始向赵万年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倒了他的怀里。赵万年抱起了落落。看来他的胳膊是好利索了，抱起落落一点都不疼了。

“爹爹，我想你个事。”

赵万年看到落落的愁眉苦脸，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什么。

“你问吧，爹爹什么都知道。”赵万年故意用很夸张的语言想逗着落落。

“爹爹，我娘去哪里了？他们说我娘没死，是不要我了。他们还说，我娘回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