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愣头青的手还没有碰到赵万年的衣裳呢，就被另一只大手一把抓住。

原来是一旁的张万财，张万财看到有人居然干直接动手抢钱，气的脸上通红，本来大哥受伤晕了过去他心里就着急上火的，这下总算有个人闯了他的枪口了。

“你个混蛋王八羔子，还有没有点良心？还是你的良心让你的狗爹给吃了？”

“咋地了？我咋地没有良心了，张万财你别血口喷人！”愣头青还不乐意了。居然还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要不是我大哥，你们能挣到钱么？现在他受伤了，你咋地，还要明抢啊？小心我给你送到大狱去！”

这时候白天跟着赵万年送货的村民也站出来纷纷指责这个愣头青不对，

“万年大哥今天就是抓抢劫的小偷受伤的，你们还要抢他不成？”

“就是的，乡里乡亲的，你怎么下得去手，要不要脸？”

“万年大哥都伤成这样了，你们不说帮忙，还趁火打劫，算不算是个人！”

面对这些村民的指责，那个愣头青也不再吭声了，刚才他也就是受二狗子的挑唆，怕今天整的那么多鱼虾白忙活了，一时冲动才进屋来的。

这个时候，不光是他，连带窗户外面院子里面的村民，听到这些话，也都羞愧难当。大家只是一时的激动和着急，毕竟下午的时候，抓鱼累了半天，又在赵万年家的门口生生的等了几个小时。大家也是又累又困的，有些村民还没有吃晚饭。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最容易冲动，所以那个年代的人，因为吃不上饭，吃不饱饭的，闹事的特别多。

看到这个青年不说话了，张万财也没有跟他过多的纠缠，放开他的手，抬腿就是一脚，重重地踢在青年的后腰上，青年硬生生被他踹出门去，倒在院子里，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张万财也跟着走到门口，冲着院子里的人说，

“妈的，今天我张万财在这里，看谁敢动我大哥一下，看老子不要了他的狗命的。有什么事情都得等我大哥身体好了的。”

张万财的身手好，打起架来好几个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且这个家伙脑子简单，认定的死理是不会拐弯的，除非——他媳妇收拾他。大家都知道张万财的脾性，所以，听到他这么说，都灰心丧气的，有的还往后退了退，生怕挨揍。

这个时候，老村长从外面的人群走了过来，

“都不回家，在这里嚷嚷啥？”村民一看老村长来了，以为这下可有人给他们做主了，立马把老村长围的是水泄不通，开始七嘴八舌地跟老村长告状。

“村长，赵万年他说话不算话，我们辛辛苦苦捉的鱼虾他都不收了。”

“对呀，今天不收明天就臭了，我们不是白瞎了么！”

“都给我闭嘴！”老村长用自己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大声地呵斥村民。

他已经基本上知道今天咋回事了，

“是人家万年不收你们鱼吗？人家都伤成那样了，起不来炕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

“不行，今天要是不收，拿不到鱼钱，我们就蹲在他家不走了，等他醒过来。”

“对，我们不走了！”

看着这些人耍无赖，老村长也没有办法了，跟门口的张万财说，

“万财，你跟万年那么好，你帮他收吧？”

张万财一听村长的意见，一下子就蒙了，连忙摆摆手，

“村长，我不识字，这买卖我不会干，要是整不好，大哥醒过来得骂我的。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吧。”

这个时候一直乖巧地躲在屋里照顾赵万年的落落，突然出现在张万财的身后，怯生生地说话了，

“我可以收鱼虾。”

听到这话，村长、张万财，还有村民们都愣住了，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落落。大家都很惊讶，一时都没有人反应过来跟她答话。

落落看到这么多人看着她，也很不好意思，但是还是鼓起了勇气，跟大家说，

“落落每天跟着爹爹收鱼，我会算账，也会记账。我可以帮爹爹收鱼的。”

张万财回手抱起了落落，心疼地说，

“落落，万财叔知道你心里也是跟着你爹着急，你别怕啊，有万财叔在，他们不敢把你们爷俩怎么地的。你才五岁，不用操心这些大人的事情。再说，村长在这，也能给你们做主的。乖落落，好好照顾你爹去吧。”

张万财心一暖，眼圈一红，心里想着，他妈的，我那婆娘生了七个娃，加一块都没有这一个落落懂事。有文化的婆娘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他妈的不一样。

“万财叔，我真的会，这几天天天跟着爹爹记账，我会算术，也能记好账。不就是称鱼，算钱然后记在本子上吗？但是我没有钱，爹爹没醒，谁也不许拿他的钱。今天收鱼就欠账，等我爹醒了咱们再还账。”

听到落落这么一说，边上的老村长也发话了，

“既然落落会记账，那今天咱们就收鱼，记账。等明天万年那小子醒来再还钱。我就在这里给你们看称，看你们谁还敢欺负个五岁的女娃娃。”

落落只有五岁，还是个赔钱货的丫头片子，很多人并不相信落落能干好这件事情。但是吵闹了大半天，大家也都累了，而且村长亲子过称，没有人接着争论了，都按照赵万年的吆喝，排着队等着把鱼交上去，然后回去休息。

有了村长和张万财在，收鱼的事情一板一眼的进行，虽然比赵万年收的慢一点，但是到十一二点的时候，也都收完了。运货的几个村民帮着把鱼弄进了鱼塘里，然后临走的时候，对落落千叮咛万嘱咐把门在里面锁好，别让坏人进来。才各自回家休息。这个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落落回到屋里，拿着毛巾给赵万年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把刚刚记的账本抱在怀里，吹灭油灯，窝在赵万年身边睡着了。落落这一天又累又受惊吓，还要忙着收鱼记账，还要照顾爹爹，这是为难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了。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级都是招猫逗狗撒尿和泥呢，落落却早早地学会了做家务，照顾爹爹，不然，喜怒无常的赵万年就会痛打她一顿。

好在现在爹爹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很好，她每天都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