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呀！”赵万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也看来看周围。还好这正是大中午的，周围没有什么人听讲见。这个女干部也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去检举揭发他。不然可就太危险了。

赵万年赶紧又转移话题，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了，干部同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确实，女干部一直没有说自己叫什么，不过赵万年觉得老这么叫干部同志也的确不是很礼貌，说不过去。

女干部笑了笑，也顺着赵万年说，不计较刚刚他刚刚说了什么，仿佛瞬间就全忘记了一般。

“我找张金凤，是城南供销社的科长。你呢？”

“我叫赵万年，是苟家湾的村民。”两个人对视一眼，觉得认识好几天的两个人，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互相自我介绍，还真有点尴尬。

张金凤没有绷住突然笑了出来，赵万年一时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她笑什么，难道是自己的名字太土了么？

“其实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的。”赵万年更加摸不着头脑，自己还真的没有告诉过对方啊。自己这个名字实在是俗气又难听。要是跟别人介绍过自己，应该有记得的呀。

“你，你是咋知道的？”

“刚才你踢的那个男人，昨天我听到他叫你了。”张金凤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非常动听。

“对了，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张金凤马上又转入了正题。

赵万年收回了思路，也认真地说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刚刚也跟你说了，我挖了鱼塘，以后鱼基本上能稳定的供应。希望你能帮忙多多牵线别的供销社，以后发展壮大这个事业。在一个就是，现在虽然有鱼，但是到了冬天，就不好弄了。我还想问问你，这已经六月的天了。过一阵村里的人就可以进山采些山野菜什么的，等晾干了留着冬天吃。咱们供销社收不收山野菜什么的，不知道你们城里人吃不吃。”

“嗯，你的眼光还是挺长远的。这个事情我得在考虑考虑。你们山野菜都能有什么啊？我们得回去开会讨论讨论，再在购买东西的居民中调研一下才能定下来。”

“我们有婆婆丁，柳芽菜，还有蘑菇。蘑菇有好几种。”听到这个，赵万年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这野菜应该卖多少钱一斤，这玩意晒干了可就不占分量了，得多要一点。

“行，这个事情我记下了，过几天给你回话。”

俩人正说着，就走到了张万财他们喝茶的棚子附近了。张金凤也出来半天了，要回去工作了，俩人就此告别。约好明天再见。

张万财远远地就盯着人家张金凤看，看到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心里这个羡慕嫉妒恨啊，为啥自己就不能这么个漂亮的姑娘有说有笑的一起并肩走走呢，每天面对的都是那个生了七个孩子的悍妇老婆。想起老婆，张万财不禁打了个冷战，不敢接着想了。

笑嘻嘻地迎上赵万年，递给他一晚凉好的茶水。

“大哥，真有你的呀。城里的供销社女干部你也敢招惹，胆子可真够肥的。兄弟服气你！”

见赵万年低头喝水，并没有理会他，张万财更加来兴趣了，干脆用手推了推赵万年，

“大哥，她到底对你有没有意思啊？我看有门，她都跟你笑了。你看嫂子也跑了那么些年了，你艳福不浅啊，哈哈。”

赵万年用碗在张万财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

“再瞎哔哔，今天的工钱就没有了啊。”让张万财闭嘴，说话打骂都不如提扣钱来的好使。

张万财一听说要扣工钱，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过透过手指头缝里，还是不死心地跟赵万年说，

“哥，我亲哥，你可千万别扣我工钱，我今天回家要是交不上五毛钱，又得在院子里跪一晚上了。”因为张万财知道，赵万年说扣工钱，他就一定能办到。

这几天赵万年变化可打了，欠村民的钱，说还上就真的还上了。跟村民们收鱼，说给钱就真给钱了。其实他要是拿着几十块钱巨款带着落落跑了，这天大地大谁也找不到他。

现在张万财靠着他吃饭，可得好好顺着他点。

赵万年没有继续搭理他，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扔给张万财，自己则一屁股坐下来。跟张万财说，“给大家一人发只烟抽抽，解解乏。抽完咱们回家。”

张万财乐颠颠地给每个村民发了一支烟，然后又给赵万年的点上。剩下的几支，悄无声息就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烟叫细烟。在当时那个年代可是不可多得的，一包就要好几毛钱。为啥叫细烟呢，其实很简单，村民们抽的烟，就是自己在院子周围种点烤烟，等收成之后，把烟叶在火炉上慢慢地烤干，就成了土烟。抽的时候要么直接用手捏点起来塞在烟枪里抽。要么就是用纸卷起来抽，但是自己卷的要比买的细烟粗很多，而且没有烟嘴。

村民们有的把烟宝贝似的摸来摸去，点燃之后慢慢地品味。有的干错舍不得抽，夹在耳朵上，隔一会就拿出来闻一闻。

赵万年一边抽烟，一边抱着落落，天热的落落满脑袋都是汗，喝了点凉茶也是热。这孩子天天跟着他进城来送鱼真是太遭罪了，一定得想个什么法子，安顿好孩子才成。

落落看到赵万年抽烟，不禁皱皱小眉头，还斤斤小鼻子。最后伸出小手指了指赵万年手里的烟说，

“爹爹以后不抽烟好不好，烟好臭。”

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压力大，还是转世之后身体不好。这几天赵万年的烟瘾很大，半天不抽根烟就感觉抓心挠肝的难受。可能是原来的赵万年不光是个赌鬼，还是个烟鬼吧。这幅躯体太需要烟了。

但是看了看落落的小脸，赵万年也深知吸烟有害健康，尤其是这没有过滤嘴的土烟，于是赵万年答应落落，

“那爹爹答应落落，现在爹爹每天抽十根烟，下个月每天抽九根。慢慢地爹爹就不抽烟了，行不行？”

落落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赵万年说的法子还行。便也高兴起来，

“好的，落落知道爹爹说话算话。以后每天落落帮爹爹记着抽几根。”

看到落落高兴，赵万年也高兴。现在努力的赚钱，都是为了落落。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他不仅要带着落落生活下去，还要过上好日子，让落落上学，以后考一个好的大学。

想到这里，赵万年又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一个穷光蛋，而是一个有钱的大款。李清菡的父母就不会硬生生地把她接走。落落也就不会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