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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的派出所,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一听到贺虎与贺暮生来报警,立马就抽调出人马来陪着贺虎与贺暮生走了一趟,从贺天生夫妻俩与李胜男走散的地方开始,一条条街的排查走访,可惜依据贺天生夫妻俩给出的证据,派出所的同志们实在无法找到贺家要寻找的人。

    贺天生是这样描述李胜男的,“我弟妹身子高挑,脸蛋偏瘦,走起路来和男人一样。”

    而苏红梅的描述则稍微委婉了些,“我弟妹娘家是城里的,她头发不长,脸上没生任何痦子和痣。”

    派出所的同志们很是心累,这些描述听着不少,实则却没有半点儿他们想要的特征。

    ‘身子高挑、脸蛋偏瘦,头发不长’的女人多了去了,还有那‘脸上没生任何痦子和痣’,如果是脸上哪里生着一个大痦子,这或许还能算一条线索,可没生痦子这算什么?

    天底下脸上没生痦子和痣的人多了去了,这样的线索和告诉派出所的警察‘这位走失人口屁.股上有一个胎记’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派出所的警察还能因为一个‘屁股上没有胎记’的线索就去大街上逮人脱裤子查验?

    半天无用功做下来,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总算从贺家一大家子人口中归纳出一条线索——这位走失人口得了失心疯!

    听到这个特征,那位警察同志气得直拍大.腿,“既然走丢的那个人是个疯子,你们早说啊,说什么身高脸瘦,走路像男人?谁关注这些!!!这样的特征哪有一个疯子给人留下的印象深?”

    贺虎等人无言以对,心中又急又气,一想到儿子刚走就把儿媳妇丢了,贺虎就不知道该如何同儿子交代,急的老泪纵横,一个劲地说着‘这可咋办?’

    能咋办?

    当然是找啊!

    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还有一肚子的话没有怼出来,结果就看到贺虎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农民急红了眼,只能将到嘴边的怼人话吞回肚子里,放平语气开劝。

    “你们暂时也不用着急,先留下两个年轻人跟着继续找,其它人就回家等消息吧。县城算不上太大,走失的时间是正上午,街上人来人往地,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多找找,肯定能够找到的。”

    一家人商议之下,由苏红梅陪着年迈的贺虎先回去了,留贺天生与贺暮生兄弟俩在县城继续跟着警察找李胜男的踪迹。

    可惜那派出所的警察拿着一个假特征在县城里跑断了腿,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什么都找不出来。

    只要不瞎,哪有人会将李胜男认成是‘疯婆子’?

    ……

    苏红梅陪着贺虎颤颤巍巍地回了村子,发现多年不锁的老旧木头门上居然破天荒地挂上了一把大黑锁头。

    苏红梅掏了掏口袋,纳闷地问贺虎,“爸,你带钥匙了吗?咱家的门怎么锁上了?我妈呢?”

    贺虎瘫坐在门两边的上马石上,有气无力道:“我哪有钥匙,当时朝生结婚的时候,我身上那把钥匙就给朝生他们夫妻俩了,原想着那钥匙实在鸡肋,自从配了锁之后还没怎么用过呢,结果今天就……”

    贺虎的话没有说完,苏红梅就皱起了眉,“我妈干什么去了?”她一边说,一边蹦起来往院子里看。

    这么一看不要紧,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起了各种各样的白布,那白布还在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水,看着极为渗人。

    “爹,我和天生送朝生去县城的时候,你们在家里洗白布了?”

    苏红梅吓得心脏跳个不停,乍一看,还以为自家院子里搭起了办丧事的灵棚呢!

    贺虎扶着墙站起来,“没有啊……好端端地洗白布干啥?我记得倒是有几段压箱底的白布,但是在朝生结婚的时候,你.妈嫌做的被子不好,全都把白布给朝生媳妇了,说是让朝生媳妇有时间了就自己做一床新被子,那白布按道理应该是朝生媳妇收着了呀!”

    苏红梅:“……”

    她陡然间想到了什么,踮起脚尖趴在土墙上冲院子里喊,“胜男,是不是你在家呢?胜男?!!”

    在厨房里做好饭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贺家人回来的李胜男刚把家里那带着樟脑味的白布洗干净,此刻正躺在床上恢复力气呢,突然听到苏红梅说话的声音,就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般,十分麻利地跑到院子里,“大嫂,你们回来了啊,赶紧进来,我不是让你们先回来么?怎么比我还回的晚呢!我已经把饭做好了,赶紧回来吃吧!”

    贺虎呲溜一下从上马石上站起来,他眼睛瞪得滚圆,问苏红梅,“天生媳妇,这声音是朝生家的?你和天生不是说朝生家媳妇得了失心疯吗?我听着没疯啊……”

    苏红梅自己也搞不明白,李胜男怎么就回来了?她不是得了失心疯跑了吗?

    “爸,我也搞不清楚状况……”苏红梅弱弱地解释了一句,见贺虎的脸比锅底都黑,赶紧扯着嗓子同李胜男说,“胜男,院门上的钥匙你家里有没?有的话给我丢出来,我和咱爸都没带钥匙,进不了门!”

    李胜男赶紧从屋子里拿了钥匙给丢到墙外,苏红梅这才和贺虎进了门。

    贺虎一进门,看到那满院子的白布,怒火就噌噌噌地往上窜,指着李胜男的鼻子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朝生刚走,你就想把这个家搅得不太平,是不是?”

    “我真想问问你,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我原本看你这几天安分守己,以为你是真的想把日子过好,可没想到你完全就是为了糊弄朝生!”

    “现在朝生刚走,你的狐狸尾巴就夹不住了?你念过书,把全家人都当成猴子一样耍,很开心是不是?很能彰显你文化人的能耐,是不是?”

    李胜男:“……”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全家都快急疯了,而李胜男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家里,贺虎就气得火冒三丈,他随手操起一把扫帚来,冲着李胜男脸上摔去,“我早就应该看明白的,你就是个搅家宅的狐狸精!”

    毫无防备的李胜男被扫帚把抽在脑门上,眼前一阵发黑,因为洗了太多白布而泡的有些发白的手指一点一点攥紧,死死捏着拳头,抿着嘴唇,她用一种特别复杂的眼神看着贺虎。

    李胜男没有忘记,前世贺朝生出事之后,贺虎就是这样将她撵出家门的。

    前世今生,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