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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干!”

    林羽站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对着另外二人喊道。

    还没等午宴结束,文艺委员就被她拉进来盘问究竟,不知为何,范范然也过来凑起了热闹。

    得知文艺委员居然私自决定让她演赫敏,林羽气得忘了要看书,更不记得早退的事了。她来学校一年多,早在上次校庆就跟文艺委员告过假,因为上台就会紧张得精神错乱,所以她申请了每回都演个不起眼的静物。

    她还以为自己这次应该是分院帽之类的角色呢……

    “我知道,林羽同学比较害羞。”文艺委员似乎有些愧疚,但在接触到范范然鼓励的目光后重新振作起来,“但是害怕一件事,不就要去直面它,打败它嘛!你看你这么好的外形条件,还是学霸,你不演赫敏,谁还能演呢?”

    话锋一转,她又对着范范然笑吟吟道:“其实范范然同学外形条件也特别好,只不过我个人觉得你更适合演罗恩。”一边还自说自话地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哈利的选角可就太难了,我真不知道谁能不被范范然同学压住锋芒……”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我不同意!”

    “哎呀,但是范范然同学替你同意了啊。”文艺委员往后退了一步,躲在范范然后面,“你们不是……不是那个关系嘛……”

    “哪个关系,你说说清楚!”

    林羽气得眼皮直跳,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得当场变身。

    她跨前一步,却听门一开一合,文艺委员已经溜出去了。

    “你有病啊,替我瞎答应什么!”林羽立马将火力对准范范然,大功率开火,“你这个戴绿帽子的家伙,你——你整天就是给我添麻烦!”

    亏得范范然不知道绿帽子的含义,他面不改色:“答应都答应了,全班都知道了。你如果拒绝,多扫同学面子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林羽怒瞪他,“你想没想过,我要是在台上刺激过头,到时候……”

    她说不下去了,光想想那场面就不寒而栗。

    “不会啦,你多虑了。”范范然耸耸肩,“只有‘悸动’才会引起心脏失控,这种害怕的情绪不会。这有很大区别的,你可能分不清,但心脏绝对分得清。”

    他嬉皮笑脸:“其实我也很害羞的,就是因为咱俩比较熟才想和你演对手戏的嘛。”

    说什么悸动的……林羽心中一跳,有些心虚地朝他看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下来,正倾倒在谈笑间的范范然身上。

    他微微上扬的薄唇、光泽耀眼的金发以及极其潋滟的双眼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古典油画,令林羽一时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她的火气不知为何忽然消了,是这美色诱惑,还是他话中亲昵祈求的味道——林羽分不清楚,她只能冷哼一声,快步走出门去。

    ……

    哈利的选角成了文艺委员此生面临的最大难题,接下去的一周她都无心学习,不断在范范然和林羽耳边聒噪此事,并且不厌其烦地让他们一遍遍说出心中最佳男主人选。

    林羽把全班男生都说了个遍,终于也再次迎来了周末。

    “这回不仅绿叶小区,我们要把周围也全都地毯式搜索一遍!”

    林羽站在高档住宅区前大发豪言壮语,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这工作量,怕是到明年校庆前也完成不了……”

    范范然似乎是专门泼冷水来了。

    一提校庆林羽就火大,她推着范范然的后背,将他再次送入了绿叶小区这个魔窟。

    忍着又一拨洪水般热情的问候,范范然将绿叶小区问了个遍,一个熟悉情况的人都没有,看来这片都是新住户。

    林羽唉声叹气,领着他到了相邻的住宅区外。

    “就这个吧,咱们进去问问这里的居民。”

    “你确定?”范范然抬头看了里头一眼,“连栋哦。”

    林羽动作一滞,确实,这个名为红枫小区的住宅区全都是高大上的连栋别墅。自己曾经的邻居,被拆迁后可能搬来这种地方吗……

    林羽心中泛起嘀咕,可是纠结之下她还是决定姑且一试。说不定人家突然发达了,又觉得还是住惯了的地段方便,就买了这儿的别墅呢?

    因为房型的关系,这回没有上下楼梯了。范范然按门铃时,林羽就在不远处看着。

    碰了几回壁,他们到了小区中间的一栋别墅前。

    门铃响后不一会儿,有个少年打开了门。

    范范然似乎是愣了愣,侧转身子回头看向林羽。林羽本已不抱什么希望,却一眼就瞄见了少年怀中的小狗。

    “金,金胖?”她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

    那毛茸茸窝成一团的不就是上周见过的小金毛嘛。那么这个少年……

    “啊,是你啊!”少年也认出了她,高兴地回头朝里嚷嚷,“哥,哥!上周的好心人找上门来了,家里有现金吗?”

    我们不是为了钱来的喂……

    林羽还没阻止他的喊话,楼梯上已然有声响传来。

    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由上至下,逐渐来到他们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宽松毛衣的男子,他修长的双腿包裹在卡其色长裤中,瘦削的锁骨在动作中不断时隐时现。

    走到近前,林羽才发现这温柔的搭配并未给他增添什么柔和气息。

    男子眼如寒星,眉目俊朗,头发惊人般乌黑,当他的视线扫过来时,简直令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你,”男子微微俯视林羽,嘴唇几不可闻地翕动了几下,“林羽?”

    “……”林羽怔怔对上他的眼睛,片刻之后也惊呼出声,“大柱?”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少年,犹有些不可置信,“二柱?”

    “哎?”少年也弯下腰来细细打量林羽的五官,“你认识我?”

    “林羽,”男子一把拉开弟弟,侧身往门边一让,“进来说话。”

    他随之将视线移到跟在其后的范范然脸上,两人一对视,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林——哎哎哎林羽姐姐!”少年后知后觉地惊喊起来,“你你你不是死了嘛!”

    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少年卫平竹的惊叫声也戛然而止。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林羽,浑没注意到另一个陌生男子也一同进了家门。

    片刻之后他被差去泡茶,而林羽、卫修竹与范范然在一楼的客厅各自为营坐了下来。

    林羽环顾四周——虽然同样是宽敞气派的别墅,但比起范范然那暴发户气息浓郁的豪宅,这房子显然要令人舒服多了。

    现代中式的装潢以及简约的软装,恰到好处地将房内点缀得既有人情味又不失端庄。在那颇具古典味道的吊灯投下的黄光中,林羽有些恍惚地打量着眼前两个少年。

    像是将两张半透明的胶片重叠起来,那略有不同的部分模糊了原有的印象。

    她依稀记起了这兄弟二人,甚至还能想起几段过去的时光,但沿着这残缺的片段追溯父母,仍旧是混沌一团。

    记忆中的卫修竹与卫平竹都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卫平竹当时才初中,跟眼前的少年一比,简直像有人突然把记忆中的小孩儿拉长了一半。

    所幸卫修竹变化没那么大,只是五官更深刻,气质也更冷峻了。他高中就差不多有那么高了——也因此林羽能认出他来。

    “这位先生,你怎么也进来了?”

    卫平竹将茶端上来,这才发现了范范然的存在。他颇有些质疑地看着他,谁知脚下的金胖忽然跑上前,热情地猛舔范范然的手。

    卫平竹忙放下茶具,跑上来捉金胖。谁知对方丝毫不理会他,依旧大肆讨好范范然。

    自家的汪居然就这么移情别恋了,卫平竹大受打击,闷闷拿起一杯茶,坐到了余下的一个角落。

    卫修竹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头的动静,自从坐下后,他的眼神就没从林羽身上挪开过。

    他修长的手指接过一杯茶,在上面摩挲了几下,淡淡开口:“林羽,到底怎么回事?”

    林羽也端起茶啜了口。她隐隐有种古怪的感觉——卫修竹并未像弟弟那般吃惊,仿佛一个大活人起死回生,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她看向范范然,谁知对方将余下的整个茶盘都端到面前,脸缩在后面看不清楚。

    这是有病嘛……林羽暗自扶额,索性就自顾说了起来。反正要是不能说的部分,想来这家伙也会阻止她的吧。

    出乎意料,范范然像是老僧入了定,任林羽说了半天也不发一言。

    林羽当然没有把未来啊人工心脏之类的事和盘托出,只说自己重病将死,却意外在医院捡回一条命,又不知为何记忆全失,最近才托了些关系打听到这里来。

    卫平竹听完之后,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懵懂模样朝哥哥看去。

    但见卫修竹一脸平静,甚至可说得上是淡定,似乎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接受了她全套说辞。

    “林羽,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他的慰问令人有种惶惶然的感觉,好像领导难得示好一次,不感激涕零有点不够尊敬似的。

    因此林羽忙挥手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辛苦。

    “可惜我对你父母知之甚少。他们工作都很忙,与我们兄弟俩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而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父母早就不在了,也没人会和我们提起邻居的事。”

    其实林羽并不知道,但经卫修竹这么一说,她恍惚觉得有点印象,大柱和二柱,似乎才是孤儿呢……

    “原来我们以前是邻居。”林羽喃喃道。

    “林羽姐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啦?”卫平竹有些讶异,“以前我们仨常常一块儿玩的,我哥欺负你,你就欺负我。”

    林羽张大嘴巴刚朝卫修竹看去,就见他一个眼刀让弟弟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