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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妍还没到家,还在火车上,从广州火车站坐车到湖北也差不多要十几个小时,而且因为国庆假期,坐车的人还不少。张斌和孙妍只能买了坐位,没有购到卧铺。

这让坐车的人感觉到难受之极。

不过好在路上还有个伴,一开始张斌甚至不想跟孙妍说话,可是后来还是主动聊了起来,想一想自己的堂嫂,也不是外人,而且孙妍也确实受老婆常丽之请来看住她的,她没做错什么,如果说错,那也只说错在他自己。

孙妍说:“张斌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张斌说:“也谈不上恨。”

“我上次又跟你小情人吵架了,而且还动手打了起来。”

“说句实话,这确实有失教师的身份。”

“你知道吗?就在我跟李晓慧吵架的前一天,你们家常丽打电话给我,还哭了,说你晚上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电话也是她接的。”

“哦,常丽打电话给你了?”

“是啊。”

张斌看着窗外,半天没有说话,心里在沉思着什么,过了半响说:“说实话,我也觉得挺不起常丽的。”

“明明知道对不起还要错下去?”

“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不好跟你说。”

“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常丽跟常亚东之间的事吗?”

“他们之间不是堂兄妹的关系吗?”

“呵呵,堂兄妹?如果仅仅是这种关系就好了,他们根本就是情人关系,而且是彼此的初恋情人,一直难于忘怀。”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我还会拿这种事胡说,我会主动说自己头顶着一顶绿帽子吗?”

孙妍也半天没有说话,这种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也相当吃惊,以前一直对常丽挺同情的,可是现在突然对张斌也油然而生一种同情感。

可是张斌也可能说假话啊?

孙妍看着张斌的脸,试图分辨张斌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张斌说:“你不信?”

“确实让人难于置信,你说话要讲证据的。”

“我亲自捉奸捉到一次,我爸爸亲自捉到一次,一共两次亲自捉到,一次在我们医院的房子里,一次在我自己家里。”

“真的?”

“假不了,我拿这事说有意思吗?”

“张斌,我以前误会你了,你别怪嫂子啊。”

“不怪。”

“这次回去跟常丽好好解释清楚,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以后都好好过,不要再互相做那种事,对孩子也不好,娟娟也长大了。”

“我就是看在女儿份上,才不会跟她离婚,否则早就离了。”

“现在听说常亚东也倒台了,应该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了吧?”

“难说。”

火车终于到站了,是下点午两点钟的时候到的,在快要下车的时候,他和孙妍也达成共识了:少提对方在广东那些事。

这些事当然包括张斌和李晓慧之间的事,也包括孙妍和钱开学之间的事。

张斌说:“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当然有理由让他们高兴,那些扫兴的事就不要提了。”

孙妍说:“好。”

“最关键是我们家常丽,她肯定会问你,你想好怎么回答。”

“我知道。”

“放心,你跟钱开学之间的事我也不会跟我堂哥提起的。”

“谢谢你了。”

“彼此彼此。”

照理说现代社会这种婚姻制度的确有它的不合理之处,像张斌和孙妍这种离家万里,在另一个城市里打工,而老家又有孩子老公老婆什么的,而他们又是正常的成年人,性需求如何解决?

这个问题当然值得社会学家去研究。

同时如果我们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一想,其实他们所作所为,顶多也就有点不道德,还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还有更多比他们可耻得多得多的人物。

昨天我在网上就看到一条新闻:某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生活淫乱,包养七十多名情妇。如果不署上真名,有名有姓,而且还有真实的地址,恐怕写成小说人家还怀疑你的真实性,而太过于真实的东西反而让人怀疑是假的。

下了车之后常丽和女儿早就在门口等着,孙妍也去一边跟儿子老公团聚了。张斌抱着女儿亲了又亲。

“乖女儿,想爸爸了吗?”

“想。”

“想妈妈吗?”

“妈妈就在身边,不想。”

“呵呵,好,来爸爸给你带来了礼物的,回家去打开。”

“下来,让爸爸歇一会儿。”常丽边接过张斌的东西边说。

常丽拎着东西就向1路公共汽车走过去,张斌已经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那边的孙妍的老公是开着摩托车来接老婆的,已经招了招手离开了。

常丽说:“还是坐公共汽车吧?”

张斌说:“算了,也不是经常坐,这几个钱也用不着省啊。”

张斌回到家去当然要先去爸妈家,分别也给他们带了礼物,晚饭就是在爸妈家吃的,把礼物分别给爸妈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吃过饭之后常丽在扫地,张母在洗碗。

张斌递给了父亲一只烟,张父说:“在那边还过得惯吗?”

“还行。”

“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到那边好好干工作,男人没事业不行啊。”

“爸,这你就不太懂了,我在那边也只是打工,谈不上事业,现在这个社会哪还有事业让你干啊?”

“不管是不是打工,那也算是个事业,总还是能挣钱嘛。”

“倒也能挣一点儿,不算多,比家里当个普通老师还强一点儿。”

“以前我说你你总是不听,栽了大跟头才知道后悔。”

“也没什么后悔的,谁当校长也不可能干一辈子。”

“那倒也是,你能想开,这很好。”

“我想也是无所谓,人生不过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怎么过得舒服怎么过,对了,常丽在家里还好吗?还跟常亚东来往吗?”

“应该没有了吧,我反正没看到常亚东过来,而且常亚东现在狗屁都不是了,想必常丽自己也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

“早点回家去陪常丽吧,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以前的事过去了就算了,也别太放在心上。”

张斌点头跟父亲道别,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这次回到家乡居然有种厌恶的感觉,看着这个小城市,以前倒觉得没什么,现在再看居然有一种觉得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感觉。

张斌没有主动提起那天打电话的事,他想等晚上夜深人静的的时候再提起,上一次床,然后再达成谅解。

哄好女儿睡之后,常丽就去洗澡,又后是张斌去洗,当两个人都坐在床上的时候,电视还开着,常丽还假装看电视。

张斌说:“关了睡吧?”

常丽说:“一直想问你,一直不没机会,你说一下哪一天是咋回事?”

“哪一天?”

“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就是那天我打电话给你,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哎,那天呀——”

“是不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只是开玩笑,同事之间开得玩笑,当时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饭,一大群人聚餐,我们学校里这个气氛特别好,经常搞这种聚餐,每个人交五十块钱的份子钱,到外面一起吃自助餐什么的。”

“真的?”

“我还能骗了你不成?你没发现那天电话里声音特别吵?”

“这——我倒记不清楚了。”

关于那天电话里是什么情形常丽确实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当时伤心死了,然后给孙妍打电话,对了,当时孙妍并没有出去吃饭啊。可见张斌说的是假话。

常丽说:“你确信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吗?有这个必要吗?”

“那为什么孙妍那天没有去吃饭?”

“她那天没去是真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别跟任何人讲啊,特别是堂哥。”

“什么事?”

“孙妍在外面有人了?”

“真的?”

“是。”

“谁?”

“就是我们学校的董事长,广东人,长得胖,有钱。”

“难怪你说过去当校长,人家打一个招呼就办成了,我说她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

“所以,有很多时候我们出去聚餐,她是不可能去的。”

“哦。”

“不要跟任何人说啊。”

张斌想在车上还在和孙妍互相约好了,互相都替对方包庇,可是才回来第一天晚上张斌就把孙妍给卖的。

“孙妍,对不起啊。”张斌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他看到常丽脸上已经转阴为晴,情绪好了不少,想一想这一招还是挺有效了,女人,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别人的隐私总归有一些好奇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