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钰儿!钰儿!”

“姐姐!”

漆黑的夜空之下,却被晕染成一片绯红。小女孩的眼前是猩红一片,原本翠绿宏伟的山庄瞬间被火海包围,在坍塌的房屋面前是笑容狰狞猥琐的大人。一个大男人正骑坐在一名少女的身上,脸上挂着狰狞可怖的笑容,双手在撕扯着胯下少女身上的衣裳。而少女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眸,凝视着小女孩,绝望的泪水顺着那双颊滑落。

“小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边一老仆拉着小女孩离开,小女孩无力反抗,她呆呆地被老仆拖着走,眼睛却依然一眨不眨地那名被欺凌的少女对视着。

“钰儿,记住,一定要报仇!钰儿!”

少女凄厉的声音回想在火光冲天的夜晚中。

幽幽从梦中醒转,轻舞睁开双眼瞪视着面前的床梁,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梦中少女凄厉的哭喊声。轻舞感觉胸口闷闷地,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却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脸颊边竟濡湿一片。

我哭了?为什么?钰儿是谁?

做类似的梦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轻舞很肯定这就是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碎片。由于记忆碎片的不完整,它们时常出现在轻舞的梦中。到底这个身体的主人经历过了什么?她想要告诉我什么?

轻舞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不是自己的房间。房间的桌上点着一盏烛台,微弱的烛光在烛台里轻轻摇曳,照亮着房内的陈设。房中不似少女的闺房,不见任何一样饰品。靠墙的地方静静摆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随便散放着几本书,在书架面前的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一些笔墨纸砚,一把折扇轻轻押着桌上的纸张,防止遗落。

轻舞目光怔怔地望着房中一切,混沌的脑海中渐渐回想起所发生的事情。她急忙胡乱擦一下眼睛,然后穿好衣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是漆黑浓重的夜,看来距离天亮还有一些时候。沁凉的夜风吹拂而过,轻舞拢了拢衣领,转身将房门轻轻关上。然后顺着长廊向一个地方走去。为了不影响还在入睡的众人,轻舞故意放缓脚步。再拐过一个长廊的拐角,果不其然就看见从皇普贤德所在的书房里透出一丝丝微弱的光。

轻舞犹豫片刻,遂抬脚向书房走去。她书房门口,抬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几下。

“进来。”

皇普贤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轻舞推门进去,转身再将书房的门轻轻关上。看到来人是轻舞,皇普贤德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睡不着?”皇普贤德笑着问道。

轻舞点点头,她走到书案边坐下,看着桌面上翻开的书简,很明显刚才皇普贤德一直在翻看它。

“大半夜不睡觉的你跑书房来干嘛?”轻舞不解地问道。

皇普贤德好笑地看着轻舞,说道:“也不知道是谁霸占了我的床铺,我也就只好移居书房了。”

轻舞一愣,白皙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红晕。好像霸占皇普贤德床铺的人就是自己,这层认知让轻舞不好意思起来。

看着轻舞染红晕的脸颊,皇普贤德不由得宠溺地伸手轻轻捏了一下。

“大哥哥,你这内伤还没好,还是别太操劳,早点休息吧。”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轻舞转移话题说道。

“好。”皇普贤德点点头,他站起身,熄了书房里的灯,和轻舞走出书房。

“对了,轻舞。你做噩梦了吗?”走在寂静的长廊上,皇普贤德突然开口问道。

轻舞一怔,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轻舞的疑惑,皇普贤德失笑了起来。自从轻舞来到他的身边,皇普贤德露出笑容的时候变得多了起来,那恰似少年的温润,让轻舞都有点看呆了。

皇普贤德伸手抚摸上轻舞的脸颊,喃喃说道:“泪痕。做噩梦了吗?”

轻舞怔愣着,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皇普贤德失笑道:“到底有没有啊。”

轻舞低下头,喃喃说道:“我不记得了。”

“是吗?”

皇普贤德不再说话,沉默笼罩着他们。

翌日清晨,皇普贤德入完朝从宫里出来准备回府,突然一个仆役模样的人走过来拦住皇普贤德的轿子。

“侯爷请留步,丞相夫人有请。”仆役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皇普贤德疑惑地挑眉,他可不得自己跟哪个丞相夫人有来往啊。

“哪个丞相夫人?”皇普贤德问道。

“是左丞相府上的十夫人。”仆役如实回答道。

皇普贤德一怔,丞相府的第十夫人,不就是原侯府的五夫人,自己的五娘吗?

“好,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皇普贤德跟着仆役走到丞相府,跟门房打了招呼,然后那仆役就直接领着皇普贤德走到夫人们所居住的后院。

此时正直盛夏,骄阳毒辣,众位夫人为了躲避暑气都纷纷待在自己的房中,唯有一位夫人另外。她似乎并不惧怕盛夏的阳光照在自己的很伤,她站在庭院中的一棵梨花树下,仰起头目光有些怔忪地望着一树的雪白。

皇普贤德站在长廊上,远远就望见那娇弱的身影。

“五娘。”皇普贤德站在距离五夫人几步远的地方,恭敬地行礼道。

五夫人转身,莹莹目光凝视在皇普贤德身上。此时已身为丞相夫人的她一身的锦衣华服,穿金戴银的,可见日子倒是比侯府中过得滋润许多。尽管如此,但见五夫人那眉眼之间有浓浓化不开的哀愁。

“不知五娘找贤德所谓何事?”皇普贤德淡笑地问道。

五夫人深深地看了皇普贤德一眼,说道:“你恢复笑容了。”

皇普贤德一怔,有些错愕地看着五夫人。五夫人倒不看他,她转身慢慢行走在铺着青石板的庭院小道上,皇普贤德沉默地跟在五夫人身后。

“自从六年前轻舞坠崖生死未卜,就再没见过你的笑容。那个时候侯府的大家都说,侯爷虽身在,心却死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时候的你,心恐怕早已随着轻舞坠崖而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