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敏敏以为他在，她定会睡不着了，可是他很安静，不动一下，胸怀的温暖还如往昔一样，她往后一靠，感觉心里一些混沌着东西，竟然像是开始沉淀下来了一样。

然后，就睡着了。

尿急，不得不醒来。

整个人暖呼呼的，极是舒服。现在是连动也不想动一下了。

她想，如果没有任何的事发生过，那多好，她现在就是很想要有这么样的胸怀，这样抱关自已，温暖自已，要依着。

花了好久的时间，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已从这样的温暖里清醒过来，轻轻地拉开他的手，掀起了被子起床。赤着脚到床尾那儿去穿了鞋才去上厕所。

她一起身，顾墨璟也就醒了。

也起了来就去外面，倒了杯热牛奶给热着，看着锅里还有温水暖着清粥，也装了小碗一块儿端了进来。

卫敏敏正在梳头发，他轻推门进来：“才六点多，还早着呢，再睡一会。”

卫敏敏也不看他，将手里的梳子抓得紧紧的，装得若无其事地说：“不早了，早起好。”

这一句话，顾墨璟也就知道了她的心情，把牛奶和粥放在桌上：“那先吃些暖暖的东西吧，外面下了雨，有点冷。”

“不用。”她看也不看一眼。

“还生我的气，是不是？”

“怎敢。”

她要起身，他双手把她的肩头压住：“那天在学校，我没有跟你说清楚，部队有紧急的命令，我不得不离开。”

原来，并不是冯紫的电话。

“卫敏敏，你是我的妻子了，永远都是，不要想得太多，冯紫我会照顾她，因为，这是我欠她的。我说的那个，也是情急之下才说的，我不想让她失望，因为我不想永远想到她，就会难受，就会愧疚。一个男人，就该把很多的事担负起来，这不是外人的事，是因为我。以前走路喜欢一边玩游戏机，一边走，结果一辆大车驶来一时没有察觉，是冯紫把我推走了，我没有什么事，但是她却进了急救室。”

他想，接下来的事，卫敏敏应该也差不多知道了。

卫敏敏听了这些事，倒也没有什么样的很感动，只是摇摇头，看着镜中的他：“我很累，我不想听这些，顾墨璟，你已经选择了冯紫，我不会阻着你的。”

“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她激动了起来，大声地驳着。

“还说没有胡说，卫敏敏，咱们是夫妻，不要轻易说什么分手，离开的话。”

“我不想听你说，我相信你也收到我的信息了，顾墨璟，老爷子他对我好，我不想直接跟他说，我跟你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不想要再继续下去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你也不用再觉得怎么去难，怎么去尽责。我离开你，我年轻，我健康，我依然可以照顾好自已，但是冯紫不能。你该怎么去选择，你心里早有数。”

“就仗着你年轻，你就可以说这些话，你冷静地听我说过没有，你自个就把我的话说完了，那我说什么，你还会相信吗？”

卫敏敏给他说得有点哑口无言的，却是恼怒：“我的事，不要你管，反正我这就是这样子。”

“我原谅你，书上说孕妇的心情，是喜怒无常的。”

“你才喜怒无常，我是跟你说正经的。”

“婚，不是你想结就结，也不是你说想离就离。”

“我们反正没扯证，怎么的就不能离了。”卫敏敏也急了，脸红脖子粗地跟他扯起来。

他一回来，就这样跟她说，她想了很多，结果是一句都没有说上。

他半内疚什么都没有，反而霸道起来了。

顾墨璟眉头一扬：“不要跟我争，卫敏敏，你争不过我，我说我们结了，就结了，扯证是分分钟钟的事，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吗？你也知道老爷子对你好，你就忍心让他难受，让他失望。”

“我早跟你说过，我不会想要孩子的，我还小，你要想生，你就找个给你愿意生的。”

“说什么胡话呢。”他声音肃，也是有点怒了。

越说，越是不像样，而且小妻子大概也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心情起伏得大。

有件事，他倒也是知道的，就是她不愿意这么快要孩子，现在有了，是一个意外，然而，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她不要这个孩子。

“我就是这么说，你爱听不听，你可以回去听冯紫说话啊，她说的，永远都是你爱听的，而且她还会照顾你，你永远也不会心里觉得欠她的了。”

“我那天喝多了，就在你耳边说了那么一句话，你还记恨上了。”

“这不是记恨不记恨的问题，是原则性的。”

“好吧，我认错，你别生气了。好老婆，你冷静一点，好好地冷静，不要跟我置气，我顾墨璟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好话，好不，不要再生我的气，跟我生气，那是多没有劲的事。”他真不想让她生气，这么多天，他也没有跟她好好地解释一下。

他真的很在乎她的，所以，可以放下所有的架子，所有的什么尊严，好好地哄一哄她。

卫敏敏也是楞住了，顾墨璟有大男人主义的，怎的就说出这些话来了。

不过听他这么说，倒底，心坎处是有点柔软的。

很多时候，很多事，也是自已想的。

“不要置什么气，你要真觉得我过份了，你掐我便是，我要是眉头皱一皱，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她一瞪他：“放开，不要压着我的肩。”

他放开手，却看到她手里光光的：“戒指呢。”

“戒指放在你房里，你的东西，都在你房里。”

“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

“卫敏敏，你是年纪小呢，还是糊涂，做这些事，你觉得有意思吗？”他沉着脸，生气了。

戒指，代表着一种她的身份，婚戒，怎可以随便就放下。

卫敏敏不吭声，只是去拿了件外套：“我不想听你说话。”

“回来。”他叫住她：“哪去呢。”

“即然你回来了，那我想，我也该离开了。”

“又胡说了是不是，谁许你走出去了。”

“行啊，那我不走，你让冯紫走。”

她的态度，很是强硬，顾墨璟看着有点头痛了。

卫敏敏现在脾气不仅不好，还开始咄咄逼人起来了。

“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觉得半点为难，卫敏敏，孩子是大事，你想过没有，虽然还是个胚胎，可是还是一个小生命，你就怎么忍心舍得下吗？你也不想想所有人的意见。我知晓我爸妈给你很大的压力，便是不要，你也要好好地想一想，打胎也是生产，万万是马虎不得的。到时谁来照顾你，谁来调理你的身体。”

过去把她拉了回来：“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看着，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不堪。”

“我……。”

“你在心里想了我这么多的事，这一次，我得霸道一次，你听我的也罢，你不听我的也罢，总之，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放手。”

“不放。”

“我出去走走，你要扯着我干什么。”

“我陪你去。”

“我不想你陪。”

他有些叹息，把手放开。

卫敏敏出了去，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射灯和筒灯却都开着，就着那微微的晨曦，很静，很暖。

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外面的雨下得大，她记得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说下雨，就下雨，天气真是变化无常。

雨有些打在玻璃上面，静静地滑了下去，很多个夜里，她都不知道自已哭了，醒来的时候，就像这玻璃上的雨痕，也是湿湿的一片。

下雨让这早上，看起来也有些昏暗，可便也是这样，再大的雨，再大的阴霾，还是无法阻止白天的光明到来。

雨气虽然隔着玻璃窗，却感觉到冷一样，她缩了缩肩头，一件衣服就落在她的身上。

窗上隐隐约约地照出顾墨璟的样子，他轻声地说：“别在这里看雨，会冷。卫敏敏，咱们走吧，住在这里你一定会受不了的，别生生把心情给压抑着了。”

他知道老爷子和妈是什么样的性子，卫敏敏这一怀孕，哪还不全家戒备着，把卫敏敏当成重点照顾保护的对象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出发。

但是这样对孕妇的心情，并不会多好的，况且他们越是紧张，卫敏敏可能会越发的压仰着，因为她不想要孩子。

牵了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佣人起来做早餐，看到顾墨璟牵着卫敏敏往外走，赶紧就过来问一句：“二少爷，这外面下着雨呢，带二少奶去哪儿啊，二少奶有孩子可不能淋雨。”

“你告诉我妈，我带卫敏敏回家了。”

“可是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呢。”

他没说什么，下雨又怎样，就是下刀子，他也不会让卫敏敏被碰到半点的。

“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就这么回去吗？”

他回头冲她温柔地一笑：“放心吧，我会跟他们交代，不会让他们烦到你的。”说罢便提着她的东西往外面冲去。

下雨，他连伞也不过就把她的包护着，跑到车那儿拉开车门进去，徐徐将车开到门口，直接就倒了进来，再下来拉开副驾的车门，卫敏敏吸一口气，上了去。

她也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