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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青听不下去了,赶紧去拉顾夫人:“妈,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要不是她掇着,你在大哥用得着一在还不回家吗?进局子,车祸,还嫌没丢够我们顾家的脸啊,正好,我记得老二跟她还没有领结婚证,早些走,走走走,省得闹心。”

老爷子板起脸一喝:“你们闹够了没有,这个家在你们的眼里,是什么了。”

“老爷子,对不起。”卫敏敏委屈的泪珠子,成串地落下。

“对不起有什么用,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老爷子很生气,双手一背往上走。

卫敏敏转身,往外面走。

顾淮青去拉住她:“小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你放开我,不要拉我。”她委屈死了。

是啊,别人来是珍贵,她来,是她犯贱,是送上来给顾家骂的,她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啊,她也有她的自尊的啊。

“小嫂子,别走,妈心情不好,咱不跟她计较。”

卫敏敏却摇摇头:“如果换成我说她,她愿意吗?她高兴吗?”

这话让顾夫人听到,气得快要冒烟,指着门口冲卫敏敏叫:“滚,有多远,滚多远。今儿个谁拉她,谁一块也不用再回来了。”

卫敏敏仰首挺胸地出去,这楼下这么大的声音,也让三楼的宾客隐约地听到了。

老爷子只觉得心口很闷,夫人什么脾气他知道,就是嘴巴不饶人,而且今天这么多宾客,卫敏敏就不能忍点吗?做人家媳妇,一点大体都没有,还老做让顾家没脸面的事。

一手捂着心口,一手难受地抓住扶梯。

卫敏敏才走出门口,手机就响。

“是卫小姐吗?”

她忍着泪,可是声音却是忍不住的破碎:“我是。”

“你赶紧过来领你姐姐的骨灰,办一下手续。”

卫敏敏电话落在地上,几乎整个人都要倒下去。

楼上顾墨璟看到卫敏敏,大声地喝叫:“卫敏敏。”这丫头,又要犯拧劲了,看着淮青的车里坐着她,他还松了一口气,这丫头,终还是来了。

她回头看了上面一直,却没回头,而是往外面走。顾墨璟心里一急,这小祖宗的,今儿个可不行啊,他匆匆下楼,他要去把小丫头拉回来,哪怕是哄哄她。

这才下到二楼,就听到顾淮青和雪莲急急地叫:“老爷子,老爷子你怎么了。”

顾夫人下了那样的话,没有人会出来追她,卫敏敏狂跑着,脚腕上的痛麻木得没有什么感觉。

“卫敏敏。”背后有力的手位住她:“你这是干什么?”

“林学长。”她喘着气,双眼无比的慌张迷惘而又害怕。

这样的表情,林之清是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过的。

轻声地说:“怎么了?”

“林学长,带我去一个地方,现在,马上,我立刻就要去,好不好。求求载我一程,我得马上就过去。”她边说边哭,哭得很是伤心。

林之清心痛着:“好,我去把车开过来,我马上,很快,我立刻就带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去了,只要卫敏敏不要哭。

顾府里,一片的乱,顾墨璟的心,也是一片的急。

卫敏敏到底是上哪儿去了,手机丢在地上,人却不知上哪儿去了,她还脚痛着,他知道她哭了,他心痛着。

可现在他妈也很伤心,为老爷子的事,家庭医生正在给老爷子检查身体,她担心得泪在眼眸间,他从来没有看过妈这么的脆弱着,纵然她有很多的不是,他现在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卫敏敏。

他的小妻子这么跑出去,他担心着。

顾淮青说好像林之清跑出去了,他得来号码,尝试着打,那边却是一直关机中。踱来踱去,他疲务不及。

雪莲过来,轻声地劝他:“墨璟,你也别着急,顾伯父不会有什么事的,他的身体一向很硬朗,不要太担心。”

“我担心的是卫敏敏。”老爷子这么多人担心着,多他一个不多。

可是小妻子,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她的天了。

雪莲心情一黯,也没说什么,只是陪他站在外面。

一会儿家庭医生出来,轻声地说:“老爷子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不必太担心,老爷子最近在应是心情不太好,积郁在心,而且他有很严重血压问题,你们以后凡事不要太刺激老爷子,他心脏也不好。”

顾夫人就哭着骂:“老是那小妖精,要是我们顾家没有娶她进门,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顾墨璟淡淡地说:“妈,我也似乎是不应该来的吧。”

转身就出去,顾夫人赶紧叫:“老二,你去哪呢,妈又没有说你。”

他停了下来,身子很是僵硬,回头看着顾夫人:“妈,有时我真不相信你会说出那些那样伤人的话,卫敏敏的出身不好,你就可以否决她所有的一切,她说什么,你看在眼里,都是错。正如卫敏敏说的那句,如果他日淮燕嫁到别人家去,别人如你这般的态度,你又舍得自已的女儿让人欺负吗?我很尊重你,我也想你尊重一下她。”刚才所有的事,雪莲都告诉他。

顾夫人有些无语,又心急心里痛着。

他顿了顿,又说:“妈,卫敏敏是我妻子,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且我很爱我的妻子,如果你否定她的一切,同样,那你也是否定我,不管是谁,我都很不喜欢听到别人那样说我的妻子,我尊你一声妈,我跟你计较没有什么用,但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也得惦量着,你在我们的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你的眼里,是不是还有我这个做儿子的。卫敏敏纵使出身不好,可她还是个人,她会痛,她会笑,她会难受,你不在乎,因为她不是你生你养的,而我在乎,因为他是我妻子。我言尽于此,一次一次,你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累,我很累。”

也不再说什么了,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得去找卫敏敏,他不放心她啊。

他叫住她的时候,小丫头的眼里有泪,是在哭。

倔强于她,宁愿退一万步,也不会那样哭的。

开车寻着,山上没有,山下的路上车来车往,早就寻她不着。

卫敏敏啊,他现在心里真的好急,如果找到她,他要告诉她,他不和她冷战了,也不要她学会什么教训。

她本就年纪比他小很多,本来就要更多的宠爱她才是的。

他这一把年纪了,还和她计较什么呢?

林之清的车子开得很快,直接开到卫敏敏说的地方,他不问卫敏敏这是什么地方,也不问她什么事,到了目的地,卫敏敏下了车就跑进去,那边的人告诉她,阮兰的骨灰还在殡仪馆,是今儿个凌晨离开的,她生前说不用叫谁来看她最难看的一面,早点把她处理。

这边的人也照着她的遗愿,将她尽快送去火化,再遁着她留下的电话找到卫敏敏,让她来领阮兰的骨灰。

又再接着开车去,到了外面叫林之清不要往里面开,林之清不听话,也不怕晦气,照样是开进去,一路上卫敏敏的泪不曾停过,他想,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发生。

看到阮兰的骨灰,她很平静地捧过,还用力地,笑了又笑。

林之清下车,跟着另外一个人去办手续,交钱。

卫敏敏还是捧着,抱得紧紧的,就那样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卫敏敏,别这样。”他过来,将她散乱的发都拢在手里:“哭出来好不好?”

“我姐姐是解脱,我不哭,我答应姐姐不哭的。”

“卫敏敏啊。”他真的好心疼她,好想好想把她抱紧。

“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靠。”她没说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靠过去,就在他的肩头上靠着。

不曾想到先走的,会是姐姐。

可是小凤呢,往后小凤没有人照顾,可怎么办啊。

她不知道,很多很多的问题,她现在不要去面对,只要抱紧姐姐的骨灰,闭着眼睛去回忆很小的时候,她上小学,下了课得自已走回卫家去,姐姐有时都会陪着她一块走,给她买牛奶,面包吃。

姐姐还笑着跟她说,她找到了男朋友,很有钱的,等以后结了婚,就把她接过去好好地照顾她,不要再在卫家这么孤单了。

姐姐其实真的还很疼她,会偶尔给她买些新衣服,新鞋子,会鼓励她好好地读书,卫冰的事也是姐姐的她的,叫她要学聪明点,可不要傻傻地让卫家作为踏脚石。

姐姐的样子,姐姐的笑颜,那样的清皙。

“林之清,天国里会不会有艾滋病?”

“不会。那里只有快乐,只有解脱。”得这样的病,离开也许是另一种的解脱。

“林之清,你怕不怕。”她干净的眸子很认真地看着他,他觉得她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还不懂冷暖什么的,就那样的干净,那样的清澈与想得到依赖和相伴。

他柔声说:“不怕,正常的接触,是不会传染的。”

“那你陪我去看小凤,好不好,我姐姐的女儿小凤,我以为先走的人会是小凤,没有想到……。”

林之清低下头看她:“好了,不要怕,我陪着你,你要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卫敏敏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啊。

很多的难过,需要时间,需要开解,才会一一地消散走的。

带着骨灰回到疗养院,院长带着卫敏敏去看小凤,小凤在玻璃无菌病房里,这会儿还在睡,也许是在发烧吧,脸还有点红。

“阮小姐把所有的钱给我们,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救她的女儿,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得用药。卫小姐,这是小凤画的画,过年的时候她看到别人放烟花,说很漂亮,就画下来了。”

卫敏敏看着那贴在玻璃窗上的小卡片,那烟花画得不怎么好看,可是这是小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