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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萍花的心情是不悦的,唐天宝的心情同样也不好。幸福的人有同样的幸福,不幸的人有各自的不幸。唐天宝的不悦在于他该如何向母亲段红解释。之前,把余梦抛弃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了余梦的头上了。现在想把那些已经在段红心中根深蒂固的“屎盆子”摘下来,谈何容易。

坏人好做,好人并不好做。好人只要有一个地方失误了,就会把之前所有的好事都毁灭了。唐天宝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必须想出一个上上策才行。要不然,自己的那个谎言,就会伤害到两个人。

唐天宝刚和余梦做完事,他心头的热情和激情慢慢地消退了。然而血液里依然流淌着酒精,只是身体不行了。

由于刚才两个人轰轰烈烈的运动,以至于背脊上都淌出了汗水。情到深处,还不忘用自己的朱唇蜻蜓点水般在唐天宝的肌肤上亲吻一下。

“亲爱的,穿上衣服,回家吧。多这么晚了,阿姨一定很担心的。”余梦理智起来。

唐天宝一把搂住了余梦,双眼中炯炯有神,心头的压抑已经攻到了嗓子眼了,不吐不快:“余梦,我必须要带你见我妈妈,我要让她接受你。”

“小宝,阿姨是不是因为我的不辞而别而生气了?其实,我……”余梦解释道。

“没事,都是我不好。我会和妈好好解释的。”唐天宝打断了余梦的话说。

“对不起!”余梦心里还是满怀歉意。

经过了这一圈的“出轨”,让余梦的人生注定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平静了,她也算是一个敢爱敢恨为了爱情大起大落的人。往往这样的人,言语会变得更少了,沉默的有时候都让人揣摩不透。

“明天跟我回家吧?”唐天宝语言温柔而深情,像是在央求然而结尾的语气又有些激动,像是命令。

余梦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淌出一滴泪珠,晶莹剔透。

夜已经深了,夜空上繁星满天。都市的霓虹渐渐疲倦了双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唐天宝从余梦的家里走出来,心事重重。一个人点燃一支香烟,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孤独感顿时涌上心头。他的内心是孤独的,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爱情,而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错过爱情,他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地珍惜余梦,他悔恨自己当初对余梦做出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他感觉对不起余梦。他对谢敏的爱情,可能彻底放弃了。他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和谢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金萍花呢?他又该怎么面对金萍花。对待金萍花毕竟不能像以前自己对待余梦那样。因为现在很多事都要和金萍花打交道,谢敏已经把合作的事完全交给了唐天宝,他不可能和金萍花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之间必须每天都要保持着联系,表面上看,都是为了公司的事,其实,唐天宝心里知道,金萍花已经爱上了他。但愿金萍花不会像曾经的余梦那样对他唐天宝爱得死心塌地。这也仅仅是他自己的聊以自.慰。事实究竟是怎么样,他还不知道,一切还都是个密。

唐天宝一个人踽踽独行。偌大的潮州市,居然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一个不夜城,居然没有出租车?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般玩到这么晚的人,基本上都是有私家车的主儿了,有几个还等出租车呢?

唐天宝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在潮州市的主干道上终于碰到了出租车。

下了车后,唐天宝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天都快要亮了。

他悄悄地走上了楼,掏出了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防盗门,生怕吵到母亲段红。他在鞋柜前静静地换上了拖鞋,本打算去卫生间洗个澡,但是为了不惊动母亲,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洗了一下脸。对着洗漱台前的镜子,唐天宝认真地看着自己,俊朗的外表有时候让他会生出一种自恋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嘴巴四周胡青越来越密越来越黑了,一副男子汉气概。他把冰凉的清水撩在脸上,凉凉的,煞是惬意。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他感觉段红那间卧室里有了轻微的动静。他摄手摄脚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感觉母亲已经醒了,但是他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脱.光了衣服,上了床。

唐天宝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因为太热了,所以他没有把门全部关紧。这样可以透透风。毕竟,夏天已经马不停蹄地往这赶了。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段开门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也显得异常的清晰。段红那边卧室的门开了,一串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唐天宝知道,母亲已经醒了。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无论儿子走到天涯海角,做母亲的总是会把心放在儿子的身上。段红从客厅里摸黑走到了唐天宝的卧室门口,她并没有开门,只是往床上看了看。虽然天就要亮了,但是屋子里面还是有些黑暗,光线十分的微弱,再加上段红的视力不是太好,所以,她根本就看不到床上到底有没有唐天宝。这个夜里,段红已经不止一次从床上起来,来到唐天宝的卧室里,看看。每次都是担心地走过来,看了看,发现里面没人,就又担心地走了回去。

这次她并没有急着推开房间的门。她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酒味,这种味道是从唐天宝的门缝里传出来的,前几次段红来探房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气味。而且,这种酒味越来越浓。

段红那颗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心里有数了,唐天宝已经回来了。

段红并不是糊涂人,虽然她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是她和那些具有强烈的小农意识思想的农民还是不一样的。她的想法比较先锋。她知道儿子喝酒也是因为他要在潮州市这座大城市里交朋友,这年头只有交了朋友——哪怕是酒肉朋友——才能办事。这个道理,段红懂得。

唐天宝躺在床上,故意发出了重重的鼾声,故意装出一副熟睡了样子。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母亲早点去睡觉吧。其实,他也有事想跟母亲说,但是他知道,自己回来这么晚,母亲肯定会问东问西,问长问短。这样,不到他的事说不成了,就连觉可能也睡不成了。

段红站在唐天宝房间的门口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唐天宝翻了个身,把手机充上电,酒劲上来了,就睡了。

唐天宝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他是被源源不断的电话声吵醒的。

电话分别是三个女人打给他的。有谢敏的一个未接电话,有余梦的三个未接电话,有金萍花的八个未接电话。从这些数字里面,唐天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手机现在还响个不停,是金萍花打过来。唐天宝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看着手机,挂断?不合适。他又实在是不想接听。

如果单纯是感情上的事,唐天宝会毫不留情地挂断这个电话,但是不是。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自己虽然不在单位,也只能说明自己没有去上班,但是毕竟没有向公司的领导请假,没请假就是要上班的,公司有什么事,能不管吗?再说了,谢敏谢总也明确地对他唐天宝说了,这个项目就交给他了。

段红出现在了唐天宝卧室的门口了,她好像在那里站了半天了。唐天宝看了段红一眼,接听了金萍花的电话。

“喂,金姐。什么事?”唐天宝清了清嗓子问道。

“什么事?你还问我?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我已经给你们谢总打过电话了,就是联系不上你。”金萍花故意这么说,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并不是那种,在感情上失败了,就必须在事业上假公济私地压一压唐天宝的威风?她不是那种人!她只是在和唐天宝开玩笑。

“金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们这边员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首先向你道歉。我现在在外面呢,具体出现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要不这样,等我弄明白了什么事情,立刻给你打电话?”唐天宝紧张起来了,他不想因为自己前一天晚上喝酒了,而耽误了公司的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的责任心忽然就起来了。

“你的酒劲退了吗?”金萍花这句话明摆着就是对唐天宝的关心,但是从她的语气和语速听起来,并不是像关系唐天宝,而是在提醒和责怪,责怪他因为喝酒,而耽误了公司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酒劲过去了,不过,今天也确实是因为喝酒而没有去单位。金姐出了什么事,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唐天宝摸不透金萍花、搞不懂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什么事?你到公司后再说吧!”金萍花严厉地说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唐天宝愣了,傻了。究竟是真的出事了,还是金萍花闹着玩的?他从金萍花的语气中感觉不像是开玩笑。应该是出什么问题了,不行,他决定马上回公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