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可没那么好赚，你确定那个不休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庄世博吊儿郎当地倚坐在沙发上，抬起双腿，翘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腿。
陆露让他解决掉的女人，他必须要赶紧解决掉，谁挡了他的财路，他就干掉谁。
“杨总已经玩死了我们无眠之夜七个女人了，不休，会是第八个。这一点，庄先生，尽管放心。”
张经理哈着腰，笑着说道，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茶几上的那个文件袋。
文件袋里装得全都是钱，他急需用钱，可又不能跟老板借，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个不休，也没什么特别的，老板这么些天都没有来无眠之夜，想必早就已经不记得这个女人了吧。
还有庄二少和柯总，自从上次打了一架之后，两人都没有怎么来无眠之夜了。
以他多年的经验看来，不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
女人吗，以柯总和老板的身份，要多少个有多少个。
杨总就是个喜欢玩女人的变态，整个南华市，大大小小的夜总会，他都闹出过人命，可他有钱啊，没什么事情是用钱摆平不了的。
更何况，死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女人，谁会追究？
“很好，张经理办事，我很放心，这些钱，属于你了。”
庄世博用脚踢了踢文件袋，示意张经理过来拿。
“多谢庄先生。”
“等一下，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无眠之夜，还不赶紧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妞儿给我送过来。”庄世博突然一脚压住了文件袋，来都来了，不玩个尽兴，太说不过去了。
张经理谄媚地笑着，应道：“那是自然了，一定挑一个最漂亮的来陪您。”
“快去快去。”庄世博迫不及待地坐了起来，想到那些个女人，浑身开始燥热。
张经理拿了钱，急忙溜了出去。
他叫来了莫莫，让她好好伺候庄世博，“这个庄先生，你一定要给我伺候好了，千万别给我得罪了。”
“庄先生？他有什么来头，张经理怎么对他格外客气？”
莫莫有些好奇，张经理一向势利眼，不是有钱有势的客人，他很少会亲自接待。
“少说话，多干活，没听说过吗？”张经理弹了一下莫莫的额头，催着她赶紧去庄世博的包厢。
莫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张经理，下手也没一个轻重，疼死她了。
“哎呀，张经理，我本来就不聪明了，你还老是打我的脑袋，我会越来越笨的。”
“笨鸟才要先飞啊，这可是个美差，别说我不关照你。”
莫莫心里吐槽：这哪是什么关照，分明就是她在替无眠之夜赚钱啊。
“既然是美差，那我喊上不休一起吧。”
莫莫想先回一趟化妆室，被张经理拦住了，“你不用去找不休了，她不在化妆室。”
“婉婉姐说她已经出来了啊，她不在化妆室，还能去哪里啊？”
张经理得意地笑了，向莫莫邀功，“这件事情，你可得感谢我了，那个杨总来了，你本来也在面试人员里，我让不休替了你。”
“你这不是要害死她吗！”
莫莫急了，忍不住推了一把挡在她面前的张经理。
那个杨总是出了名的变态，婉婉姐之前被他选中了，差点儿就被玩死了。
后来，婉婉姐成了无眠之夜的当红之人，给无眠之夜带来巨大收益，每次杨总来了，张经理都不会安排婉婉去的。
莫莫也被选中过一次，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可是，那个杨总却有一个怪癖，对小女生很疼爱，他居然把莫莫当成了女儿来对待。
那次，杨总不但没有虐打莫莫，反而给了她很多钱，还把鞭子交给莫莫，让莫莫尽情地打他。
莫莫虽然没有受伤，可是那个杨总变态的笑容，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叫莫莫害怕。
不休来无眠之夜才这么短的时间，张经理居然就把她送到杨总面前，这不是诚心要让不休活受罪吗。
“你给我过来，你打算去哪里啊？我好心帮你推了杨总的面试，你怎么恩将仇报啊。”张经理再次拦住了莫莫。
“张经理，不休她现在什么都不懂，你让她去陪杨总，必死无疑。”
“她来无眠之夜这段时间，没给无眠之夜赚一分钱，像她这样的赔钱货，这回要是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张经理说。
莫莫气得瞪了一眼张经理，骂道：“杨朝那个变态，他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老板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无眠之夜的人被玩弄致死的。”
张经理拽住了莫莫的胳膊，“站住，莫莫，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我这是在帮你！”
“我不需要张经理帮，杨朝的那些手段，我都很清楚，我宁愿去面试的人是我，而不是不休。”
莫莫挣脱了张经理的手，才迈了几步，又被张经理拦住了。
“你倒是对不休有情有义，她一个新来的，你至于这么维护她吗？”
“张经理，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不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良心过得去吗？”莫莫问。
张经理沉默，没有回答莫莫的问题。
莫莫推开张经理，打定主意要去救乔一玥。
只是，杨朝是有钱有势的客人，她如果就这么冲进去，不但救不了乔一玥，反而会连自己也搭进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板。
莫莫不顾张经理的反对和阻拦，直接冲到了严沛东的私人领域。
“老板，不休被杨总叫到包厢去了，老板，求求你救救不休吧，她刚来无眠之夜没多久，她会没命的。”
莫莫不怕死地拍着包厢的门，她甚至都不知道严沛东在不在里面。
“你疯了吗，莫莫，你是不是找死？”张经理硬拽把莫莫拽走了，惹怒了老板，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用不着你管，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姐妹们去死，我们好歹也为无眠之夜挣了不少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莫莫气得不行，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张经理的束缚。
张经理拧眉，严肃地说道：“那么多人进去，杨总偏偏选中了不休，那是她的命，她如果有本事的话，就从杨总手中捡回一条命，没本事的的话，注定在这儿是混不下去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忘了婉婉当初是怎么被那个杨总折磨了？”
“杨总没有打我，我去替不休，这总行了吧。”
莫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一想起杨总那张猥琐的脸，她就浑身不自在。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杨总今天会不会打你，莫莫，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吗？”
张经理突然捧住了莫莫的脸，作势想要亲下来。
“你干嘛？”莫莫目露惊恐，奋力推开了张经理。
婉婉姐一直叫她小心张经理，她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张经理真的对她有不寻常的心思。
张经理上前一步，死死地抱住了莫莫。
“莫莫，我喜欢你啊，从你进无眠之夜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你啊，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好。”
“啊——”莫莫尖叫，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开。
“别叫，别乱叫，把人引来了，对你没有好处，我会说是你在勾引我，你觉得大家会相信谁说的话？”
张经理捂住了莫莫的嘴巴，将她逼到了墙角，“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安排你去伺候那些臭男人，我的心里有多难受，我专门把你和婉婉安排在一起，想着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婉婉那股子骚浪贱的模样，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安全一点了。”
“不许你这样说婉婉姐。”莫莫含糊不清地说着，从没想过，每天见到的张经理，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到时候，我就赎了你，从此以后，你只用伺候我一个人就行了。”
莫莫拼命摇头，她觉得张经理现在的眼神可怕得很，让她想起了那天杨总的眼神。
“你不愿意吗？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之前伺候过那么多男人的。”
张经理说完，低头要亲莫莫。
情急之下，莫莫用力踩住了张经理的脚背。
她一向胆小，婉婉姐也教她凡事低调一点没错，可是，如果不休真的是顶了她去见的杨总，万一出事了，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莫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老板他今天根本就没来无眠之夜，你再怎么闹腾都没有用。”
张经理吃痛地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这个莫莫，下了狠劲踩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莫莫的眼眶红红的，她心里是害怕的，可她没有退缩，趁这个空档，急忙跑了。
“张经理，怎么回事呢，我让你给我叫的妞儿呢？你想让我等多久啊？别拿了钱就不办事儿吧。”
庄世博等得不耐烦了，到处找张经理，居然看到张经理跟一个女人纠纠缠缠，最后还让那个女人跑了，真是没用。
“庄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这就叫几个漂亮的姑娘给您挑选。”
“挑选什么啊，我就不能全要了吗，你让我等这么久，一个妞儿，就想打发我啊？”
“是是是，庄先生，喜欢几个就几个。”
“刚才那个妞儿，我看着挺野的，张经理驯服不了，我帮你好好驯服，保证训得服服帖帖，没有一个‘不’字。”
庄世博拍了拍张经理的肩膀，一脸贱笑。
张经理低着头，陪着笑，应了一声“是”就转身离开了。
……
柯霖钰和严沛东一起走进无眠之夜，严沛东和柯霖钰说着这几天在外头的所见所闻，劝着柯霖钰，有时间也要多出去走走，外面的大世界，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情都有。
“你以为我不想吗，天天待在南华市，我都感觉我要发霉发臭了。”
柯霖钰无奈地说着，瞥见了莫莫的身影。
她着急忙慌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说也是盛天集团的执行总裁，怎么连这点权利也没有啊？”
“那些臭老头，天天派人盯着我呢，现在我爷爷又重病住院，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我赶紧消失呢。”
严沛东叹气摇头，同情地拍了拍柯霖钰的肩膀，“哎，兄弟我不得不同情你啊，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经营公司，可比经营家庭要复杂得多，我作为兄弟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安慰的话，我也不多说了，那都没用，兄弟我就负责带你吃喝玩乐，开心开心。”
柯霖钰弯了弯唇，“这就够了啊，我一个名义上的执行总裁，除了吃喝玩乐，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啊。”
“说吧，今天你要谁来陪你？”
柯霖钰想了想，说：“老规矩，就让莫莫和婉婉吧，我觉得你这无眠之夜，就属她们两个看着最顺眼。”
“那就莫莫和婉婉吧，张经理？”
严沛东环顾一圈，发现都没有张经理的身影。
奇了怪了，往常他一进店，那张经理就闻讯赶来，第一时间鞍前马后的，今天怎么还没出现？
“张经理人呢？”
严沛东抓住一个侍应生问了一下。
“老板，老板，您找我？”张经理听说老板来了，赶紧赶了过来。
严沛东打量了一番张经理，笑着打趣道：“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呢？我今天，是不应该来吗？”
张经理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摇头，说：“老板说笑了，无眠之夜是老板的无眠之夜，老板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紧张得还流汗了呢。”严沛东笑着拍拍张经理，回头看向柯霖钰，问，“我的样子，看起来这么吓人吗？”
柯霖钰：“看来你平时没少虐待员工啊。”
一听到“虐待”两个字，张经理整个人更慌了，双脚发软，险先跪了下去。
他以为老板和柯霖钰这么久没来无眠之夜，那不休也就是个普通角色，没必要放在心上的。
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柯霖钰来了，老板也来了。
“你去把婉婉和莫莫叫过来陪柯总。”严沛东说。
张经理额头的冷汗更多了，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擦了擦汗，紧张地开口，“老板，婉婉和莫莫这会儿都陪着客人呢。”
“什么客人有柯总重要啊，你去想办法。”
严沛东一句话，叫张经理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柯霖钰却突然开口，“沛东，你别叫张经理为难。”
张经理感激地看向柯霖钰，是呀，别让他为难啊。
“既然莫莫和婉婉没空儿，那就让不休来。”柯霖钰说。
严沛东想了想，点头答应，“那你就去把不休叫过来。”
他就怕柯霖钰不叫乔一玥呢。
打从上次柯霖钰和江少廷动手受了伤，柯霖钰就一直没来无眠之夜了，天天待在柯家别墅，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张经理抬手，又擦了擦汗，忐忑地说：“不休她，也在陪客人。”
柯霖钰忽然冷笑，他以为乔一玥有什么与众不同呢，原来这么快也接受了现实。
可她为什么宁愿向现实妥协，也不愿意向他开口求饶呢？
严沛东扫了一眼柯霖钰，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休在陪谁啊？你去跟他说，就说是我让不休过来的。”
张经理“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他的心脏快负荷不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严沛东皱眉，张经理今天的反应，很反常。
“不休现在正陪着杨总，杨总那人，老板您也是知道的，他疯起来，可不管谁是谁的。”张经理无奈地说着，极力撇清自己，“那么多姑娘，杨总偏偏选了不休，我都说了，不休是刚来的，很多规矩都不太懂，希望杨总换一个人，被杨总好一顿教训呢。”
柯霖钰上前一步，揪住了张经理的衣领，横眉问道：“你说的杨总，是杨朝？”
张经理点头。
“他们在哪个包厢，马上带我过去。”
柯霖钰甩开张经理，见他还磨磨唧唧的，气得抬脚，一脚踹了上去，“我带进来的人，要是死了，我让你跟她一起下地狱。”
这话摆明了是要乔一玥活着，张经理心里暗自懊悔，这回算是倒了大霉了。
这柯霖钰，都已经被人送到无眠之夜了，怎么还管起死活来了，他不是应该恨透了乔一玥的吗？
严沛东静静地看着，不说话，在后头跟着。
三人来到杨总的包厢门口，莫莫正巧也在。
莫莫好不容易问到了杨总所在的包厢，可这包厢的门，她却怎么也打不开。
“开门啊，杨总，我是莫莫，你不要伤害不休，我陪您玩啊？”
莫莫用力地拍着包厢的门，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真的很害怕不休会出事。
“这门是怎么回事？”柯霖钰拽了一把张经理，示意他把包厢的门打开。
听到柯霖钰的声音，莫莫转身，看到柯霖钰和严沛东，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莫莫急忙跑上前，哀求道：“老板，求求你了，救救不休吧，那个杨朝，他就是一个变态，这几年，他都弄死了无眠之夜好几个姐妹了，婉婉姐之前也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在医院都住了好几天。”
严沛东皱眉，竟然有这种事情，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张经理，莫莫说得是真的吗？”严沛东睨了一眼张经理，这个狗东西，平时看着忠心耿耿，居然有事情瞒着他。
“老板，属下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所以没有上报，想着不必劳烦老板费心伤神了。”
张经理“噗通”一下，又跪了下来。
“回头我再找你问罪，马上把门给我开了。”
“是，是，是，老板。”
张经理手脚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终于输对了密码，把包厢的门打开了。
包厢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酒瓶子，零星散落着一些破碎的衣服。
这是无眠之夜的豪华包厢，开门进来只是客厅，有沙发、茶几、电视、麻将桌。
茶几上的酒都被扫落在地，上面躺着女人的内衣。
麻将桌上的麻将被推散，依稀能看见上面残留着血迹。
莫莫被眼前之景吓到了，整个人开始发抖。
她认出了乔一玥的衣服，指着衣服说：“这是不休的衣服。”
包厢里面有专门的卧室和浴室，这间豪华包厢是有主题的，里面还专门设了很多供人玩乐的设施。
柯霖钰快步上前，卧室也是一片混乱，地毯上躺着一根鞭子，鞭子被鲜血染红了。
床头架上挂着一幅手铐，被子上全都是血。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杨朝，乔一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非杀了你！
柯霖钰疯了一般冲上去，掀开了被子，床上没有人。
他环顾四周，整个卧室，都没人。
人都去哪里了？
乔一玥，你不能死，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你还没有亲自承认错误呢。
三年之前，你在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那么残忍地离开了南华市，三年之后的今天，你回来了，连句解释都没有，凭什么？
你是柯家的养女，可你对柯家，有一丝的感情吗？
为了逼我结婚，你机关算尽，还害死了陆露的孩子，你这么心肠恶毒，不可能会这么容易死的。
“啊——”
莫莫被卧室里的血迹吓得尖叫出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嘴里碎碎念，“不会的，不休不会死的，都怪我，都怪我。”
张经理害怕地看向莫莫，深怕她把他供了出来。
“你起来，不休不会有事的。”
严沛东抓着莫莫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他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的，乔一玥才不是那种这么容易死的人呢。
只要她心里的仇恨还在，她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可是，这满屋子的血，严沛东心里也有几分担心了。
“张经理，你就是这么帮我照看无眠之夜的吗？居然都闹出人命了，还敢瞒着我，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瞒我的？”
严沛东心中郁闷，抬脚狠狠地踹了一脚张经理。
浴室，柯霖钰最后的希望了。
他缓步走向浴室，手有些颤抖，轻轻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更是鲜血淋漓，柯霖钰看了，却笑了。
“乔一玥，你杀人了。”